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守一聽到我的聲音,步伐應該驟然變快了,踩的地上的樹枝樹葉,沙沙直響。
一分鍾不到,樊守就出現在我的視線裏,隻見他臉上被樹葉劃了好多的細小傷口,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粗壯的胳膊上也有樹葉割破的細小傷痕。
他一看到我,本緊皺的濃眉,猛地就松開了,激動的跑過來,在我恍惚間,就大手一攬,将我攬進他寬闊的懷中,“吓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出事了。”
他摟的太緊,讓我鼻子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處,幾乎快要我不能呼吸了,我趕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讓他松開我一些。他見我拍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抱的太緊了,所以就松開我一點,低頭看着我。
他這一松開,我就趕緊的深吸了幾口氣,才恢複了一些,随即擡頭和他對視,納悶的問他,“守哥,鄭雲凱沒有對你不利嗎?”
樊守聞言,濃眉緊皺,虎目中劃過一絲憤怒的神色來,“他想要偷襲我,奪走紫玉蠱瓶,辛虧我早有防備。”
“你早有防備?”我納悶道。
“對,我早就看出馬七七夫妻不對勁了。”樊守伸手将我擋臉的劉海掖到耳後,捧起我的臉,唇瓣貼在我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輕聲道,“還好你沒事,不然我真的不會原諒我自己。”
“可守白守玉有事!我聽馬七七說,守白守玉被人劫走了。就因爲他們被劫走了,馬七七他們擔心你得知這個情況,不領着他們去活蠱人墓,所以,他們就對我們先下手爲強了。”我說到守白守玉被劫,眼淚忍不住的從眼眶裏往外冒出來,迷糊了視線,讓我看不清樊守的這張俊顔了。
本以爲他聽到了我的話之後,會很着急,可沒想到,他卻隻是歎了口氣,用粗糙的大拇指替我擦着眼下的淚痕來,“你别擔心,我知道是誰劫走了孩子們,她不會傷害他們的。”
“她?哪個她?”我一聽樊守說孩子們沒事,我才安下心來。可随即,又好奇是誰劫走了我們的孩子。
樊守沒有回答我,而是在褲兜裏,拿出手機遞給我。在我接過手機的時候,他則蹲下身,去查看汪洋的情況了。
我接過他的手機,一按開屏幕,就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條打開的短信,來信人顯示是“紅桃花”也就是桃紅。内容是:你們的孩子在我手上,立刻停止尋找活蠱人墓!
這條短信已經說明守白守玉是被桃紅劫走的!她劫走我們的孩子,目的就是阻止我們去找活蠱人墓。
“原來是桃紅劫走了我們的孩子!”我将手機往自己的兜裏一揣,就蹲下身,朝正給汪洋查看傷勢的樊守道。
樊守這會正在扒開汪洋的眼皮,看他的瞳孔來,估計沒見到什麽異常,于是就松開了手。但目光還是死死的盯着他的臉去看的,而且像是失了神。
“守哥,我們快去桃紅那救孩子吧!我已經從汪洋那裏,知道了怎麽解守白守玉的降頭咒語了。”我得知是桃紅帶走了守白守玉,就莫名的發慌。
此刻就算是入火海,我也要去救孩子們。不過,在救孩子之前,我們還是要先把汪洋救醒。我這句話裏故意提到汪洋,就是想提醒樊守,汪洋變了。
樊守顯然被我這話驚到了,“什麽?他把解降的咒語告訴你了?他這一次,究竟又在耍什麽花樣?!”
“守哥,我覺得這一次他是真的變了。”樊守醋性大,因此我不敢說汪洋什麽好話,怕他生氣。
樊守此時是單膝微曲,擡頭朝我看過來的,盯着我的眼睛好一會,才沒好氣的道:“你是又想被他利用了是吧?他利用你的善心,做過多少對我們不利的事情,難道你都忘了嗎?現在,他又稍微表現的可憐一點,你就信了?”
我被他說的很尴尬,别過頭,不好意思看他了。不是我不記得汪洋對我曾經造成的那些傷害,隻是,這一次他說過,如果他還活着,他希望自己做個好人。我被他這句話觸動了,想要信他最後一次。
“你爲什麽不看我了,難道,你真的信他變好了?”樊守追問我。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隻深歎了口氣,勸道:“守哥,汪洋這次傷的很重,我們要不先帶他離開這樹林,找塊安全的地方,将他放下,然後再去找孩子們吧?”
“陳碧落,你還想救他?”樊守忽然氣憤的站起身,立馬從仰頭看我,變成了居高臨下的剜着我了。
“守哥,不救他難道留他一個人在這?”我不答反問他。
“可他之前作惡多端,居然給守白守玉下降頭,讓他們認賊作父。我都恨不得他死,你倒好,居然想勸我救他!”樊守顯然是氣極了,伸腳便朝汪洋的胳膊上踢了踢。
哪知,他一踢下去,斯洛就猛地朝他撲過來要吐火,眼見着樊守來不及躲閃的時候,隻聽一聲虛弱的聲音從地上傳來,“斯洛……不要亂來。”
斯洛本來火都吐了一半,把樊守幾根散落在額頭上的碎發都點着了,結果突然聽到汪洋的命令,它就趕忙停下了。
樊守不是阮格契那樣貪生怕死的人,所以,即使劉海被燒着了幾根,他的臉上也沒露出絲毫的懼意來。這一點是我極其佩服的。
我一聽到汪洋的聲音,就蹲下身,朝他看過來,發現他虛弱的睜開眼睛,看了我好幾秒鍾,才道:“你怎麽還沒走?……”
“我說過的,我不想欠你這種人的人情。”我淡淡的道。
我說的也是事實。
汪洋被我這句話震到了,愣了半晌,随後回過神之後,就開始轉動眼睛,四處張望了,發現還是昨晚那個地方,就朝我道:“我居然還活着……呵,難道是真的想我做個好人嗎?”
“你少給我裝模做樣,博取别人的同情心!老子可不是碧落,沒那麽好騙。”汪洋的話剛一落,樊守就不樂意了,雙手抱胸,氣惱的剜着他,“既然你醒了,那麽現在我和碧落就離開了,你自身自滅吧!”
汪洋聞言,并沒有看向他,而是一直都在看我。汪洋的眼睛,是那種很有靈氣的眼睛,看着你的時候,總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對你說出來一樣。
但樊守是我老公,算是我的主宰,我必須聽他的。
所以,我在樊守也朝我這邊看來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将擋臉的劉海掖到耳後,輕聲道:“守哥,我們出發吧。”
樊守聽到我這句話,如獲大赦般的舒了口氣,随即在不多說,而是牽着我的手,就往樹林深處走去。
心裏惦記着孩子們,所以,丢下汪洋我并沒有想象中難過。我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碧落,謝謝你昨晚的不離不棄……”
這時汪洋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我還是聽清了。
他好像真的變了,居然會感激别人了,這讓我詫異的扭過頭去看了一眼他,他已經單手撐地起來了,在我回頭的一瞬間,他就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也看向我,四目相對,他的目光變得溫和了。
“師傅,師傅……”
我被樊守牽着在樹林裏穿縮了好一會,前方不遠處跑來一個人影,不用看他的臉,聽他的動靜就知道是樊石頭來了。
“怎麽了?”樊守不耐煩的問道。
“師傅,那個紅衣女人來了,并且……”樊石頭這時已經跑過來,伸手拍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