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額頭包上下起伏的時候,我還聞到一股血臭味漸漸浮在空氣中。
“不好,引身蟲逼急了,開始散味了!”樊守嗅了嗅,随即抓起兜裏的匕首,就要往陳玉蓮的額頭戳去,“必須盡快取出引身蟲!”
樊守拿出匕首的時候,汪洋走了過來,伸手喚蠱,從袖管裏放出一條筷子長短的竹葉青蛇,朝陳玉蓮那邊吐信子,一副随時準備攻擊的模樣。
我在樊守用匕首要戳陳玉蓮的額頭時,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守哥,想想别的法子!你這一匕首下去,她真的會破相啊!”
“可她的蠱不除,會死很多人!你忘了酒店慘死的那些人了嗎?”樊守惱怒的拂掉我的手,非要對陳玉蓮下手。
想起那些酒店裏慘死的人,我本揪住樊守衣袖的手,就松開了。
和那些無辜人的性命比起來,陳玉蓮破相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一咬牙就後退了兩步,朝樊守囑咐道:“那你盡量把傷口弄得小一點。”
樊守沒理會我,而是用匕首沾了沾盆裏的水漬,就手起刀落的對準陳玉蓮的額頭鼓包處狠狠的戳了下去……
“噗哧”一聲,他的匕首戳進了鼓包處,頓時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從那裏湧了出來。
我本來胃就不舒服,這些聞到這樣的味道,就實在忍不住,跑到陽台護欄處就往樓下的草叢吐去。吐了幾下,我拿紙擦嘴的時候,看到底下草叢在動,并非是風吹草叢的那種動,而是想有什麽東西在草根底下爬,帶動草稈那樣!
我心猛地一緊,趕緊仔細往草叢裏看去,不一會就看到草叢中爬出一條巴掌大小的黑水蛭來!它爬上了小樓的牆上之後,身後還跟着無數小的水蛭在爬……
看到這,我想起了在酒店時,那牆壁上爬着的黑水蛭來,頓時扭過頭朝樊守看去,“守哥,不好了,有好多水蛭爬上……”
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樊守一把将匕首從陳玉蓮的額頭鼓包處拽了出來,隻見他匕首的尖端處,居然戳着一條白色的軟體蟲子,蟲子正在匕首尖端處扭動着身子。我看到這幅畫面,就吓得止住了話語,目光死死盯着那蟲子。
這難道就是引身蟲嗎?
“咻~!”樊守一把引身蟲挑出來,汪洋就将手往引身蟲那邊湊過去,頓時,他手心盤着的那條碧蛇就猛地一張口,将那條拇指大小的引身蟲吃進了口中。速度快如閃電,一瞬間,樊守的匕首上就什麽都沒有了。
要不是現場還殘留着引身蟲身上的腥臭味,我真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汪老師,下面好多蟲子爬上來了!”這會鄭雲凱朝汪洋提醒道。
汪洋聞言,手一轉,收了手裏的碧蛇,走到護欄處往下掃了一眼,頓時皺起眉頭,朝樊守道:“快灑醋鹽黃,一條黑水蛭王被引來了!”
樊守聽這話,二話沒說,用水舀子從大盆裏舀出一瓢子水過去,灑在牆壁上。
我見他們去對付那些水蛭了,我就趕緊拿起水盆邊長凳上放的紗布給陳玉蓮包紮傷口,傷口不算大,但是正在眉心處,顯得特别醒目,這會還在不斷的往外冒血。我忙用藥棉捂住出血口,然後再用紗布開始圍繞起來。
圍繞到一半的時候,隻見陳玉蓮突然睜開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這眼神一點感情都沒有,看的我心裏毛毛的,“姐……”
“我的頭好痛!”
陳玉蓮被我一喊,眼神恢複過來,然後伸手就摸向額頭處,我連忙阻止她,“不要摸,你剛被除蠱,額頭有點傷。”
我不敢說她額頭的傷口太大,免得她受驚。
可是,她一聽額頭有傷,眼睛睜得老大,本一隻手伸來要摸傷口的,這會居然一雙手都伸上來要摸。我阻止都來不及了。
她一把扯掉我給她剛綁了兩層的紗布,伸手摸到傷口處,随即顫抖着身子好半天,突然“啊”的一聲喊,“我的額頭……不……不……”
她喊的時候,眼睛裏冒出淚來。臉色蒼白可怕。
一看就是吓到了。
我忙勸她,“姐,你别怕,你身上的引身蠱已經除掉了,額頭這點傷結痂後,留不下什麽疤痕的!”
