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就是汪洋,永遠都是以自我爲中心,所做的一切都是,甯可他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他。
“哒哒哒……”
活蠱人身上的火一被撲滅,這會就立馬開始喚蠱,頓時屋外的草叢裏傳來各種異動聲,并且越來越近。
隻見汪洋替活蠱人撲滅火之後,一直被活蠱人晾在一邊,理都沒理會,他就不悅的眯了眯眸,但并沒有說話,很是沉得住氣。
我要不是喉嚨被樊守用蠱蟲毒啞了,這會肯定會揭穿汪洋的。
哪還由得他在這惺惺作态的!隻是我不明白,他爲什麽要和活蠱人走的這麽近?難不成是想借活蠱人之手,殺了樊守和我,可殺了我們對他有什麽好處?滅口?應該不是,因爲馬七七他們已經深信不疑的認爲樊守是殺害他們馬山寨人的兇手了,他滅口我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那他布置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麽啊?
突然想起樊雅死之前,喊我救她的時候,說她中蠱了……她又是被誰中的蠱?什麽時候中的蠱?還有汪洋不在她的養蠱室裏,她知不知道?爲什麽她手裏有汪洋的手機?
我一時之間,有好多的疑問沒法弄清。
而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外面天空也傳來毒蜂飛來的嗡嗡聲,這些毒蜂顯然不是樊守的,而是活蠱人招來的。
地上有異動聲、天上有毒蜂聲,還有護身甲蟲在半空中飛來飛去,我頓時有種被毒物包圍的恐懼感傳來,同時聽到怪聲,頭皮都發麻了。
樊守表情凝重,警惕的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将我護在身後,朝他師傅那邊喊道:“師傅,這都是圈套,這一切都是你身邊的汪洋設計的……樊雅的死也是他導緻的!”
“樊守,你這是燒不死老蠱公就來挑撥我們嗎?恐怕你要失算了,老蠱公是我通知過來的,如果不是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樊雅遇險的事情!”汪洋淡淡的反駁了樊守一句話。
活蠱人聽到汪洋的話,更是招蠱聲加劇,頓時我就看到地上爬進來好多黃金眼鏡蛇蠱!
看來酒店那些黃金眼鏡蛇蠱,都是這個活蠱人下的了,估計他就是爲了幫樊雅掙錢,同時也是幫她找借口留在樊守身邊,把我給除掉!
我從來就沒做過傷害他們父女的事情,可他們卻這樣狠毒的殺我爸爸媽媽,真是太過分了!
“汪洋你這個卑鄙的小人,勞資難得和你反駁,如果今晚勞資不死,以後絕不會對你手軟!”樊守氣的臉都發了紅,眼睛裏更是泛上了紅血色。
這會黃金眼鏡蛇蠱爬進來,把我們團團包圍住,外面也飛來一大堆的毒蜂爲着我們打轉,我和樊守背靠背,都警惕的看着這些蠱物。
“汪洋,你把阿雅抱出來。”活蠱人見蠱物将我們包圍之後,他就吩咐汪洋道。
汪洋點點頭,就很快的沖到屋子裏,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蓋在樊雅的臉上,然後就抱起她的屍體往外跑。
我正好面對着他,在他抱着樊雅出去的時候,我憤怒的剜着他,他卻隻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
我其實不恨他,因爲不管怎麽說,他都是讓我報仇了。
“阿守,等你們身上的防蠱水味道散盡,就會成爲這些蠱物的腹中餐,要不是你對樊雅這麽狠,我也不會這樣做!都是你逼我的……哈哈哈哈,早知道你會恩将仇報,我當初就不該同情你媽,答應收你爲徒來救你!說到底……都是我自己害了阿雅……”
活蠱人說完這句話,就吹了一聲口哨,頓時那些護身甲蟲就從他的身上飛落在地,地上一瞬間就鋪滿了黑色的甲蟲,隻見他單腿盤坐在這些甲蟲身上,那些甲蟲就和螞蟻排隊擡重物一樣,一個個擁擠着往前湧去,快速的擡着活蠱人往黑漆漆的院外走去!
我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到了活蠱人級别了,居然就可以自由的控制護身甲蟲爲他做任何事嗎?
太神奇了!
汪洋抱着樊雅的屍體,随後跟上,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回頭看着被蠱物包圍的我一眼,目光裏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隻是不等我看清,他已經轉身離開。
他們一走,我感覺到身上那些防蠱水的臭味越來越淡,本離我們三四步距離的蠱物們,漸漸湊近我們,離我們隻有一步距離了,要不是我身上還有一點的臭味,它們早就一湧而上,把我和樊守生吞活剝了!
