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退一步,目光緊緊的往樊守那邊看過去時,突然,本低着頭的老阿婆,猛地一仰頭,張大着嘴巴,鼻涕也從鼻子裏不停的流淌出來,這種症狀和中了腹蠱蟲的女生症狀一樣!
“是腹蠱蟲!”樊守也看出來,這會趕緊的退到我這邊,目光警惕的盯着老阿婆那邊,朝我們道,“我數三個數,我們一起跑!”
樊雅說了個好,就開始準備跑的姿勢了,可我看着老阿婆還在不斷抽動的手上,心裏很不忍心,“守哥,難道我們救不了她嗎?”
樊守這時沒回答我,而是拉起我的手,喊道:“一、二、三!跑!”
喊完就不管不顧的拉着我的手往前跑去。
樊雅跟在我們身後,也撒丫子跑得很快。等我們跑到大概四五十米的時候,樊守松開我的手,氣喘籲籲的看着老阿婆的方向,朝我解釋道:“不是救不了,是根本沒有時間救!腹蠱蟲一旦進入身體裏,就會快速的順着血管,一路鑽到人的大腦中,将嘴拉的細長,刺破血管去吸食腦漿,等吸食完畢,它們就會鑽出來找下一個目标。正常的腹蠱蟲七八個小時才能吸食完一個寄主,可這個蠱魔不知道怎麽養的腹蠱蟲,居然十幾分鍾之内就能吸食一個人的腦漿,速度快到我沒有辦法去救人!”
“那個女生肚子裏幾十個血洞,說明村子裏最少也有幾十條腹蠱蟲了,如果沒有辦法對付它們,會死很多人!”我一想到剛才的老阿婆,一開始還好好的,一會功夫居然就死了,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我也知道啊,所以,必須盡快找到蠱魔,隻有他能将腹蠱蟲喚回來,隻要找到那些腹蠱蟲,燒死它們,村子裏就安甯了。”樊守環顧了村子一眼,整起精神來,“走,我們繼續尋找蠱魔去。”
“找什麽找,牛大都死了,唯一知道蠱魔是誰的線索斷了,還能去哪找?”樊雅這會整了整跑亂的頭發和額頭的甘蔗葉護額,朝我們說道。
樊守捏了捏拳頭,“不行,我真就挨家挨戶的去找,蠱魔的脖子上有傷,找起來不難。”
“等你這樣找下去,村裏的人都死絕了!”樊雅明亮的眫子一轉,白了他一眼,随即朝我看過來。
她的目光裏帶着不懷好意的邪氣,看的我很不舒服,忙往樊守的身邊縮了縮。
她就鼻哼一聲,擡頭傲然道:“阿守,一個人死,總比一村人死強吧?”
“你什麽意思?”樊守扭過頭疑惑的望着她。
樊雅紅唇一咧,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我就問你,是不是吧?”
樊守點點頭,“當然,如果隻死一個人,就能救全村人,當然是最好的結果,要是可以,甯願我死。”
樊守這話一出,我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些,擡頭望着他。發現他痘包臉上露出認真的神色,眸中也閃現出赴死的那種絕然感。看來,他說的是心裏話。如果真能用他的性命換全村人的性命,他或許真的願意。
他确實有俠義心腸,隻是,對我這副俠義感就沒了。
“誰要你死呀!”樊雅嘟起嘴,心疼的看着他。
她眼中浮現的柔情,可以肯定,她确确實實是愛樊守的。
樊守卻平淡的回視着她,“你這麽問,是不是有什麽主意了?”
樊雅看了他一會,随即目光移向我,“我就是随便一說。”
“真是的,我還以爲你有辦法呢!耽誤我時間!”樊守說話間,牽起我的手就往前走。
隻是走了幾步,我聽到沙沙的聲音,并且這聲音越來越近。
我剛要喊樊守,他就立馬頓住步伐,往後看去。我順着他的目光,也往身後出聲處看去,隻見樊雅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大堆黃色的泥土倒在自己的身上,本來朝她鑽過來的一條腹蠱蟲,立馬就改變了方向,朝我們這邊快速的爬來。
樊守見狀,把我往前一推,“快跑!”
我吓得顧不得多想,就快速的跑了起來。等跑出去一段距離時,我覺的不對啊,我跑開了,可他并沒有來得及跑掉,那樣的話,腹蠱蟲不就鑽到他的身體裏去了嗎?
