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我往大黑色的蠶繭這邊走了走,然後拿起往蠶繭外面裹着的絲線上戳了戳,“守哥?你……你在裏面嗎?”
刀鋒戳到的位置上,不一會就湧出那種透明的液體,像是水,但比水稠一些。@這讓我有點慌,如果樊守在這裏面的話,這些液體浸泡之下,他肯定是活不了啊!因爲不能呼吸啊!
就在我不确定大黑蠶繭裏面裝的是不是樊守時,大白和小白落在了黑蛹的前端位置,然後不停的朝我撲騰翅膀。
我趕忙跑到大黑蛹前端看了一眼,頓時把我吓了一跳,天啊,這裏怎麽會有兩隻像娃娃蟲那麽大的黑蟲子,在不停的吐着黑色的絲線啊,這是什麽蟲子?
我吓得往地上一坐,就想逃跑。可是一想到萬一樊守就在裏面,我跑了的話,他豈不是就沒救了?
這樣一想,我一咬牙,拿往黑色蠶蛹上劃了一道口子,頓時裏面的液體就從這道口子往外淌了出來,我見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道口子,從上到下的拉的更長,裏面的液體就徹底的淌出來。蠶蛹也癟了下去,口子張開,裏面露出一隻泡的發白的大手,一看到這隻大手,我就認出來了。是樊守的手!
“守哥!”我再也顧不得多想,扒拉開蠶繭外面的殼,就快速的找着樊守的身體,終于把他從蠶蛹裏扒拉出來,發現他是趴着的,背在上面,臉朝下的。一時之間我看不到他臉。但從身上的衣物,以及他的健壯身材來看,我還是肯定他是樊守的。
他身上到處是黏糊糊濕答答的液體,衣服緊緊貼在身體上,頭發也濕的沾在頭上,露出來的左胳膊上,沒有了前天摔下去腫了的傷痕,倒是手腕處有一道整齊的口子,像是被割了。但奇怪的是,這個地方卻隻流了一點血迹,并沒有像一般人手腕被割破時,流出那麽多的血來。但我看到還是心痛了一下,顧不得多想,拿将我的衣服從腰部割破,撕扯出一條布帶來,将他手腕的傷口綁住了。
然後,我則耳朵貼在他的後背上,想聽一聽有沒有心跳。可是,我耳朵一貼上去,并沒有聽到心跳聲,我“呃”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就吓得我心跳不穩起來。
趕緊将他的身體翻過來,準備給他做人工呼吸,可就在翻過來的一瞬間,我驚到了,樊守的臉上,通紅通紅的,那些痘包則發黑了,看起來好吓人!
這是怎麽一回事?
看他身上别的地方,隻要露出皮膚的地方也不這樣啊,隻是被液體泡的時間長了,有點發皺而已。
可這會顯然我也顧不了他的臉是怎麽了,因爲救他的命要緊。所以,我深吸一口氣,送進他口中,然後按壓他的心髒。
這樣連續好多下,直到我手都按的發木了,樊守還沒有轉醒的迹象,我哭了,“樊守,你不許死……”
我哭的時候,身子已經一點力量都沒有了,可還不死心的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處,喊着不要。
腦海裏浮現出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真的好難受。他要是這樣死了,我怎麽辦啊?
這一刻,我覺得什麽都不重要,隻要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咳咳……吵死了,我想休息一會都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樊守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來。
我吓了一跳,忙從坐直身子,看向他的臉那邊,隻見他緩緩擡起長睫,露出燦如黑寶石的眼瞳,一睜開眼,他就将目光定在我的臉上,“碧落……”
我看到他說話時,喉結動了一下,而且,胸口起伏了一下,說明他已經在呼吸,我見狀,是又驚又喜,“守哥,你活了!太好了,你活過來了!嗚嗚嗚……”
說話間,我趴在他身上,哭的聲嘶力竭的。
樊守卻見我哭好像有點愣,随後伸出大手将我攬住,然後他另隻手撐在蠶繭上起身,将我一把拉到他腿上橫坐着。
我不備他突然坐起來,還将我抱住坐在他腿上,就趕緊的看向他的臉,“你還好吧?”
