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蓮說出這句話時,眼裏的目光分外真誠,語氣裏也飽含着愧疚。
我被她這樣的眼神以及語氣,弄得心中一痛,掰開樊守拉我胳膊的大掌,就走過去,要扶起她,可她卻縮了縮身子,朝我虛弱道:“落落,别碰我了……他們說的沒錯,我其實早就快要死了的……我本來反抗過,想要不和他(她)合作的,但是,當我被車撞倒在地,奄奄一息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原諒我……原諒我騙了你……”
“姐,你什麽都不要說了……我救你!我讓守哥救你啊……”我看到陳玉蓮說完話,身上各處開始泛出烏青和凹陷來,我慌了。
我想救她,可不知道怎麽才能救得了她?隻能求助樊守。這會将目光移到樊守那挺拔的身影上。
樊守和我對視了幾秒鍾,眼中浮現出無奈的神色,“碧落,守着她身體的引身蠱已經被汪洋的碧蛇蠱吃了,我們誰都救不了她。”
聽到樊守這話,我整個人如同掉進冰窟,周身發冷。
誰都救不了陳玉蓮了……
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最後一個親人離我而去嗎?
我低下頭,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悲傷之情,淚水如泉湧般不斷的從眼眶裏流淌出來。
這時,陳玉蓮已經頭一歪,斷了氣息,徹徹底底的死了。
她死後,身上被車撞的傷痕全部顯現出來了,這樣毫無遮攔之下,真的是觸目驚心。
“姐……姐姐……”
我見狀,心裏悲痛至極,想要趴在她身上哭泣,卻被樊守拉起來,緊緊抱在懷裏,“碧落,别哭了,人死不能複生。”
“都怪你,非要去除她身上的蠱……嗚嗚……”這種時候,我沒處發洩心裏悲痛郁悶的情緒,就一把拽起樊守的衣領,拿手揣打着他的胸口處,責怪他。
其實,我最想責怪的人是我自己,我爲什麽沒有好好保護陳玉蓮呢?隻要我多關心她一點,多和她溝通一點,肯定就能讓她朝我吐露心聲,告訴我她的困境。都是我的錯!
樊守其實沒有錯,他一直都是想要幫陳玉蓮的。除蠱也是爲了她好,當時,誰也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我責怪他,就是有點無理取鬧了。
可樊守并不替自己辯白,相反還輕拍着我的後背,哄我道:“好好……都是我的錯,你别難過!更不要哭了,你這麽一哭,老子都想殺人了!”
他并不會哄人,每次都是這樣,哄了一半,後面就哄不下去了。
我這會捶打了他幾下,把心裏郁悶的氣發出來,感覺好多了,理智也回來不少。停下捶打樊守的手,将手心搭在他的胸口處,随即我的臉也貼了過去,聲嘶力竭的哭着,“守哥……我又失去一個親人了,我好恨自己,好恨……”
樊守勸道,“你恨你自己幹什麽呀?這和你沒關系!都是那個給她下蠱的人的錯。媽的,我遲早有一天會把這人揪出來,讓他也嘗嘗引身蠱的痛苦!”
樊守勸了我一會,樓下就傳來玲子驚恐的喊叫聲,吓了我一跳,樊守也身子僵了僵,“不好,一定是有些水蛭從門裏溜到家裏了!”
“樊守,又來了一波水蛭,看來,必須把黑水蛭王先給捉了才行。”汪洋這會也說了句。
我止住哭泣,忍下了心裏的悲痛之情,朝樊守道:“你去幫汪洋除水蛭吧,我沒事了。”
樊守看到我這樣,弓起手指擦了擦我臉上的淚痕,疼惜的看着我,“那你乖乖站在這别動,等我們除了這些黑水蛭,再來安葬你堂姐。”
“好。”
我剛說完好字,陽台的門就被老族長推開,随即阿泰抱着滿腳是水蛭蟲的玲子走到樊守身邊,“師傅,玲子身上沾了水蛭,樓下還有好多!怎麽辦?”
