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七七吓得拔出腰間的飛刀,就往斯洛的眼睛上戳,之所以要往斯洛的眼睛上戳,是因爲,鎮獸蠱全身的皮毛很厚,再堅硬的金屬都沒辦法戳破,但它們的眼膜很薄,任何利器都可以戳破,所以,馬七七這會才要戳它的眼睛。可斯洛反應很敏銳,這會小腦袋一仰就躲過去了,并且還得空吐出火來,要燒她。
“阮格契,快幫忙!”馬七七危機時刻,伸手擋住臉,并且這樣大喊了一聲。于此同時,她的衣領處鑽出來十幾條碧蛇纏在她捂臉的手背上,替她擋住斯洛吐出來的火。
阮格契聞聲,這才從黑霧中顯身,一腳踹開斯洛,随即拽起馬七七的胳膊就拉她起來。
汪洋見狀,伸出修長的手指往他們那邊一指,頓時幾隻翠蜻蜓蠱蟲,就撲騰着翅膀朝他們飛過去。眼見着就要飛到他們那邊時,阮格契一把松開馬七七,手拽住一旁的馬七七徒弟擋住了翠蜻蜓蠱,随後,又拽起馬七七跑進黑霧,消失不見了。
而馬七七的那個徒弟被翠蜻蜓蠱攻擊了,很大聲的慘叫了幾聲之後,手腳猛地伸的筆直,緊接着全身僵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他倒下之後,翠蜻蜓們還是貼在他的身上。
我記得汪洋說過,翠蜻蜓是雲南某山谷中的一種毒蜻蜓,專門吃毒毛蟲的,是用吸管嘴将毒素送進毛蟲的身體裏,将毛蟲的身體化成濃湯後,再用吸管嘴吸食濃湯。所以,這會我特意多觀察了一下,發現這些翠蜻蜓将毒素放進馬七七徒弟的皮膚裏面之後,他的臉開始往外鼓包,鼓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成了半透明的水泡,再“啪”一聲破裂,紅黃交織的湯水就從包裏流淌出來,很是惡心。
馬七七的徒弟痛的直哼哼,可很快喉嚨處也被翠蜻蜓過了毒素,慢慢潰破流湯……
“我們走!”
就在我盯着馬七七那個徒弟的時候,剩下那兩個徒弟,互相攙扶的跑進樹林深處,沒了蹤影。本來,馬七七帶着七八個徒弟圍着我們的,可最後,隻剩下那兩個徒弟跑走了。
聽他們的口音,不是越南人,而是國内人。
他們走了汪洋并沒有去追,這倒是不符合他的性格了,我趕忙别過頭去看他,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昏倒在地!手電筒掉在地上,被樹葉蓋住了一小半,因此,我透過手電筒的半束光芒,看到他緊皺眉頭,閉上雙眼的痛苦模樣來。而且,他腰部、左胳膊處均有飛刀插進去,血液在不停的往外冒出來。
我現在幻覺還是沒有消除,看到他身上還有鬼童的在啃咬他,但是,那些鬼童的身子越來越透明,很有可能,我的幻覺就快要消失了。
“汪洋,你怎麽樣了?”我打量他一圈,知道他情況危急,就趕忙跑過來,伸手搖晃了他幾下,呼喊着他。
他一直比樊守瘦,但并不是那種很瘦弱的體型,而且,他在我的映像中,從來沒有這樣虛弱的躺倒在地的時候。他聽到我喊他,皺了皺眉毛,随即睫毛顫動了幾下,似乎是想睜開眼睛,可掙紮了半天也沒睜開。
因爲他是仰倒在地的關系,所以,我看他的臉還是比較的清晰。見他沒睜開眼,我心裏有些焦急,拿起手電筒照在他的臉上,另隻手摸到他的手腕上,給他把脈,把了一會,發現脈象很微弱,說明他情況很不樂觀。
“汪洋,你醒醒!”這種時候,如果他不醒,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所以,我将手移到他鼻下穴道,使勁掐了下去。
可狠掐下去,他隻是微微隔着眼皮轉動了幾下眼珠而已。眼睛依舊沒有力量睜開,但唇瓣卻一張一合,輕輕的發出聲音來,“碧……碧落……我沒有機會做好人了……老天爺對我總是這麽吝啬,連給我贖罪的機會都不給。”