這些蠱蟲我最怕的還是黃金眼鏡蛇蠱,因爲上次在酒店裏,我看到過它們攻擊人時的恐怖畫面,所以,這會心有餘悸。
我說不出聲來,不然一定和樊守說幾句臨終遺言的。
可就在這時,樊守突然轉過身,從背對背站着的,變成了他面對面站着,他長臂一攬,将我攬進懷裏,伸出略帶薄繭的大掌,撫摸着我的臉頰,“趁着你身上還有防蠱水,趕緊的跑。”
我擡頭看着他的臉孔,發現已經有幾隻毒蜂像蒼蠅一樣,時不時的飛向他的臉上,可是很快又飛走了,估計是怕我身上的防蠱水的臭味。
即使有毒蜂的騷擾,可他看我的癡迷目光一點都沒受到影響,他的眼瞳如黑曜石般耀眼,特别是現在燈光下更顯得璀璨,我看的也呆了,張開嘴,說了半天沒說出聲音,我急哭了。
我其實想說我不走,死也不離開他!而且,這件事情明明是我犯的錯,憑什麽讓他來替我接受懲罰?
樊守估計知道活蠱人他們走了,我就算說出是我殺得樊雅,也不要緊了。所以,他從褲兜裏掏出一瓶像滴眼液那麽大小的瓶子,擰開蓋子,對我說:“張嘴,我給你解冰蠶毒。”
原來剛才他給我中的蠱是冰蠶!難怪我感覺喉嚨裏冰冰的,和之前我吃了冰蠶的感覺是差不多的呢!隻是那時候我身上有毒素,所以,冰蠶的毒素中和了我身上幻蠱蟲的毒素,所以,我并沒有說不出話來。
我照着他說的,張開嘴,他就朝我喉嚨裏滴了一滴瓶子裏的液體,頓時一股苦澀的味道就蔓延我整個口腔,讓我難受的直吐舌頭。幾秒鍾後,我發現舌頭恢複知覺了!
“咳咳……守哥……”我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喉嚨裏就發出聲音了!
我驚喜不已,忙抱住他的腰,将臉貼在他打着赤膊的結實胸膛上,“守哥,我們是夫妻,要死一起死,我不會走的!”
“你這瓜婆娘,一開口說話,就說蠢話,誠心想氣死勞資!”樊守聽到我的話,氣的朝我喊了句。
說話間,瓶子直接丢到地上,伸手就要掰我的胳膊,趕我離開。
如果我離開,他就會成爲這些蠱物的腹中餐!我怎麽可能離開呢?
我使出全身的力量,緊緊摟着他的腰,憤怒的朝他吼道:“樊守,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推我,趕我走,我現在就躺在地上,讓這些蠱物咬死我算了!”
吼完這句話,我就眼眶一熱流出淚來。
淚水順着我的下巴,就流淌在他的胸口間。
他感受到了,停止掰扯我的胳膊,低下頭看向我,“我不喜歡你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你不喜歡我這樣,我也要這樣。不然,你真以爲我沒脾氣!你以爲背着我假意護樊雅是爲我好?其實你錯了!我陳碧落雖然膽小,但是,我并不貪生怕死!遇到那樣的情況,我要的不是你護樊雅,也不是讓你委曲求全,更不是我活着。我要的是你的信任!信任我能做出正确的選擇,能和你一起面對困難。我不需要你這種自以爲是的保護!請不要再把我看成是易碎品好嗎?”
我這句話憋在心裏很久了,一直就想和他說出來。
隻是之前心裏對他有氣,不肯說。現在,既然都要一起死了,我選擇說出來。這樣就是死,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
樊守聽我說完好半天,我以爲他會生氣的,哪知,他隻是微微歎了口氣,然後唇瓣湊到我額頭親了一口,“我的呆瓜老婆長大了呢!我也許真的太大男人主義了,以爲隻要保護你,讓你身體不受傷就行,卻忘了,也不能讓你傷心啊!”
“所以,這次别再讓我和你分開了,要死我們一起死,要生我們一起生,畢竟我們是夫妻。”我堅定的說道。
樊守聽我說出這句話,伸手緊緊将我裹進寬闊的懷裏,“好。聽你一次!”
我聽到他說這個好字,心裏徹底的放松了。因爲有他陪伴,死亡變得不再可怕了。
耳邊的毒蜂嗡嗡聲,腳下的蛇蠱斯斯聲,此時也變得悅耳起來。
“漬漬漬!真是感人啊!”
就在我和樊守相擁準備赴死的時候,突然屋外傳來一抹幸災樂禍的女聲,随後是拍巴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