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面相看她的實際年齡應該不是很大,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身高跟我差不多。頭發斜斜盤右耳後側,右耳邊還插着一支白色的夜來香。臉蛋白皙圓潤,看上去相當養眼。
她身着一襲純白色上衣長衫,就類似于現在中國的旗袍,胸袖剪裁非常合身,突顯出她女性玲珑有緻的曲線,而兩側開高叉至腰部,而前後兩片裙擺随風飄逸,下半身則穿着一條喇叭筒的長褲,更加襯托出她的身材高挑纖細。她這身衣服就是越南的國服,奧黛。
隻是她的四周環繞着一層黑霧給人一種優雅而詭異的感覺。
黑霧!難道……
我心下一驚,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希望是我多疑了。
她嘴角微撇着,眼睛斜視,不屑冷冷的雙臂半搭着,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眼角和眉梢都染上妩媚的驕傲和諷刺。
“你是誰?”樊守擡頭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問道。
“怎麽,你燒了我的廟還不知道我是誰嗎。”女人冷傲的說。
她說的是中文,而且非常流利!
“難道你就是……阮格契的妹妹,阮玉朵……”樊守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小嬰兒咬的地方,痛苦的說道。
果然是她!
我看到樊守臉上痛苦的表情,以及他額頭上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流的樣子,心痛的無法呼吸。
我使勁兒的掙紮,企圖掙脫樊石頭的束縛想過去幫樊守。可是樊石頭死死抓住我的手腕,不肯讓我過去,我隻能在旁邊幹着急。
“沒錯,你們膽敢毀了我的廟,那麽今天你們就誰也别想活着從這裏走出去,跟我的廟宇一起陪葬。隻是可惜了呀,啧啧……”
隻看見白衣女人蹲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打算挑起樊守的下巴,但是被樊守氣憤的扭頭給躲開了。
“喲呵,死到臨頭還這麽倔,可惜了這副好皮囊,就這樣死了,還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肯求我,說不定我一高興還可以放過你,免你一死,讓你做的情奴也不錯。”阮玉朵戲谑的對着樊守說道。
這說話的口氣,簡直和她哥哥阮格契一模一樣!可惡!
“休想!”樊守氣憤的大吼,但是脖子上的嬰兒咬的他痛的連說話都有點有氣無力的。
“呵呵……那你就等着看我,一個個的先把他們殺了,然後在來解決你。”玉朵得意望着樊守說道。
“你這惡毒的女人。”樊守惡狠狠的望着玉朵。
“罵吧,盡管罵,你罵的越狠我越高興,我要想想該從誰先下手呢……”阮玉朵站起身,右手支着下巴做考慮狀,眼睛朝我們幾個人掃視了一眼。我生氣的瞪着她,恨不得想将她撕碎。
突然,阮玉朵目光落在了我身上,雙手一拍,指着我說道:“有了,就從她開始吧。”
“不準你傷害她!”樊守憤怒的大吼想站起身,可是因爲痛的沒力氣,又重新跌跪了下去,發出痛苦壓抑的呻吟。
我心疼的眼淚直流,想過去扶他,“守哥……”卻被樊石頭給拽到身後護起來了。
阮玉朵見樊守這樣的表情更是開心了,一揮手招來幾隻嬰兒指着我,嘴裏叽裏咕噜的念着咒語。一隻隻嬰兒龇牙咧嘴面露兇光向我的方向慢慢爬過來,我吓的腿都快軟了,想後退可是雙腳卻不聽使喚。
這摸得着的東西我還不怕,關鍵是這東西是虛幻的我要怎麽對付,護身蠱蟲根本傷害不到這東西。
而石頭根本就看不到這些東西在靠近,隻覺得我在這呆着很危險,拉着我要跑。可就在這時,兩隻小嬰兒和青蛙一樣,手足并用的一下撲到了我的身上,死命的啃咬着我的肩膀和胳膊,痛!非常痛!
“啊……走開……”我瘋了般的驅趕它們,可是手卻在它們身上穿了過去,它們是虛幻的!可咬我的疼痛卻真實存在的,我不知道原因,所以,更加恐懼。
“師娘你怎麽了?”樊石頭見我這麽痛苦,慌了,松開我的手,直問我。
就在我疼痛難耐,伸手要撕扯這些怪嬰兒的時候……
隻見樊守突然猛的擡起頭看着白衣女人,放下捂着脖子的手站了起來。
白衣女人因爲現在的注意都在我這邊,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背後的樊守的變化。樊守趁機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反剪扣在背後讓她動彈不得。
白衣女人大驚,激烈的反抗着。頓時,我就看見火螢和許多散發着白色的熒光蝴蝶齊齊飛向了白衣女人。當這些熒光蝴蝶落到白衣女人身上時,我發現她周圍的黑霧正在慢慢變淡,直到最後黑霧完全消失不見了。
“混蛋!放開我。”白衣女人滿臉怒容的大叫,身子也在使勁的掙紮着,并且口裏還在叽裏咕噜的召喚着那些嬰兒。
隻見那些嬰兒從我身上離開,飛撲向樊守。
“哈哈,沒用的,你這些幻影根本就傷害不到我!爲了捉到你,老子可真是費了不少勁兒,怎麽樣,我的戲演的還不錯吧?”樊守嚣張的對白衣女人說道。
而我看見那些恐怖的嬰兒似乎也很怕火螢,火螢經過處,那些嬰兒就都發出尖銳的叫聲,随後變成一陣黑霧消失不見了。
原來,樊守一直在演戲,目的就是引出這的降頭師,我說他怎麽會那麽魯莽的燒廟呢!
