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地下室,所以,屋頂拐角處還有水漬在往下滴,本來夏天就熱,這裏沒有空調和風扇,一進來,熱氣和黴臭味一起撲鼻而來。
我想象過王淑梅對我孩子有可能虐待,但沒想到會是這種殘忍的方法虐待他們!
他們還隻是剛滿四歲的孩子們啊,她怎麽能這樣殘忍!
兩個孩子聽到魏姨的聲音,隻轉頭掃了我一眼之後,就接着堆他們的積木,完全無視我們。
這時魏姨領我走進來,指了指房間拐角處一個水龍頭和小坑,說那是廁所。還指了指地上放的一個不鏽鋼小杯子,說那是水杯,如果我渴了就可以接點自來水喝。
我心中一寒,“孩子們也是喝這樣的水?”
“是的。”魏姨點點頭,然後掃了一眼孩子們,淚水就從眼角流淌出來,“不過你放心,孩子們天生有抗蟲的本事,不會得病。”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他們?!”我怒了,再也忍不住,伸手一把捏住魏姨的衣領,吼了起來。
吼她的時候,我的眼淚不停的往外流淌。
想到這四年來,我的孩子就在這種鬼地方生活,我的心痛的無法言喻。
我很王淑梅、恨樊守、恨這裏的每一個人!
“我們也沒辦法,先生醉生夢死,被王淑梅那個惡毒的女人欺瞞,根本就不知道孩子們受這樣的苦。而且他根本就不管孩子們……而王淑梅給我們都下了蠱蟲,我們沒法反抗,也不敢和先生說孩子們的情況。”魏姨也不反抗,隻内疚的閉上眼哭着說道。
“我要去找鄭先生……他怎麽可以這樣虐待孩子!”我松開魏姨就要走出去。
“千萬不要去……”魏姨拉住我,想要勸我。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一抹稚嫩的小孩聲音就傳了過來,“魏奶奶,這女的這麽吵,你就讓她去送死好了,這樣我們還能清靜點。”
這聲音确實是小孩的聲音,可這語氣比大人還老成。
我聞言,猛地将目光轉移到出聲處,隻見守白和守玉還是坐在那,你一塊我一塊的搭着積木,不知道剛才的那句話是誰說的。
在我發愣看他們的時候,魏姨突然跑出去,砰的一聲鎖上了門。
“喂!你幹嘛?”我忙轉過身去拍門。
隻聽魏姨道:“石小姐,我也是奉命行事,太太說了,如果你進來之後有反心,就将你一同關在這裏,直到你什麽時候教會少爺們學會英語爲止!”
“你們這樣是違法的!”我故意說道。
“哎,這裏哪有法啊。石小姐,好好教少爺們,你或許還有機會活着出去。不然的話……對了,你也别浪費力氣嘶喊或反抗,因爲,這裏隔音效果特别好。沒有人會聽到你的呼救聲,就算聽到,隻要不是先生,一樣沒用。”魏姨說完這些話,然後就傳來她離開的腳步聲了。
我沒想到會被她關起來,表面上驚恐不已的拍着門說放我出去,實際上,我心裏安穩下來,至少我和孩子們在一起了。隻要能和他們在一起,事後在想辦法逃出去并不困難。
“别拍了,沒人會理你。”另一抹清脆的男孩聲傳了過來。
我心一裏一柔,放下拍門的手,轉身看向他們。
隻見他們這會都将目光落在我身上,隻是目光冰冷,仿佛我隻是一塊無生命的物體。
我看到他們這樣的目光,心裏好難受,緩緩朝他們走過去,“你們誰是守白誰是守玉?”
他們兩個,一個濃眉大眼,長得像樊守,一個面貌柔和長得像我。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卻都沒理會我。繼續擺弄他們手裏的積木。
我此時已經走了過來,發現他們專注堆得積木,居然不是什麽城堡火車之類的,而像是機器人一樣。
而反觀他們兩個人,臉上都出了汗。這裏确實太熱了,我也一個勁的在出汗。
“你們一直被關在這裏嗎?”我蹲下身子,伸出顫抖的手要撫摸他們的腦袋。
可是,我剛将手舉到半空,他們就警惕的往後一讓,瞪着我的手心處。
我心裏牽扯的一痛,他們好像很怕别人的靠近。這種情況隻有兩種,一種是他們天生警惕性高。另一種是被人打怕了……别人一出手,他們就以爲是要傷害他們!
