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有想到,隻一會功夫,這老太太居然身體變成了一堆黑骨,黑色的霧氣滲進她倒下去時的爛泥中,不見蹤影了。
詭異的是,老太太雖然已經化成一堆黑骨,但衣服和頭發居然都完好無損,這太不可思議了。
“是黑頭降!”就在我們都盯着地上老太太化成的黑骨看去的時候,馬大芳的聲音飄了過來。
鄭雲凱因此回過神,順着聲音看向馬大芳,然後又驚喜的看向我們,“哥,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樊守把我就地放下,長睫俊眸掃了他一眼,目露不滿,“還好意思問?連兩個孩子都看不好,你還能幹點什麽?”
鄭雲凱被他這麽一說,臉一紅,嘟嘴反駁,“我們本來也是想更好的保護守白守玉的,誰知道這裏的降頭師這麽厲害,不然,七七也不可能着了他們的道。”
說話間爬起來,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把手上沾的泥給擦了擦。走向馬大芳,打量了她一遍,“你是七七的姐姐大芳吧?”
馬大芳收回看老太太屍骨的目光,朝他點點頭,也順便仔仔細細的打量着鄭雲凱。
鄭雲凱就趕忙又問:“你剛才說這個老太婆中的是黑頭降?”
馬大芳回答道:“是的,這老太太中的是黑頭降。”
鄭雲凱就追問,“黑頭降是什麽降呢?我之前怎麽都沒聽說過呀?”
馬大芳胖臉上就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來了,“黑頭降是什麽降我也不清楚,不然的話,我就不是巫蠱師,而是降頭師了!”
鄭雲凱聽到她這麽一說,臉上就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而我被樊守放下來之後,就走到了石頭那邊,讓他舉起受傷的手,看了一眼,發現剛才他沾染黑色霧氣的那根手指,前半部分已經沒了肉,隻看到一點黑骨冒出來,爛泥糊着他的手,我怕他感染,就問鄭雲凱哪有幹淨的水可以洗手。
鄭雲凱指了指房屋前面的一條很細的小溪,樊守見狀,就說他帶領石頭過去處理傷口,讓我們先進屋休息。
等樊守和石頭一走,鄭雲凱就是唯一的男人了,所以,行李箱什麽的,都是他拿進屋的。
我一進屋,就被一股撲鼻的黴臭味熏得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于此同時,我感覺自己周身好冷,于是,不自在的抱了抱胳膊,“雲凱,七七在哪?”
我進了大廳之後,看到左右兩邊有兩道發黴斑的破門,就問道鄭雲凱。
鄭雲凱放下行李箱,指了指右邊的門,告訴我,“在那。”
他剛伸手指在那,馬大芳就着急的打開了那屋的門,“七七?”
隻是萬萬令人沒想到的是,她一擰開門,門内就出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穿着黑色長袖t恤的女人。乍一看,吓了我一跳,而馬大芳更是驚叫一聲,“啊~~!”
“别怕,那是七七!”鄭雲凱見狀,忙朝我們解釋道。
他這麽一說,我就仔細朝這個女人看過去,發現她的頭是歪着的,頭發遮住了臉,頭發還有幹了的泥,看不見相貌,但這身材和馬七七倒是一樣。
馬大芳顫抖着手撥開了七七的頭發,隻見她的眼是睜開的,目光卻極其空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臉色蠟黃蠟黃的,嘴巴卻異常紅潤。
“七七?”馬大芳喊了一聲她。
她仍舊沒有反應,站在那像是雕塑。
“七七已經失去意識好幾天了,但從來不躺着,隻固定的站在一個地方,一站就是好幾個小時。我把她放躺下,不一會,她又會自己起來,找個通風的地方繼續站着。而且不吃不喝的,我實在沒辦法,就請來當地有名的神婆來幫忙看看,誰知道就那樣了。”鄭雲凱這會不等我們問,他就自己說道。
我聞言問他,“那七七是從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啊?”
