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阿泰并不是真的變好了,而是接近我們有什麽目的。但究竟是什麽目的,我想不出來。
汪洋倒是一臉的帷幄在手的模樣,估計他已經猜出來阿泰是苦肉計的原因了。
對于汪洋做事,我向來都是很放心的,所以,我并不擔心阿泰會掀出什麽風浪來。
所以,到了晚上十點,我準時出現在鄭家老宅的大廳裏,等待着魏姨去樓上叫王淑梅領孩子們下樓。
我此時看着樓梯方向,手緊緊捏着包,等待着孩子們的出現。說實話,我心裏是緊張的。畢竟不知道孩子們對我是什麽一種态度。
等了大概十來分鍾,聽到樓上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像是女人高跟鞋的聲音,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聲音了,這讓我有些失落。
随後出現在樓梯上的,果然也隻有身穿裹胸晚禮裙的王淑梅下樓,并不見守白和守玉兩兄弟。
“你就是石珀?”王淑梅傲然的走到我身邊後,圍着我前前後後的打量了一遍問道。
我像個歐洲人一樣,大大方方的朝她笑着回應,“是的。”
王淑梅伸手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立馬感覺到她手心有東西嗖溜一下,鑽到我的皮膚裏去了。我驚了一下,忙轉頭看向她,“鄭太太您在做什麽?嘶……好痛!”
其實我并不怕蠱蟲,也不痛,但爲了表現出自己是個平常人的樣子,我隻能裝一裝了。
她捏了捏我的肩膀,陰險的一笑,“石小姐别慌,我給你皮膚裏下了一條蟲子而已。這種蟲子,在我們這叫做蠱蟲,我之所以給你下這蠱蟲,就是想放心的用你。不然,對于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外國人,我是不會相信的。你也大可放心,等你教會我的孩子們英語之後,我會替你解蠱的,并且還給你豐厚的報酬。”
王淑梅果然會下蠱,并非是表面看起來那麽柔弱無害!以前我真的是被她的表面給騙了。
“鄭太太,你太荒謬了,不過是教你的孩子們英文而已,你至于對我身上放蟲子嗎?”我假裝氣憤的拍開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然後就往外要走。并且嘴裏還罵她神經病,說要去醫院除掉身上這蟲子。
我這其實是以退爲進。
如果我不這樣表現,就很容易被她看穿身份來。
她給我下的這條蠱蟲很不一般,要是一般的蠱蟲,不但不敢接近我,還見我就躲。可她剛才對我下的這條蠱蟲,不但不躲,反倒是直往我的肉裏鑽。
我剛走了沒有幾步,王淑梅嘴裏就發出招蠱聲了,我感覺肩膀上的蠱蟲在爬動,應該是很痛的才對,但我現在去沒感覺。爲了表現的更像正常人,我就假裝痛苦的倒地打起滾來,“啊……好痛……救命!”
王淑梅估計怕我喊得太大聲,會招來樊守,所以,趕忙停下招蠱聲,走到我跟前,蹲下身朝我警告道:“别喊,我老公在休息,他要是被你吵醒了,我保證讓你有命進來,沒命出去!”
我假裝被吓到了,恐懼的朝她看過去,語氣“虛弱”的道:“鄭太太,我不能替你的孩子家教了……你還是放了我吧!”
“哼,那可不行。我現在急需要你教會那兩個礙眼的東西,将他們送去國外。我不但不同意你離開,相反我還要命令你,必須在兩個月的時間裏教會他們英文。”王淑梅紅唇一勾,朝我陰狠的笑道。
她雖然在笑,但眼裏全是懾人的寒氣。
我假裝吓得瑟瑟發抖,“您不可以這樣的……”
然而王淑梅卻并不在乎我的“害怕”,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張手讓魏姨給她遞來一杯紅色的果汁,随即輕呡了一口朝我道:“爲我做事的人,特别是有點姿色的女人,必須給我記住三點。一,不得和我丈夫鄭守單獨碰面,即使不小心碰面,也要避嫌的低下頭;二,下班回家後,不得和任何人提起我們家的事情;三,對我的命令必須言聽計從。”
暈,這王淑梅真的太霸道了!她當她自己是什麽人?慈禧太後嗎?
