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紙展開,我掃了一下上面的内容,隻見上面寫着:
樊守,這裏有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裏面有三十萬,或許能解開你們的燃眉之急。我很抱歉把你們行蹤透露給了鄭民濤,我隻想說,我也是逼不得已。還有,我嫁給他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你能原諒我!
看完這封簡短的信,我就想起汪洋和我說的那番話來,他說王淑梅甯可死都不肯告訴他和活蠱人我們的行蹤,可見,這鄭民濤一定是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才讓她逼不得已将我們的行蹤透露出去的。
不管王淑梅是敵是友,她确确實實幫過我們很多次!
我緊緊捏了捏信,想了想,最終拿着信和銀行卡走進客廳。這時樊守正坐在客廳的方桌邊,捏着眉頭,聽着村民代表在那七嘴八舌的說着對策,看起來煩惱到了極點。
也是,做爲大樊村的新族長,他還沒讓村民過上好日子,就被自己的父親要趕出唯一可栖身的住處了,他怎麽能不煩惱?
如果沒有他父親從中作梗,大樊村的村民有班上,有地方住,隻要熬過一段時間,村民掙點錢,有了些積蓄,換地方住都可以了。可現在,村民不但沒了工作,還馬上沒地方住,這不是雪上加霜是什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父親造成的結果,偏偏,他還不能拿自己的父親怎麽樣,他不煩惱都怪了。
還好,王淑梅是個心善的,還肯偷偷丢下一張銀行卡給我們救急,隻是,我擔心樊守這好面子的性格,會不接受她的好意……
咬了咬牙,我想想還是朝他走過去,将信遞給他,“守哥,看看這個吧!”
樊守回過神,放下捏眉心的手,擡眸掃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中的信,“誰的信?”
“王淑梅給的,你看看吧。”我回答道。
樊守聞言,愣了一下,随即結果信,就拿着信去了一樓老族長的房間去看了。而村民們還在互相讨論着離開這去哪的話題,不同的臉上,都挂着同一抹茫然的表情。
老族長這會則拿拐杖的手柄抵了抵我的胳膊,問我給樊守的信是什麽内容,我正猶豫着要不要告訴老族長的時候,樊守已經在屋子裏就朝外面喊了起來,“阿泰!快過來!”
阿泰聽到樊守喊他,連忙跑到房間去了。
隻聽樊守吩咐他道:“把裏面的錢取出來。”
村民們聽到“錢”字,都不約而同的止住話,扭頭看向老族長房間。眼中都浮現出一抹驚喜的光澤,估計誰都沒想到樊守還有錢。
我聞言則深深的舒了口氣。看來,樊守是終于肯拉下面子接受王淑梅的幫忙了。
阿泰驚愕的問錢哪來的,樊守自然沒告訴他是哪來的,還沒好氣的催促他快點去。
阿泰就拿着銀行卡跑了出來,他走後沒多久,樊守也走了出來,吩咐村民先回去收拾行李,回頭都聚到這裏。
村民這才聽了樊守的話,一一離開了。
大概半個多小時後,阿泰拿黑方便袋裝了三十捆紅鈔票回來,樊守讓我統計村裏人數,然後按人頭平分這些錢。我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是打算先不讓村民聚到一起來,因爲聚在一起,目标太大,活蠱人要是統一對付,隻會全村覆沒了!
因爲村民剛來這裏沒多久,要收拾的行李很少,所以,很快村民就都聚在了我們住的這小樓裏,樊守讓他們來到我這邊,領了錢,就吩咐大家:“各位同族們,樊守我沒本事,暫時不能帶你們過好日子了……你們拿着這些錢,先各奔東西吧!記住,哪裏都可以去,就是不要回大樊村、南京和上海,等我回頭解決了活蠱人,再通知大家!”
村民聽到樊守這話,手裏捏着錢,相繼哭了起來,都說着不舍的話,“蠱公,你已經爲我們做的夠多了,是我們大家拖累你了!”
“是啊,蠱公我們等着你……”
“蠱公蠱婆你們也要好好保重!”
“……”
看到他們哭,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囑咐他們,“你們在外要小心啊,要是遇到什麽困難或危險,就給我們打電話!”
“蠱公蠱婆,萬壽無疆!”我話音剛落,樊茄就朝我們跪地了,她一跪,大家都跟着跪下了。
我哭着喊他們起來,樊守别過頭,揮揮手,示意他們起來離開。
他們就一一起身,相繼離開了。
本滿滿當當的小樓,就漸漸人稀了,最後剩下陪我們的人,就是老族長和阿泰夫婦了。
樊守環視了空下來的房子,然後又看了看阿泰夫婦和老族長一眼,“我是不是特别沒用?沒有王淑梅幫忙,我差點就過不去這個困境了。”
“阿守,生活就是會有太多的不如意。惡人自有天收,現在沒收,是因爲時間沒到。你别将壞人迫害你的事情當成是自己沒用!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老族長聞言,伸手拍了拍樊守的肩膀安慰道。
在樊守看向他的時候,他朝他慈愛的笑着,即使老族長笑起來滿臉的褶子,像顆核桃,可我覺得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笑容了。
看到族長這樣,我感覺到好溫暖,樊守則看着老族長好半天,最後也舒展眉頭笑了起來,“你這個老頭子,來城裏了,說話也變得文鄒鄒的了,聽的真特麽别捏。”
“你這臭小子,不管是在村裏還是城裏,說話都這麽粗,真是不像話!”老族長拿拐杖戳了戳樊守的腳,教訓道。
樊守被他戳疼,移開腳,說他是不是老頭子,力氣怎麽這麽大。把老族長給逗樂了。
就在這時,樊守的手機鈴音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我注意到,屏幕上顯示是陌生的号碼,他以爲是貼吧發的除蠱廣告有效了,就忙接了電話,“喂,哪位?需要除蠱嗎?”