我發現他即使剛蘇醒過來,力氣居然也沒受影響!
他憐惜的擡起手,替我擦了擦眼淚,看着我說,“我沒事,隻是今早中了汪洋毒蜂蠱,突然被蜇,着急的時候,就趕緊的跑到這裏來,放血喂大了黑娃蟲,讓它們打繭給我解毒呢!”
難怪他的臉有些紅腫呢!估計毒蜂蜇的是他的臉。
他說到黑娃蟲,我目光就移到已經拱到茶樹底下去的兩條大黑蟲子身上,肉麻了一下,“就是它們?我怎麽以前沒見過啊?”
“它們之前很小,就和蛆蟲那樣大的,我一般都是将他們發在火柴盒子裏養着的。你應該沒看到過它們幼蟲時期,不過它們和白娃蟲是一個類的,隻是白娃蟲有牙齒啃血肉,可它們是吸盤嘴,吸血的,和螞蟥一樣的。它們吸飽血身體會快速長大,而且迅速打繭,而它們的繭打好之後,繭線就會吸土壤或樹葉上的水分進來,而且這種吸上來的水,能解毒。通常情況下,兩隻黑娃蟲打好繭,就拱進來交、配,所以,它們爲了幼蟲,就會讓絲線據有吸水性,吸養分性,這樣才能夠保證幼蟲存活下來。”
樊守和我解釋完,我唏噓不已,“好神奇!”
他笑了,隻是他一笑,臉上本來發黑的一些痘包,掉了一點上面的黑點,看的我有點怕。忙别過頭不敢看他的臉了。
不過我一轉頭,突然想起來問他,“你什麽時候被汪洋的毒蜂蜇的?”
“就在你被他喊去做飯的時候。”他回答我的時候,伸手将我往懷裏摟的更緊了。
我驚到了,“你昨晚在竹林裏對不?”
“嗯。我在裏面,大白不是還飛出去找你們了嗎?”他點了點頭。
“可天亮的時候,我沒聽到你敲竹子的聲音了,我以爲你走了?可你怎麽會又被汪洋的毒蜂蜇了呢?”我疑惑的問道。
“你在那,我那裏放心離開啊?隻是天都亮了,我才汪洋肯定要出來,我要是再敲,不是他會發現麽……哎,不過他應該早就發現了。所以,故意支開你去做飯,放毒蜂蜇我……也是我特麽大意了!”樊守氣道。
原來是這樣,心裏感動的同時,又心酸了,哭着問他,“那小五子的阿姆是你下蠱害死的嗎?”
“我的呆瓜老婆,你覺得你男人是這種人嗎?”樊守氣的捏了捏我鼻子說道。
我聞言,突然想起之前他還在米線店教訓馬七七,不讓她給别人下蠱的事情來,頓時,我就爲之前誤會他的事情而内疚了!
“你不是汪洋那種壞蛋,可是,小五子的阿姆臨死前爲什麽說是你?還有血蜘蛛不是你的嗎?”
樊守朝我無奈的翻了翻眼睛,“呆瓜,我養的血蜘蛛,啥子時候毒死過人?”
他這一提醒,我恍然大悟起來。對了,樊守的血蜘蛛,隻是把人咬傷,毒性根本毒不死人!
“那這是怎麽一回事啊?”我更是不解了。
樊守就歎了口氣,伸出大拇指摸了摸我的臉頰,緩緩說道:“昨天我進馬山寨村前的竹林,迷了路,怎麽都找不到地方了。就在煩躁的時候,聽到有人的腳步聲,于是我忙躲了起來,沒想到……”
說到這,他突然捏了捏我的臉頰,“哼,沒想到,我居然看到你這個呆瓜被人背着在竹林走!而且,身邊還有汪洋。我就猜你是被他脅迫進來了,他一定是想利用你引我出現。所以,我就悄悄的跟着你們,然後混進村子裏,躲在小五子家的竹林中。”
“啊?我怎麽不知道?!還有啊,汪洋他是接到馬金打的電話,得知你跑到馬山寨來了,可他們怎麽知道的?”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