我心裏不屑,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依舊恐懼的看向她,手捏着肩膀。
“你記清楚了嗎?”王淑梅喝完果汁之後,朝我冷音問道。
“我有别的選擇嗎?”我故意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有。”王淑梅道。
“什麽選擇?”我假裝驚喜的問道。
“被蟲子咬死!”她淡淡道。
這句話說的極其随意,就好像說的是一隻螞蟻的生死那樣微不足道。
我假裝“受驚”的盯着她好半天。
她被我盯着也不急不躁,很淡定的把手裏的果汁喝完,将空杯遞給了一旁的魏姨,然後身子靠在沙發上,“給你三個數的時間爬起來去地下室,好好教那兩個孩子。一……二……”
地下室……她居然讓我的孩子們住地下室!樊守這混蛋也不管嗎?
我心裏明明恨得不得了,可當她數到二的時候,我就立馬喊道:“好,我這就起來……請您不要朝我下蟲子了。”
說話間,我假裝艱難的單手撐地的爬起來,然後撿起包來。
現在,我不能露出任何異樣,否則前功盡棄。
她見狀,扭頭對一旁的魏姨道:“帶石小姐去地下室。”
“是。”魏姨恭敬的點點頭,随後朝我這邊走過來,對我做了個請的姿勢,就讓我跟着她走。
魏姨似乎對王淑梅很恭敬,想必她現在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的原因吧!
想到王淑梅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心裏就很憋悶,暗自捏着手拿包,心裏發誓,今後一定要王淑梅吃不了兜着走!盡然敢讓我的孩子住地下室……
還密謀着要讓我的孩子們去國外,遠離至親!
太過分了!
以前我沒去過鄭家的地下室,所以,并不知道鄭家老宅的地下室在哪,一開始以爲是在正房子的地下。誰知卻跟着魏姨來到了後院的兩層小樓底下,而且,地下室的門開始鎖着的,我看到這,好心疼我的孩子們,可我又不能表現出來,心裏好難受,“這鄭太太怎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們呢?居然把他們鎖在地下室……”
魏姨聽到我這話,拿鑰匙開地下室門的手頓了頓動作,扭頭看向背後的我,臉上布滿同情道:“石小姐,這些話,你當着我的面說說還行,可千萬不要當着太太的面說,不然的話,有你好受的!”
提到王淑梅,魏姨一臉的憤恨卻最終歸于無奈的歎息。在地下室門上方昏黃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悲涼。
我心裏難受,也就沒多說什麽了。魏姨估計我聽勸了,就将地下室的門打開了,并且在打開的時候,囑咐我道:“兩位小少爺性格孤僻,一般不和陌生人說話,但是都很聰明,你正常教他們就好。”
魏姨對我也算是格外照顧了,提醒了我不少事。
她和我說話的時候,也領着我往裏面走的。本以爲一打開門,就是房間,就能看到守白和守玉,卻沒想到,下面還有一段長長的過道,過道上的燈光同樣昏暗。我真的想象不到,我的孩子們居然住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這和做牢有什麽區别?
難怪我白天看到他們坐車上的時候,他們會擠到一起看外面的風景了!又難怪他們長得會那麽白!
心在滴血,如同被萬箭穿心那麽痛着!
“他們夫妻倆真不是人!怎麽可以把孩子關在這種地方!”我終于忍不住哭了。
魏姨估計聽到我說話帶着哭腔,扭頭看了我一眼,歎口氣,“一個整天醉生夢死,一個是後媽,兩個孩子能好過才怪!不說了……這不是我們能管得了的!石小姐,你要想活命,就聽我一句勸,收起善心!”
收起善心?這可是我的孩子!
我沒有再說什麽,因爲魏姨已經在一個狹小的門前停下了步伐,朝我道:“到了。”
聽到這一聲“到了”,我的心就更痛了,手不自覺的放在了門上,我的孩子們就在裏面嗎?
我腦海裏想象中裏面髒亂不堪的模樣,心如同被人緊緊捏着那樣悶痛着。
“小少爺們,你們的英語家教老師來了。”魏姨卻連門都不敲,就突然擰開門,朝裏面道。
門一擰開,我就聞到了裏面傳來的黴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