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金阿婆,就想起她被腹蠱蟲吃了腦袋死去的事情來,我就心裏一難受,淚水便奪眶而出了。
估計是看到我哭,守白守玉也沒有多想,忙來安慰我,等我恢複情緒之後,他們兩個就和我一起走進屋子,将金阿婆擡到破闆床上。
因爲金阿婆死像太難看,所以,我拿毛巾将她的臉蓋住了,我是怕她這樣子吓到守白守玉。可是,我剛蓋上,守白又掀開了,說是要看看金阿婆是從哪裏被腹蠱蟲鑽進腦子裏的。看着他認真查看金阿婆頭部的模樣,我才知道,他們是真的長大了,而不像小的時候需要我保護了。
“你剛才說是金阿婆叫你用火燒的方法除腹蠱蟲的,那麽,她自己怎麽還會被腹蠱蟲害死呢?”守白查看完畢,蓋上毛巾,就朝我看過來,他的目光極其銳利。
我不備他這突然的一問,愣了一下,随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是阿婆睡着了沒發現有這黑蟲子來襲擊她吧。”
說到這,守白的目光才緩和下來,“你和你阿婆在村子裏有什麽仇家嗎?”
我仔細想了想,金阿婆在村子裏還真沒什麽仇人,相反,大家都很尊敬她,因爲她會給村子裏的孩子們“喊魂”退燒。
守白這一問,也讓我明白他這麽問的意思,估計,他是在才這腹蠱蟲是誰放出來的。
“你們沒有仇家……”守白好像知道了什麽,别過頭,看着金阿婆的屍體,沒有接着說下去。
這時,守玉卻突然道:“哥,你快來看這阿婆的腳底!”
守玉這一聲喊,就将我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他那邊去了。隻見他站在金阿婆的腳下位置,歪着頭看着她的腳心,皺着眉,表情凝重。
他這個樣子,一定是發現了什麽。于是,我和守白都走了過去。
走過去之後,我朝金阿婆的腳心看去,隻見她的腳心處有個小血窟窿,這分明就是腹蠱蟲鑽進去的地方。
“又是從腳底鑽進去的!”守白看到這傷口後,眉頭皺的比守玉還緊,說話間,我還聽到他手捏拳頭時傳來的咯咯聲,好像在發怒。
“哥,烏蛇蠱、白蜈蚣還有這腹蠱蟲,都是他下的蠱對不對?”守玉朝守白看過去,我發現他的眼睛裏有水光在晃動,似乎心裏正難受着。
這讓我不禁好奇,他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這個“他”又爲什麽要下蠱害金阿婆呢?
守白沒回答他,而是别過頭,似乎在隐忍着什麽。我見狀就有些焦急了,“是誰?是誰害死我阿婆的?”
哪知我這麽一問,他們兩個都朝我看過來,目光裏充滿了愧疚之色。但是,他們卻什麽也沒說。
他們越是不說,我越是着急,“你們告訴我啊?”
“金豆,你阿婆的死,我們也不太清楚是誰。”守白畢竟還是小,撒謊都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這會别過頭,閃躲着目光,就是不敢看我。
“你撒謊,你弟弟剛才都說是那個“他”下的蠱,你們分明就是知道的!快點告訴我,究竟是誰害死我阿婆的!”我這會是真的生氣了。這兩個孩子爲什麽要替下蠱的惡人隐瞞?
守白守玉聞言,互相看了一眼,最終是守玉開口道:“告訴你又怎麽樣,你又不認識那個人。再說,你這麽小,也報不了仇。”
又說我小,要不是怕吓着他們,我真的想告訴他們我的真實身份。
“我現在是小,是報不了仇,可不表示我不會長大!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逼問道。
守白守玉卻并不告訴我,隻沉默着。
我氣的又問了幾次,見他們還是态度堅決的閉口不說,我也就沒轍了。随後擔心他們肩膀上的傷口會感染,所以,就暫時放棄問他們這個問題,而是先幫他們包紮了傷口。
在我給他們包紮傷口的時候,守白一直盯着我看,這讓我都有些納悶了,斜眼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守白目光依舊不避諱的盯着我的臉看。
我心虛了一下,這小子不會是看出我是誰了吧?
