我則和美美留在木樓,但是,我特别想跟汪洋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村子裏的這些老人的死也跟蠱物有關,如果是的,那麽就和樊守脫不了關系,因爲,之前守白守玉就說這些蠱蟲是樊守放的。真是他做的話,那麽金阿婆和這些老人的命就是他害的了。我無法想象正直善良的樊守能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情來!
我印象中的樊守是一個不會欺淩弱小、不會仗勢欺人的人,我猜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或原因。
可汪洋剛才沒讓我跟着,作爲一個小孩子,我那麽害怕蠱蟲,也不可能要求跟過去的,所以,我沒有去。
幫美美收拾完碗筷,她就坐在桌邊玩手機,我想了想,正要找借口去找汪洋,這時,羅小峰的聲音突然在大門口處傳來,“金豆兒,金豆兒!”
聽到他的聲音,我立馬就覺得機會來了。于是快速的跑到門口處,隻見他赤膊着上半身,下面穿着七分馬褲,跑得一身汗,赤膊的上身上汗水甚至流淌滴到地面。看到我迎了出來,他臉上露出一絲激動,可随後又很快湮滅了。
我見他這樣,不禁問道,“小峰哥,你找我什麽事情?”
他氣喘籲籲的來到我面前,低頭看着我,剛要說什麽,屋内的美美看到他,朝他打了聲招呼,他就禮貌的朝她點了點頭回應了一下,就一把拉着我的胳膊對她道:“汪嬸子,我和金豆兒有點話說。”
“哦,那你們說吧。”美美起身就要上樓,顯然是給我騰地方。
可我卻靈機一動,一把拉着羅小峰的手,邊朝外面走,邊問:“什麽事啊小峰哥?”
小峰被我拉着胳膊,身子僵了一下,可很快就跟着我走出來,甚至于比我走的還快。最後是他反拉着我走動到了村中間的瓦台處,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之後,就将我的手抓的很緊,“聽我阿姆說,你要跟汪大夫學徒,明後天就得去城裏了?”
我以爲他要和我說什麽,沒想到居然說的是這是。我聞言點點頭,“是啊,我阿婆去世了,我孤苦無依的,有個人肯收留我,還教我本事,我自然要把握住機會。”
他聞言,咬了咬唇瓣,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一抹糾結的表情,看着我一會,等我的目光和他交接的時候,他又不好意思的别過頭,“其實,你不是孤苦無依,我可以照顧你的。”
這孩子才多大呀,就說這種話,真的是太早熟了!不過細想一下,這裏的村民結婚都早。男女十幾歲就結婚的比比皆是,挺落後的。
“你有不是我家裏人,沒必要照顧我。”我話說的淡淡的。
要不是看他小,怕傷了他,這會就轉身離開了。
他咬了咬牙,“金豆兒,你也十來歲了,不可能不明白我這句話是啥子意思,你要是肯,就不和這幫人離開,先住在木樓裏,等過個五六年,你長大了,我們就……”
“我不肯。”我果斷的拒絕他。
我沒想到這孩子這樣直接,所以,我也就直接的拒絕他了。
可他顯然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性格,将我的手捏的都疼了,“你爲什麽不肯?”
“我想進城。我覺得這不屬于我。”
“進城有什麽好的,你都不曉得,我聽我阿爹說,這一夥城裏來的人,并非是什麽好人,邪着呢,你要是跟他們去城裏,他們害你怎麽辦?”羅小峰朝我急道。
我知道不了解内情的他是爲了我好,所以,我朝他柔聲道:“那個汪大夫是不是好人,我目前還不能确定,但是,和他一起的那兩個少年是好人,這一點我很清楚。好了,小峰哥,你不要替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等我進了城裏,得空我就回來看你們的。”
“金豆兒……”
羅小峰還想勸我,我便伸手拂掉了他捏我手的手,轉身朝來時路走去。估計他這個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不好意思繼續追我,因此,我很快就擺脫了他。
随後我來到村中,聽到哪家門口有打鑼的哭唱喪歌的,我就趕緊湊過去,趴在門口處往裏偷看,一開始兩家沒看到汪洋和守白守玉的身影。可等到了第三家,我便看打了守白守玉站在門闆鋪成的簡易停屍床邊,看着屍體和死去的老者家人說着什麽,我怕發現,所以就沒敢靠的太近,因此就沒聽清他們說什麽。
見汪洋不在這,我就去往别處,本還打算去死了老人家的門口轉悠,看看能不能窺到汪洋在做啥,可半路上,我看到村子裏房與房半路上閃過一道白影,我就趕忙小心翼翼的跟過去了。
人變小了就是好,我行動更敏捷了,很快跟上那抹白影,仔細一看,确實是汪洋,隻見他身子微微一弓,從褲子的側兜裏掏出一個小玻璃瓶,然後擰開蓋,朝地上單膝蹲下去,在地上到了一點什麽液體,頓時他腳下那裏就發出一層淡淡的白煙,這白煙沒到三秒鍾就消失了。我忙朝他的腳底下那邊伸頭去看,隻見他腳下一條黑色的腹蠱蟲漸漸成了一灘黑水。原來,他是在解決這腹蠱蟲啊!
看來老人們的死真的跟這些腹蠱蟲有關,心裏悶得難受。我不信樊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真是諷刺,以前我養你們,現在我卻除你們。真是天意弄人。”汪洋見那條腹蠱蟲徹底的化成黑水,他才将小瓶子的蓋子蓋好。
我此時是躲在巷子裏一戶村民家門口的柴禾堆後面的,一時看他除蠱看的呆了,居然手不小心碰掉了一根柴禾,立馬就引來了汪洋的目光,“你怎麽在這?”
完了!這下我可怎麽辦?
我怯怯的擡起頭看着他那張俊逸的臉龐,隻見他表情淡淡的,看不穿他什麽想法,所以,我就硬着頭皮,壓下慌張之感,朝他道:“剛才小峰哥來找我說話,說完我就離開了,沒想到在這遇到你,看到你在解決這什麽怪蟲子,所以就沒出聲,怕打斷你做事。”
我回答完畢,還特意觀察着他的眼睛,想要從他眼睛裏看出點情緒來,這樣也好判斷他内心想法。可汪洋就是汪洋,永遠都那麽的讓人看不透。他眼中神色平淡,嘴角卻緩緩上揚,“那你來的正好,可以學學怎麽除腹蠱蟲。”
“腹蠱蟲?又是腹蠱蟲!這蟲子不是害死我阿婆的蟲子嗎?它們究竟是誰放的,爲什麽要害這些老人的性命?”我故意裝的氣憤來套話。
本以爲汪洋不會這麽快打消戒心,肯定不會認真回答我的話,哪知,他卻看了地面那化成濃湯的腹蠱蟲殘渣道:“這是腹蠱蟲,專門吃人腦漿的一種蠱蟲。身上堅硬如鐵,什麽東西都能鑽進去,更何況是人的身體。我們要除掉它,就必須以柔克剛。”
說到這,他拿起手裏的玻璃瓶,晃了晃裏面透明的液體。我見狀,不禁脫口而問,“什麽是以柔克剛?瓶子裏的又是什麽?”
汪洋淡淡答道:“硫酸。再堅硬的外殼,在硫酸的腐蝕下,也能化成一灘濃湯。”
誰想知道這些啊!我隻想知道,“那這到底是誰放出來害人的!我隻想知道兇手是誰,這些蠱蟲的主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