這時樊石頭小眼睜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大,他現在處在懵逼狀态,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看來,樊石頭也不知道這次的計劃。
随後,那些法師們也站了起來,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紅色繩索走過去,把白衣女人牢牢地捆綁住,樊守才放開她。那個女人就氣憤的朝樊守罵道:“中國男人果然卑鄙!”
“這叫聰明懂嗎?”樊守伸手一把捏住她的胳膊,看着火瑩把她白色的衣服燒的盡是窟窿,他嘴角微微揚起,俊朗的臉上,露出得意的一笑,“蠱術比你們虛了吧唧的降頭術可高明多了!最好老實把我孩子交出來,否則,别怪我的蠱蟲,下次燒的地方變成你的臉!”
一聽到燒臉兩個字,阮玉朵面上露出驚恐之色,“什麽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少和我裝蒜!”
樊守怒了,捏她肩膀的手力度應該變大了,所以,痛得她龇牙喊痛,可還是不肯說出孩子的下落,或者是放了孩子們。
我見狀,一股怒火沖上頭頂,幾步跑過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吼道:“放了我的孩子們,聽到沒有,不然我殺了你……殺了你……嗚嗚……”
我心中真的是焦急萬分,一想到守白守玉正在吃苦,我就失去了理智。
“老婆,你别這樣……”樊守忙阻止我,本捏在她肩膀上的手,變成了拉我掐她脖子了。
我沒他力氣大,所以,一下就被他拉開了。
我的手一被拉開,阮玉朵就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神歹毒的望着我。我想再去掐她,可樊守把我的手捏住了,這讓我心中的火氣沒出發洩,氣的伸手拍打他的胸膛,哭着對他吼道:“你這混蛋,居然又瞞我。現在還不讓我傷害這女的,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孩子們……”
說道最後,我哽咽的說不出話,手也不捶了,放了下來,将額頭抵在他的胸口處抽泣。
樊守深歎了一口氣,大手挽住我的腰,将我緊緊拉進他的懷中抱好,溫聲勸道:“老婆,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下次不會了,别哭了。”話語裏充滿了心疼之感。
“還有下次!”我擡頭幽怨的瞪着樊守。
“哦,沒有下次了!我保證。”樊守忙改口,朝我故意憨憨的傻笑,舉手發誓。
“你每次跟我保證不會騙我,可是,卻每次都騙我,你信用爲零了。”我本來很生氣的,但看到他這笑容,我又不忍心真的生他的氣。
“我這不是爲了盡快找到孩子,才來設計抓她的,誰知道你也跟來了。”樊守無辜的道。
“難道還怪我?”我瞪着他。
“當然不怪你,老婆,别氣了,也别擔心,有了這個女人在,我不信阮格契不交出孩子們。”說着樊守還吻了吻我的額頭,安慰道。
這倒是,這一點也算是真的讓我安慰了。
他這樣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親我,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輕輕推開樊守,紅着臉朝其他幾個人望去,他們幾個都四處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隻是白衣女人,她在我看向她的時候,冷冷的瞪着我,沙啞着嗓音問,“你們認識我哥哥?你們說的孩子,該不會是……是那對神童雙子吧?”
神童雙子?
我的守白守玉被她稱之爲神童了?
“對,就是他們!”我這會也冷靜下來,幾步走到她跟前,認真的看着她,帶着幾分祈求的目光道,“請你們把孩子還給我,你們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你們!”
本以爲她會被我打動,卻沒想到,她勾起唇,冷笑道,“原來你們是他們的父母,不得不說,你們确實不凡,隻可惜,那對雙子可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智慧還異于常人,我哥哥怎麽可能舍得把他們還給你們,要知道……他們可是練成實體鬼童的好軀體……哈哈……”
“你這惡毒的女人!”
我氣的伸手就往她的臉上要抓去,可不等我抓過去,從不打女人的樊守,居然一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怒聲道:“你們要是敢傷害我孩子一根毫毛,老子保證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無路!”
樊守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的,再加上他那嗜血的目光,着實讓我都吓到了。
阮玉朵被他打了一巴掌,因爲身體被綁,所以,沒法伸手捂臉,隻目露怯意的看着樊守不說話了。
“帶她走!”