“你快别再說話了,我扶你起來,我們趕緊去找樊守,讓他想想法子救你。”雖然他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一開口說話,我就安心不少。
話末,我将手電筒夾在胳膊底下,伸手去拽他的胳膊,想要扶起他來,結果,他卻手一翻,修長的大手輕輕捏住我的手,“沒用的,因爲根本來不及了……碧落,你聽我說,我死後,你也一定要去活蠱人墓,聽說那裏有各種蠱物化成的蠱湯,隻要你喝了,就可以從半蠱人變成真正的活蠱人了。否則,你就會……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痛苦的倒吸了一口氣,随即伸手敷住自己的心髒位置,身子發起抖來,似乎很冷。
他冰冷發顫的手握住我的手時,讓我感覺心裏堵得難受,“汪洋,你是不是又在耍什麽花樣?如果你真的是在耍花樣,那麽我真的要告訴你,沒這個必要!我和樊守都已經答應去幫你找活蠱人墓了,自然不會出爾反爾的。”我被他騙了太多次了,再不敢信任他。他說他要死,我就覺得他是在撒謊。
汪洋聞言,發烏黑的唇瓣微微上揚,虛弱的笑道:“謊話說多了,即使說真話都沒人會信了……呵,陳碧落你真的是永遠都不知道我爲你做了些什麽!或許,我不如樊守那麽大義凜然、俠肝義膽,可是,在對你的感情上,我不輸給他。”
汪洋這句話說完,身子顫抖的越發厲害了,他衣領、袖子、衣擺下面,都鑽出一些可怕的蠱物來,有蠍子、蜘蛛、黑色蝴蝶、筷子長短的金銀蛇……
這些蠱物爬出來之後,迅速的鑽進汪洋身下的落葉中,不見蹤影了。這些可都是汪洋随身攜帶的頂級蠱物,沒想到,居然不用汪洋驅趕,它們就自己走了。
汪洋對我表白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隻有這一次,我認真聽了。心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給你的蠱瓶一定要收好……回頭看到樊守,轉交給他。”汪洋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了。
我聞言,想起他之前塞進我手心的玉瓶,趕忙捧起來給他細看,“是這個玉蠱瓶嗎?”
“是的,一定要收好!”汪洋再次提醒我道,說話間,我聽到我們身邊傳來腳步聲,我警惕的朝出聲處看去。
現場還有些黑霧沒散開,所以,現在周遭的環境還有些朦胧。
“她收不好了!”突然,阮格契的聲音在黑霧中傳來,具體的方位我并不知道。
他不是帶馬七七走了嗎,現在又是什麽情況?難道剛才他們根本就沒有離開?
就在我猜測他們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的時候,我感覺到脖子上一涼,随即馬七七的聲音從我耳後傳來,“交出白玉蠱瓶,我們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這榕樹林就是你們的墳墓。”
原來是爲了白玉蠱瓶,我說剛才他們怎麽就那樣跑了呢,原來根本就沒跑,而是等着我和汪洋把白玉蠱瓶拿出來,在出其不意來硬搶!
我聞言,趕忙将目光移到出聲處,隻見在漸漸變淡的降頭黑霧中,阮格契和馬七七快步沖了過來,一個負責拿匕首架在汪洋的脖子上,另一個則躬身捏着我的下巴,朝我張手要道:“給我白玉蠱瓶!”
我被阮格契捏住下巴的這一刻,令我惱羞成怒,“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