鄭雲凱看着我深深的歎了口氣,漂亮的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是七七和這的降頭師鬥法之後,中了什麽鬼降頭,一開始她直吐血,吐出來的血裏還帶着玻璃,很詭異。後來她見情況不妙,就讓我帶着守白守玉他們離開這裏,哪知,我們還沒跑出村,就突然面前起了霧,霧裏又是鼓聲又是笛子聲的弄得我頭昏腦脹,我自己走不動了,就讓守白守玉跑,誰知道我一松手,兩個孩子就突然驚叫了幾聲,便不見了。他們一不見,霧就散開了,鼓聲笛聲什麽的都消失了……然後,我找不到守白他們,就折回來找七七,就發現七七站在大廳正中央,就是現在這鬼樣子……”
聽完鄭雲凱的話,我的心裏又急又慌,“孩子們最後是驚叫了幾聲被捉走的嗎?”
處于母性本能,我這會根本沒法在乎到馬七七,而是把全部心思都落在孩子身上。
守白守玉被捉走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我好悲傷,好想哭。如果孩子們有點什麽事,我真的也活不下去了。
“嗯。好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而且,很快就不見了。”鄭雲凱朝我愧疚道,“碧落,對不起啊,大哥說的沒錯,我是真的沒用,沒能好好照顧守白守玉。”
事情都發生了,我責怪他和七七也于事無補,隻是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這些沒用的話就不要說了,我隻想再問問你,那個降頭師是什麽人?”
“聽七七鬥蠱回來說,降頭師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鄭雲凱道。
“夫妻嗎?”我追問。
我還以爲隻是一個人呢,原來有兩個,難怪七七會着了他們的道。
“不知道。但是,很邪門的,蠱吧,還是真實的,可這降頭真的虛的很,根本就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方法,就會突然把人給害死。”鄭雲凱提到降頭,整個臉上都是恐懼的表情。
我以前隻聽大學同學說過降頭術,好像是可以下情降,但是,這其他的什麽降,我都不知道。
就在我和鄭雲凱沉默下來,就聽到馬大芳那邊傳來拉背包拉鏈的聲音,我就趕忙看過去,隻見她從背包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罐子,然後,打開罐子的口,對準馬七七的鼻子,于是要拍她的肩膀……
“别拍!”這時,樊守的聲音突然從門口處傳來,讓我們都驚了一下。
馬大芳也就收了手,扭頭看向走進來的樊守,“怎麽不能拍?你知道我在幹什麽嗎?”
“我知道,你恐怕是在給她除降,你手裏拿的應該是從泰國請來的象牙法壇吧?”
樊守雖然說的是猜測的話,但是說完,馬大芳直點頭,“你怎麽知道的?難不成,大樊村的蠱公,連降頭術都懂?”
原來馬大芳的背包裏的寶貝是象牙壇啊!
“我不太懂,不過,我阿姆生前特别喜歡買泰國那邊的象牙制品,其中就有象牙壇,不過,她總是在象牙壇裏裝一些血水,那些血水很奇怪,很多年都不會凝固,而是依舊新鮮。後來我才知道,那裏裝的是黑狗血和她的蠱女血,放在家裏可以避免家中被人下蠱。”樊守回答道。
我發現樊守好像什麽都懂一些,心裏也是更加崇拜他。
馬大芳胖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想到,你阿姆也會這些防降術!以前我沒跟前夫去越南之前,根本不知道什麽是降頭術,後來,嫁給他,在南洋一代跑,經常莫名其妙的昏迷,醒來的時候,身上錢财都不見了,才知道是中了降頭,慢慢就開始學習防降術,但我們學的都是防身的皮毛而已。其中一條就是,用象牙壇裝黑狗血、童男血和幾味草藥帶在身上,既能防止中降頭,還可以解降頭。我現在就是打算用這個方法來給七七解降,你爲什麽不讓我拍她的肩膀呢?”
她這麽一問,我也好奇的看向樊守,“對啊,守哥,這有什麽不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