“是啊,我有個心蠱要除,不曉得這位巫蠱師能不能給除?”因爲離的近,我就聽到了手機裏傳來了一抹蒼老的男音。
樊守聽到這話,好半天才垂下眸,一臉憂愁的模樣,“鄭老爺子,我已經和你說了,我不再做你的生意了。”
“怎麽,我少付你錢了嗎?”
“不是,相反你上次還給多了!”
“那爲什麽不做我生意啊,欺負我老頭子被長孫不理是吧?”
“爺爺……不,鄭老爺子,你差不多行了,别在打電話給我了,早在你兒子給我下蠱的那一刻,我就不打算和你們有任何瓜葛了!還有,你回頭好好說說你兒子,别再對我作惡了,因爲以後我不會再讓着他!”樊守說完這句話,就猛地挂了電話。
挂完,還直接關機了。
我見狀,問他,“那是你爺爺嗎?”
“是的。”樊守點點頭。
“那你還和他做生意是什麽意思啊?”
“上次我們回大樊村招蠱的錢,其實就是鄭老爺子故意找人請我除蠱,然後給我的錢。我第二次過去的時候,發現了他。所以,當場就離開了。沒想到,他這次還想借除蠱和我見面。”樊守歎口氣,“這老頭子和老族長一樣,都沒個老樣!”
“你說你家老頭子就說他噻,幹嘛帶上我呀!我可好的很!”老族長不樂意的反駁了一句樊守,在樊守朝他冷冷看過來,他又閉了嘴,拄着拐杖去了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去了。阿泰怕他行動不便,跟着進去幫忙。
我這才想起來鄭民濤給的一個小時的期限,所以,趕忙和玲子去樓上收拾行李去了。
估計是我上樓跑的有點急,所以,上樓後,胃一陣泛酸,讓我忍不住跑樓上洗手間那邊吐了起來。
吐完出來,玲子小心翼翼的問我,“蠱婆娘娘,你該不是有伢子了吧?”
我被她這話傷到了,心一痛,不悅道:“你才懷孕了呢?我這樣的……怎麽可能懷孕!”
玲子聽到我這話,臉立馬一紅,不好意思的道:“蠱婆娘娘,我……我都有吃綠萍梗,這一年是不會懷孕的。”
我聽了這話,心裏一緊,手上捧着的衣服掉到了地上,“綠萍梗是不是綠色的,像是荷葉杆子的那種東西啊?”
“對,還很好吃呢,酸酸甜甜的,我們苗女都是用它來避孕的呢。怎麽了蠱婆?你也吃過嗎?”玲子詫異的問我道。
我沒回答她,而是撿起衣服,心思就開始飄遠了。
我記得去年樊守給我吃過,難道就是爲了讓我避孕?可我子宮不是受損了嗎?不是不能懷孕嗎?
難道是我可以懷孕,隻是子宮受損了,懷孕會容易引起大出血?
一定是這樣的!子宮受傷,不是不能排卵,所以,該懷孕還是要懷孕的!
這樣一想,我有點擔心自己這段時間沒來例假的事情來了,還有剛才的嘔吐症狀來,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随後在玲子往下搬蠱壇的時候,我伸手給自己把了把脈,結果還真的是懷孕的脈象!
我有點不敢相信,再次把了兩次脈,結果都是脈象快的懷孕脈象!
我說不出來的興奮,就差沒尖叫出聲了,可很快我又失落下來,因爲我的子宮并沒有恢複好,如果懷孕的時候不注意,很容易引發大出血的……
樊守一定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之前才會給我吃綠萍梗,如果我要是告訴他我懷孕了,他一定會想法設法的讓我流産的!不行,我先不能告訴他!
于是,我就壓下興奮感。
随後樊守和阿泰也上樓幫我們收拾,很快就收拾好行李了。
當我們拎着行李出來的時候,看到馬路邊一排豪車停在那,甚是壯觀。但看到這些豪車,樊守卻擰了擰眉頭,拉着我要上阿泰的面包車。
就在這時,最中間的一輛豪車的車門打開,鄭民濤走了下來,朝樊守道:“阿守,怎麽樣,我給你卸下了這麽大的包袱,是不是該感激我一下?”
包袱?他把村民形容成包袱了?這個人真的不知道什麽叫做感情!
樊守聞言,牽我的手,緊了緊力度,好半天扭過頭冷冷掃了他一眼,随後一個字都沒和他說,就要扶我進面包車。
我坐進去之後,樊守要進來,卻被鄭民濤一把拉住胳膊了,隻見他對樊守讨好的笑着:“阿守,以前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不對,爲了成爲活蠱人,做出了一些極端的事情來……可畢竟我們是有血緣關系的父子,你看看,你現在也不需要照顧那幫山民了,不如就跟我回家吧?你爺爺這麽多年沒見你,其實也蠻想你的……”
這個人變臉變得可真快啊?之前他不是還趕樊守回大樊村嗎?現在這是唱哪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