樊守見她死活不肯說出孩子的下落,徹底怒了,就吩咐愣在一旁的石頭道。
石頭見狀,忙領着司機和兩個法師拽着那個女的下山了。我們随後也跟了上去。
路上,阮玉朵生氣的一直在用越南話罵我們,樊石頭就時不時的賞她一個爆栗,氣的她不滿吼叫。
估計她平時都被人捧慣了的,這會被這樣捉着,感覺很羞辱也很惱火吧。
“守哥,那些小嬰兒是怎麽回事?你爲什麽不怕他們?還有石頭怎麽就看不見呢?”我這會看着阮玉朵扭動的背影,朝樊守問道。
樊守将我往他懷裏一拉,然後挽着我的腰解釋道:“我不知道她用的什麽邪術,讓我們見到那些小鬼的,但我知道,它們不是實體,所有的都是我們的幻覺,所以,我就努力的逼迫自己清醒過來,然後就感覺不到痛感了。”
“幻覺?可我們都親眼看到了那些小鬼啊?”我更加疑惑了。
“石頭不是看不見嗎?你恐怕不知道吧,石頭的鼻子小的時候聞花湊得太近,花蟲進入他的鼻子裏,吃掉了他鼻子裏的一些東西,除了蟲之後,他就失去了嗅覺。”樊守提醒我道。
因爲石頭失去嗅覺,所以,他才看不見那些小鬼,這樣說來,我們産生幻覺的原因,是因爲味道……
“夜來香的味道!對了,在小鬼出現的時候,我就聞到了夜來香的味道,而且,阮玉朵的頭上也戴了一朵夜來香!會不會和這個有關?”我猜測道。
樊守手捏了捏帶着一點胡茬的下巴,想想道:“有可能,但絕對不止是一種味道就能讓我們産生幻覺的。”
我也覺得樊守說的很有道理,但畢竟我們不了解降頭術的施法方式,所以,猜不到也不足爲奇。不然,随随便便就被猜到了,降頭術也就不是什麽南洋最大的邪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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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樊守事先安排了什麽,這裏的工作人員,居然看到他之後,朝他和我們鞠躬,并且無視我們将阮玉朵大搖大擺的綁回房間。
等我們回到房間之後,樊守就雙手合十的和兩位法師互相拜了拜,然後兩位法師用英文囑咐我們不能解開阮玉朵身上的紅繩,随後,就在石頭的帶領下離開了。
他們一走,我就問樊守酒店的人怎麽會突然對他這麽恭敬的,樊守就告訴我,這家酒店的老闆,在國内也開了家酒店,并且就是上次我們去除蛇蠱的酒店。樊守事後和那家酒店的老闆成了好友,這次,他得知樊守住在這,自然讓他這的員工好好招待我們。
我這才了然。
這會阮玉朵被安頓在先前馬大芳住的那間房間裏,估計是一路上她罵的累了,這會在房間裏就沒了什麽動靜。
因爲房間的門打開着的,所以,我們能看到她靠在了沙發上,目光死死的瞪着我們,好像打算用眼神殺死我們似得。
“守哥,接下來,你怎麽打算?”我從阮玉朵身上收回目光問樊守。
樊守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走到阮玉朵門口,不屑的瞪了她一眼,就拉上門,阻擋住了我們看她的視線。這時,樊守才回答我道:“等!接下來,我們就是掌握主動權的一方了,所以,老婆你可以安心的去休息了。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休息,看看,都瘦成什麽樣了?”
說話間,還伸手撫摸了我的臉頰一下,眼裏滿是心疼之色。
“那你呢?”他讓我休息,那他難道不和我一起休息?
“我當然要做等的那個人!不然,被阮格契偷襲怎麽辦?”他笑道。
隻是笑着笑着,眼中就閃現出陰狠的神色來,看來,今晚必定有場巫蠱師和降頭師的生死之戰。
“我陪你一起!”我認真道。
“不要,你在我身邊,我反倒是顧慮太多。晚上,你隻需要乖乖回房睡覺就好,記住,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樊守朝我囑咐道。
我很想繼續堅持要留在他身邊陪着的,但一想到自己确實每次隻有拖累他的份,所以,就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好吧,那你晚上小心點!”
樊守就舒心的一笑,親了我額頭一口,催促我回房間休息。
可擔心他和孩子們的安危,我即使回到房間,也沒法安然睡着。在床上反轉難眠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大廳,傳來門鈴聲,我忙驚坐起來,這深更半夜的,怎麽會有人按我們的門鈴?難道是阮格契來了?
一想到有可能是阮格契來了,我立馬掀開被子,走到門邊,将門打開了小縫,往外看去。
要不是樊守囑咐過我,不然這會我早就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
這會隻見樊守本來正在喝水的,就放下了水杯,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然後走到門那邊,猛地将門就打開了。
果然一打開門,阮格契就出現在門口,聲音也傳了過來,“我還以爲樊先生你睡了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打開門了。”
他這語氣,仿佛不是來找樊守打架的,而是好友來叙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