有些期待他看出來,又有些擔心他看出來。如果被他認出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了。
“哥你也覺得她像媽媽是不是?”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回應,守玉就湊過來,朝我眨巴着好看的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道。
我被他兩這麽一看,心跳的劇烈,“你們的媽媽?”
“是有點像,可是……”守白收回看我的目光,将搭在桌上的浴巾拿起,裹住身體,落寞的自語道,“可是她已經不在了。就算在,也不會是這點大的小女孩。”
看來,他們以爲我死了。既然他們都以爲我死了,那麽樊守也一定是這樣的。可我搞不明白,我的“屍體”是怎麽漂在河面上被金阿婆救回來的呢?
屋内安靜了一會,守白突然站起身,對守玉道:“走吧,再晚天就黑了,我們想離開這裏就不方便了。”
守玉聞言卻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不舍之情,随即朝守白道:“哥,這個小女孩怎麽辦?她……”
“我們連自己的管不好,還能管得了她嗎?”守白不等守玉的話說完,就知道他想說什麽,并且打斷了他的話。
我聽到他說連自己都管不好,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麽叫你們連自己都管不好,你們的家人難道不照顧你們嗎?”
我這時才想起他們捉蛇蠱的事情來,他們倆個可是單獨來捉蛇蠱的,樊守和桃紅難道也不管嗎?
哪裏知道我這句話一出,就引來他們兩個詫異的目光。我忙改口,“看你們也不像是無父無母的苦孩子啊。”
他們這才目光緩和下來,守白道:“不是無父無母就是苦孩子,有時候,有父親比沒有更痛苦。金豆,照理說,你幫了我們這麽多忙,我們該在你困難的時候回報你才對,可是,我們現在真的自身難保,幫不了你。”
什麽叫做有父親更痛苦?樊守對孩子們做了什麽?居然讓孩子們這樣痛心?
“我不需要你們幫助,你們隻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我認真道。
守白看我的目光就變得更加愧疚起來。
“哥!我們不一定讓金豆跟着我們,可以讓她去找汪叔叔和美姨啊,美姨前段時間不還說想要汪叔叔收個像丫丫那樣伶俐的徒弟嗎?”守玉道。
汪叔叔?美姨?他們對汪洋和美美兩口子的稱呼好親切,究竟是什麽時候他們的關系變了的?
守白聽到守玉的話,于是想了想,就朝我看了過來,但什麽話也沒說,似乎是在思考守玉的提議。
現在金阿婆死了,我留在這裏也沒意義,所以,守玉提的這個建議,真好正中我的下懷。如果我真的再次成爲汪洋的徒弟,學到更多的蠱術不說,還能搞清楚我死後發生了什麽事情,并且,還可以經常見守白守玉了,怎麽想怎麽合适,所以,我靜靜的等待着守白的決定。
守白看着我想了好久,才問我:“金豆,你除了這死去的阿婆,就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你們就是我的親人啊,傻瓜。
我心裏這麽想的,但面上卻裝作悲傷的搖搖頭。
守白見狀,歎了口氣道:“你願意跟着我一個長輩學蠱術嗎?”
“我願意。我阿婆曾經就希望我學蠱術,可我以前害怕那些蟲子,總不好好學。”我撒謊道。
爲了留在孩子們的身邊,我也是豁出去了。
守白見我同意,就道:“那好吧,我們留下來幫你處理一下你阿婆的身後事,等回頭就帶你去見我汪叔叔。”
守白的話剛落音,隻聽門口突然傳來腳步聲,以及一抹清冽的男音,“不用麻煩了,我收徒弟,向來都是親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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