可陳玉蓮根本不聽我勸,而是驚恐的又喊了兩聲,最後朝我問道,“是誰……是誰取走的蠱?!”
我吓得往後退了一步,沒有回答她。她這是要找人算賬嗎?可我們是在救她啊!
“是我。”樊守這會走過來,一臉坦蕩道。
陳玉蓮一聽是他動的手,就猛地從盆裏站起身,樊守見狀,趕忙避諱的别過頭不看她。
水嘩啦啦順着她身子掉落進盆裏,陳玉蓮也渾然未覺,而是伸手指着樊守哭喊起來,“你怎麽可能取出來呢?他(她)說不可能有人會取出引身蠱的啊……嗚嗚……”
“姐,他是誰?你不要這麽激動,我們是在幫你呀!”我看她這樣驚恐的模樣,擔憂的道。
“誰需要你們幫我……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嗚嗚……陳碧落……你害死我了……”
“害死你?”樊守聞言,驚愕的重新向她看過去。
陳玉蓮身子就開始發顫,緊接着我聞到了一股腥臭味,比剛才還濃烈!
我又忍不住嘔吐起來,隻是剛才把胃裏的東西吐空了,所以,這會根本再吐不出什麽來了。
“落落……嗚嗚……落落,快救救我……”就在我吐的時候,陳玉蓮突然從盆裏顫抖着身子走出來,結果她好像腿軟了,一跨出盆,就腿一軟,摔倒在地上。
“姐!”我看她摔倒,趕忙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後要扶她起來。
“别碰她!”這時,我隻感覺胳膊被人一拉,緊接着我就進入了一張冰冷清香的懷抱。
可還不等我反應過來,我聽到“嗵”一聲,一記拳頭打在抱我的人臉上,下一刻,抱我的那個人松開我,我就被拉進了另一張熟悉的懷抱裏,頭頂傳來樊守氣憤的聲音,“汪洋,你竟然敢當着我的面,占我老婆便宜!”
“你瘋了嗎?我是再救她!”汪洋被樊守打了一拳,這會捂住被打的發紅的臉頰,朝他氣憤的瞪了過來。
樊守還想說什麽,這會我感覺腳脖子被緊緊抓住,随後,陳玉蓮痛苦的聲音傳了出來,“落落……救我……我不想死啊!快救我……”
我聽到這話,猛地從樊守懷裏掙脫出來,看向趴在地上的陳玉蓮。淬不及防的,我居然看到了她的身體在慢慢的變黑,而且還冒着一股黑色的氣體,味道臭乎乎的……
“該死!”汪洋見我被陳玉蓮拉住了,随即爆了句粗口,就一腳踢在陳玉蓮的身上,将她給踢開了。
踢完,樊守也開始呼吸不穩的望着我,眼中充滿了懊惱和擔憂,“怎麽會這樣……?”
“落落……咳咳……快救我……我不要死,不要啊……嗚嗚……”
陳玉蓮被踢開之後,趴在那吐了好幾口黑血之後,朝我繼續看過來,祈求道。
“這是怎麽了?她的蠱蟲不是被取出來嗎?”我見陳玉蓮吐血,心痛的很,忙朝樊守看過來。
樊守看着我歎了口氣,“老婆,她其實早就不行了……剛才那隻引身蠱,是在維持她的生命!”
“我不明白……”我有點懵。
不是說把引身蠱取出來,她就沒事了嗎?
“她馬上要死了!”汪洋這會搶先樊守一步,回答我。
說話間,還從兜裏拿出一片綠色的樹葉遞給我。
我不解的看着他手裏的樹葉,沒接,而是繼續問他,“什麽叫她馬上要死了?你們不是說,除了蠱,就可以救她了嗎?”
話末,我就要走到陳玉蓮身邊去。
可我剛跨出一步,就被樊守給拽住了胳膊,随後他從汪洋的手裏接過那片樹葉,塞進我嘴裏,“快吃了這片桑葉!你身上占了屍蠱毒!”
我被樊守強行塞進一片樹葉在嘴裏,抗拒的想吐出來,可一聽樊守這話,我整個人都呆了。什麽叫屍骨毒?我什麽時候沾染的?
腦海裏浮現出剛才陳玉蓮拉我腳腕的畫面來,難道……
我下意識的重新看向陳玉蓮,隻見她左腿那邊開始出現了斷裂的痕迹,緊接着血水從她小腿處湧了出來,整個人也趴在地上顫抖着,她艱難的擡起頭望着我哭着,那眼裏全是對死亡的恐懼,“落落……對不起……姐姐騙了你……姐姐爲了活着,和别人做了交易,來到你身邊,替他(她)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