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會看到這條青綠色小蛇在樊守的手心裏,咬着他的肉,尾巴還在亂擺,就有點頭暈了。
“守哥……”
“快離我遠點!”樊守這時,把我推開一點,自己用另隻手将小蛇的尾巴一拽,然後拽掉扔地上,快速的用腳踩住蛇頭部位,再從腰間抽出匕首,手起刀落的将竹葉青的尾巴剁下來,用蛇血塗在剛才蛇咬的位置上,塗完,又用匕首把舌頭戳到地上固定住,才實在忍不住手臂的痛,跌坐在地。
坐下後,我發現他的手臂越來越腫脹,看得慎人。
“阿守!”樊雅看他跌坐在地,臉上的表情很糾結,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了。
伸手想要去救他,可她弓下身子拿藥遞給樊守的時候,他一把推開了她,“之前你救了我一次,這次算是我還給你的!還有……我警告你,不要再傷害我老婆了。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阿雅,放手吧!”
樊雅被樊守推開後,踉跄退了幾步,這會站穩身子,聽到他這句話,她咬着唇瓣好一會,直到唇瓣都出血了,她才松開,然後怨毒的從他身上移開目光看向我,擠出幾個字道:“我樊雅這輩子什麽都學得會,唯獨學不會放棄!哼,樊守,你注定是我樊雅的“歐”!”
話末,她就恨恨的把脖子上的一個銀項圈拽下來,扳斷了扔在地上,就跑走了。
她扔下銀項圈的時候,老族長歎了口氣,“哎,阿雅這是斷銀發誓了。看來她要對你們不死不休,你們倆個小心點。”
聽到老族長的話,我才知道老族長還沒走。我顧不得多想,忙請老族長幫忙,把樊守扶起來送到了汪洋的診所。
汪洋這個時候正在給一個小嬰兒做急救,他們一家正圍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看着他。
汪洋這個時候顯然沒空幫樊守治療,所以,我和老族長将樊守扶到病床上躺好後,我就去了二樓放藥的地方,找到了放在拐角處的冰箱裏的抗毒血清,拿着針管等物品就出來準備去樓下。這時,我突然感覺最後一間屋子裏傳來“啾啾啾”的聲音,就像是老鼠咬肥皂的那種聲音。這段時間,我在農村呆的時間長,經常見到老鼠,所以,對這種聲音不陌生。我心裏納悶,汪洋他老婆的房間裏也有肥皂嗎?
畢竟樊守正在痛苦着,我也就沒多想,趕緊的下樓了。
來到樓下,我看到樊守的手臂消退不少了,估計和他吃了烏金水蛭後,自身有了抗毒原體的關系。
“我……我沒事,不需要打什麽針!”樊守聽到我走近的腳步聲,就睜開了眼睛,看到我手裏拿着針管,就艱難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注射了抗毒血清之後,你的痛苦會減輕很多。你别自己硬扛着了。”我不聽他的,拽起他沒被咬的那隻胳膊,就給他注射了一管子抗毒血清進去。
樊守也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懶得和我犟,居然乖乖讓我注射了。
注射完畢,我利索的将針頭什麽的扔掉,給樊守拉起被子蓋在肚子上,讓他休息。
樊守一開始皺着眉頭的,後來估計抗毒血清起了藥效,他漸漸松開眉頭睡着了。
見他睡下,我才舒了口氣。
這會老族長見樊守沒事,就跑到隔壁病床那邊看汪洋對小嬰兒救急去了。
我見狀,也走過去看了看。隻見汪洋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真在給昏迷的小嬰兒做心髒複蘇的按壓,嬰兒的父親則拿着小型的氧氣罩對着嬰兒的鼻子,協助汪洋。
汪洋按了大概能有十幾分鍾,最終累的鬓角的汗不停的往小孩的身上滴了,可嬰兒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心髒複蘇按壓,超過二十分鍾,患者沒有蘇醒的迹象,就已經是确定不治身亡了。可汪洋從我來到這開始算,少說半個小時是有了,之前我沒進來的時候,他估計也在急救。這麽長時間,孩子不醒,其實已經是沒治了……
果然,汪洋又繼續了幾分鍾,最後閉上眼睛,住了手,深喘息道:“樊劉嫂,對不起,我盡力了……可是孩子窒息的時間太長,我救不活了!”
他這話一出,這家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後孩子的媽媽就一把抱住孩子,失聲痛哭起來,孩子的爸爸就拍着她的後背,捂住臉,别過頭去了。即使他别過頭,可聳動的肩膀也讓人知道他正在哭泣着。
看到這幅畫面,我心裏難受極了,但是,這種場合下,我作爲一個旁觀者,自然不好開口,否則會讓這家人更痛苦的。
汪洋在他們哭的時候,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床邊,摘下口罩,捂住臉,顯得情緒很低落。
也是,剛剛一個弱小的生命從他手中逝去,他又怎麽能不難受呢?
“樊墩子,你們兩口子别哭了,趕緊的給孩子葬了吧。你們還年輕,将來還有機會要孩子,别太難受了。”老族長見他們哭,忍不住走過去勸了幾句。
這兩口子才抱着孩子走出了診所。
族長說是要給他們孩子唱送魂歌,也就跟着離開了。
他們一走,我就問汪洋,“這孩子是怎麽了?”
汪洋将口罩揣進兜裏,擡頭望着我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送來的時候,他父母說是孩子突然就沒了呼吸,所以,讓我趕緊救救他。我做了心髒複蘇的按壓能有四十分鍾,結果根本沒用。”
說到這,汪洋皺了皺眉,又用手捂住臉道,“這孩子還是我親手接生到這個世界上的……之前一直很健康,真沒想到,沒幾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我聽後心裏也不是滋味,“你也别難過了,你已經盡力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了。
好在汪洋聽了我的勸慰之後,深呼吸了幾下,平複了情緒,就看向躺在病床上睡着的樊守問道:“阿守怎麽了?”
“被樊雅放的竹葉青咬了,我剛才看你忙,就自己上樓拿了抗毒血清……”
“什麽?你上樓了?”汪洋不等我話說完,猛地站起身,睜大眼睛,兇狠的盯着我看過來。
這雙眼睛,我覺得好陌生……但這眼神又有點熟悉……
不過這會我更多的是驚恐,“怎麽了?我……我隻是去拿抗毒血清了,沒幹别的。”
汪洋聽我解釋完,眼珠微轉,随後眼中沒了兇狠的戾氣,隻是一臉抱歉的道:“對不起啊,我剛才情緒激動了,我擔心你不知道什麽藥對什麽藥,瞎給阿守注射,害到他。”
“好歹我也是醫大的學生,對藥品還是了解的。放心吧,我很肯定自己沒給樊守注射錯。”我笑着回了他一句。
他就松了口氣的模樣,告訴我說他剛才忙的一身汗,先去洗個澡什麽的。
我就點點頭,告訴他樊守一醒,我們就走。他倒是說無所謂。
可等他洗完澡,樊守還沒醒。但手臂已經消腫了。
汪洋換了一身幹淨的短袖運動服,就走了過來問我,“昨晚阿守沒有用自己做誘餌嗎?”
“做了,但是,我沒舍得點火……”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汪洋臉色一詫,随即歸于平淡,“哦,我說呢。看樣子你是接受他了?”
“是的。”我點點頭。然後看了閉着眼睛的樊守一眼,心裏微微浮上暖意。
汪洋沉默了一會,然後又問我,“可你甘心嗎?你可是醫大高材生啊!”
“你怎麽知道我是高材生的?”我猛然一驚的看向他。好像我從來沒和他說過我是高材生吧?隻是說我是醫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