樊守指了指大盆道:“把玲子放進去。”
阿泰聞言,毫不猶豫的将昏迷中的玲子扔進大盆裏,很神奇的事情是,當玲子的腳放進大盆裏,那些吸附在她腳上的黑水蛭蟲子就瞬間脫落掉進水裏了。玲子也舒展了眉頭,表情不那麽痛苦了。
而與此同時周圍傳來水蛭蟲子爬上來引起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來,這讓我聯想到上次酒店牆壁上的那些黑蟲子,頓時讓我汗毛直豎,頭皮發麻。
“它們靠近了!”汪洋說了句,于是就拿起手裏的水舀子在盆裏舀了一瓢水往牆壁上潑去。
他潑過水的地方沒有事,可沒潑過水的地方,不斷有蟲子爬來,這會蟲子都順着牆爬到陽台的地面上了。
就在我看着這些蟲子肉麻的時候,樊守突然脫下外套,在盆裏沾濕,然後披在我身上,“老婆,一會記住别亂動。”
我點點頭,他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後,轉身走到汪洋身邊,從他手裏奪過水舀子,嘀咕他動作太慢,跟個娘們似得。氣的汪洋臉都好發綠了。但汪洋是個忍性極佳的人,輕易不發作,所以這會隻憤憤的看着他不說話。
而樊守則拿起水舀子就不停的舀水往爬上來的水蛭蟲灑去,那些水蛭就立馬團成球不動了,再過一會就死了。好不容易将那周圍的水蛭弄死,樊守才站直身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必須想辦法把那隻水蛭王捉住處理掉,不然,這些小水蛭會越聚越多,水可是快見底了!”
汪洋此時目光移到陳玉蓮的屍體上道,“這還不簡單!”
說話間,就走到陳玉蓮的屍體邊,從兜裏掏出一副皮手套戴在手上,然後就拽起陳玉蓮的胳膊。
我見狀吓了一跳,“你幹什麽?”
汪洋朝鄭雲凱使了使眼色,他就立馬跑到我身邊,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不讓我往汪洋那邊去。我立馬就知道汪洋一定不做好事了,“汪洋,我姐已經死了,難道你還不放過她嗎?”
“什麽叫還?”汪洋突然轉過頭詫異的望着我,眼裏閃現出一抹異樣的光澤來。
我不明白他這麽在乎字眼幹嘛,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在乎這些?
我詫異的看着他,“我不管,反正不許你碰我堂姐的屍體。”
汪洋看了我幾秒鍾,眼珠微轉,最終搖搖頭,“留着她的屍體在這,我們遲早會被害死!”
他這話一出,我心裏一緊,已經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了!
“不要!”
我阻止的話一喊出來,他就已經拽起陳玉蓮的屍體,猛地扔到了樓下……
這麽殘忍的事情,也隻有他汪洋能幹的出來了!
陳玉蓮這樣慘死已經狗可憐的了,沒想到死後的屍體還被這樣殘忍的抛到樓下。我氣憤不已,推開鄭雲凱就走到汪洋身邊,伸手就要推他,可這時,樊守及時拽開我,“别動他,你忘了上次你被他身上蠱物咬的事情了?”
樊守這麽一提醒,我想起兩次被汪洋身上蠱物咬的畫面來,不禁縮回了手,但忍不住還是朝他吼了,“汪洋,你太殘忍了,連屍體都不肯放過!”
“婦人之仁!”汪洋别過頭,不屑的道。
“你……”
我還想說他,樊守拉了拉我勸道,“這次汪洋做的沒錯,陳玉蓮身上殘留引身蠱蟲的味道,如果她的屍體留在樓頂,隻會招來更多的水蛭蟲,到時候,我們隻能陪她一起死了。”
樊守這話一出,我隻得沉默,淚水滑出眼眶。心裏發誓,将來一定找到那個害她的人,将他碎屍萬段!
“你們快看,黑水蛭王掉頭了!”鄭雲凱喊了一聲。
他這一喊,讓我們轉移注意力,都往牆壁上看去,果然見趴在牆上的黑水蛭王掉轉頭往地上爬回去,它一掉轉頭,那些小水蛭也跟着它掉轉頭爬。
“守哥,它們爬過去會怎麽樣?”我記得有引身蟲在,黑水蛭它們不會傷害陳玉蓮嗎?
“沒了引身蟲守身,那些水蛭隻會把她的屍體吃光……”樊守聲音落寞的說道,“老婆,别看了。”
我聽到他這麽說,就已經不往那邊看了,隻是,心裏一陣陣的發痛。再怎麽說,陳玉蓮都是我堂姐,看到她這樣凄慘,我真的好難受!
而與此同時,我的腹部開始發痛,這讓我吓得出了一身汗,伸手捂住小腹處,呼吸都不穩了。
“老婆,你沒事吧?”樊守感覺出我不對勁了,擔憂的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