“不管你們誰是守白,誰是守玉,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收回手,認真的看着他們,淚水從我眼眶不停的流淌出來。
他們兩個冷冰冰的看着我,一句話都不說,仿佛沒聽到我在說什麽一樣。
我知道他們對我還很警惕,而且被人傷害那麽久,對我的話根本不會相信。所以,我接着道:“你們是蠱胎,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就應該有意識和記憶了。你們記得媽媽的聲音對不對?”
或許是提到媽媽兩個字,觸動到了他們的情緒,其中長得像樊守的那個孩子,皺了皺濃眉,警惕的朝我道:“你是誰?到底要做什麽?”
說話間,還把長得像我的那個小孩拉到他身後護了起來。
我看到這,就明白了,這個一定是老大守白了,看到他将弟弟護起來的模樣,我很安慰,他們好懂事!
“你們别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聽我講個故事吧?”我也知道,隻字片語不可能讓兩個孩子信我。所以,我打算将我和樊守在一起然後有了他們的事情,一點點說給他們聽。
不管他們信不信,我都要說。
他們兩個沒說話,于是我就脫了高跟鞋,坐在碎裂的瓷磚地面上,把我和樊守相識相知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又将懷了他們的事情說了,包括懷孕的過程遇到的那些危險也說了。直到我說到自己死了之後的事情,然後來找他們時,他們的表情才變得複雜起來。
稚嫩的小臉上,一個個都已經挂滿了淚水。
“我的故事說完了。守白守玉,我真的是你們的媽媽!”我伸手再次想要去撫摸他們。
可他們再次躲開了,守白用小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我才不信你的話。如果你真的是我們的媽媽,那你就是活蠱人,很厲害的,怎麽可能被關在這裏?”
“就是啊。”守玉也從守白的身後探出小腦袋,朝我不信的嘟起嘴說了句。
沒想到這兩個寶貝還這麽謹慎,我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難過。
爲了證明我自己的身份,我咬破了手指,一滴血滴在地上,立馬這滴血就成了一條蠕動的黑蟲,幾秒鍾後,就快速的結繭破蛹而出,成了一隻護身甲蟲,我就擊掌喚醒它,讓它轉圈飛起來。
這下守白守玉看的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過神,但卻還是不肯信我。
我也不急,告訴他們,“沒事,我們今後會一直在一起,你們慢慢就會發現我真的是你們的媽媽的。”
他們不置可否,但看我的眼神沒那麽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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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裏是地下室沒有信号,所以,我被關在這三天,汪洋都沒有人來救我們。這三天,守白守玉不像一開始那麽排斥我了,漸漸對我的态度好了很多。并且還會主動和我說話了。但是,依舊不肯信我是他們的媽媽。
在這裏關着的三天時間裏,我更加恨樊守和王淑梅了。因爲我發現,王淑梅将兩個孩子關在這裏,一天隻給一頓飯吃,并且從不讓他們外出透氣。
通過和孩子們交談得知,樊守這四年來,隻見過孩子們兩次!第一次是王淑梅陷害孩子們是蠱胎發作,蠱性大發時。
至于怎麽陷害孩子們的,守白守玉死活不肯說。我也不想逼他們,就沒有追問了。
第二次,就是幾天前,樊守回來的突然,認爲孩子們在家,怕自己撞到,就打電話給王淑梅,讓她送孩子們去度假村避一下。那時,兩個孩子隻在車内,看到樊守停在馬路邊的車。他們費力的往車上看去,卻見後排座上的樊守卻别過頭不看他們。
後來,王淑梅并沒有把他們送到度假村,而是得知樊守喝醉之後,将孩子們又關回了地下室!
對于這種情況,我是恨之又恨,發誓絕不會讓王淑梅好過!
“守白守玉,我要是帶你們離開這,你們肯跟我走嗎?”眼見快要到魏姨送餐的點了,我朝躺在床上的兩個孩子問道。
這幾天,我一直睡在陰冷的地闆上,其實很難受。我其實可以逃出去的,但我并沒有這麽做,目的,自然是想要和孩子們建立感情,讓他們肯跟我走。
隻要現在孩子們回答說願意,等魏姨來了,我立馬就可以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