我猛地轉過頭去看,卻發現他被樊雅緊緊抱住的,那個腹蠱蟲就圍着他倆轉圈,想鑽過去,可好像他們身上有什麽味道讓它害怕,就一直遲遲不敢鑽過去。
估計剛才樊雅身上倒的那種黃色像泥土一樣的東西,起的作用。在腹蠱蟲要鑽入樊守身上的時候,樊雅及時抱住他,把身上的味道給過到他身上,因此阻擋了腹蠱蟲的進攻。
我往老阿婆那邊看了一眼,本以爲這條腹蠱蟲是從老阿婆身體裏鑽出來的,可我卻發現她現在居然站了起來,歪着頭,一步步往這邊僵硬着步伐走了過來。這就說明,她身體裏還有腹蠱蟲,并且她還被操控了!
這麽說來,圍繞樊守和樊雅的這條腹蠱蟲并不是老阿婆身體裏的,而是另外一條。
看老阿婆一步步走近樊守他們的時候,我也聽到了很低的“嘚嘚”聲,就和在山洞裏,那個蠱魔操控腹蠱蟲讓女生砸樊守時的聲音一樣!
“守哥,蠱魔在附近!”
我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吓得身子發起抖來。
樊守這會也知道了,所以朝我說道:“碧落,快跑!”
我倒是想啊,可你先把我肚子裏的蜈蚣取出來啊!
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隻見樊守嘴裏也傳來“哒哒哒”的聲音,與此同時,我肚子好痛,讓我猛地捂住肚子,剛要蹲下身,可這時,我感覺手心有東西隔着肚皮蠕動。我趕緊的把衣服掀開,就見一條筷子長短的白色蜈蚣從我肚臍眼位置鑽出來,然後不等我喊,它已經掉下地,快速的向着樊守那邊爬過去。
白色蜈蚣一出來,我的肚子不痛了!而且還感覺自己輕松不少。
“碧落,跑了就别回來了!”樊守的聲音又朝我傳來。
我忙将目光移向他,隻見他扭過頭,皺着眉望着我,那眼神很不舍,臉上也帶着點絕然的表情。他身後的背景是伸着手的老阿婆,正朝他和樊雅襲來。而他們兩個的腳邊,腹蠱蟲從一隻變成了三隻……
我走了,他們倆個肯定是必死無疑。可我不走,他們倆個不但必死無疑,我也要死。
樊守估計是知道自己和樊雅快要死了,才會把下在我肚子裏的蠱給取出來的吧?
突然不怎麽恨他了。
“快跑啊!”樊守見我發愣,朝我焦急的吼道。
樊雅這時也看向我,“陳碧落,阿守讓你跑,你就快跑吧,不然就沒機會了。之前我對你做的事是不對,但我不後悔,因爲,誰叫你搶了我男人呢?現在我和守哥死在一起,也算是成夫妻了,你就别再這攙和了!”
他們都在喊我跑,理智也讓我跑。可是,我的腿卻像有千斤重似得,怎麽都動不了了。
這時老阿婆的身後,突然傳來一抹暗啞變調的男音,“你們誰都跑不掉……哈哈哈,而且,村子裏的人都跑不掉!你們這麽喜歡中蠱,養草鬼,死在草鬼手裏應該很幸福的……你們得謝謝我……哈哈哈……”
“你特麽的究竟是誰,敢不敢出來和勞資見一面?”樊守氣惱的看着老阿婆方向,吼道。
這時,老阿婆已經和樊守他們隻有五六步的距離了。
“你一個山村莽夫,也配和我見面?!哼……”蠱魔的聲音雖然是從阿婆身後發出的,可并沒有看到他人。
我這種時候不知道該不該逃了。
“你特麽的就是個縮頭烏龜,不敢跟我光明正大的來對蠱,隻敢背後來陰的,勞資才瞧不起你呢!”樊守氣憤的罵道。
“哈哈哈,下蠱本來就是要來陰的,樊守,别對我用激将法,我不會上當的。等你們被腹蠱蟲鑽進身體裏,我倒是會讓你們瞧瞧我的真容,因爲我想看看你們的表情,一定很有趣!”蠱魔猖狂的大笑着。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聽起來好慎人,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時,我知道再不跑,真就沒機會了。
因爲我看到那個老阿婆已經把手伸到樊守身上,樊守正拿匕首防備着,可他這麽一動,地上圍着他們的腹蠱蟲就往他身邊湊得更近。恐怕是因爲樊守一動,身上的味道就變了方向,腹蠱蟲就往前湊了湊。
“阿守,放棄吧,我們逼死無疑了。”樊雅緊緊抱住他,擡頭望着他,“一會阿婆耳朵裏的腹蠱蟲出來,鑽到我們身上,也是死。硫磺被風吹光,地下的腹蠱蟲也會鑽進我們身體裏,我們怎麽樣都逃不掉了……”
原來樊雅倒在身上的黃色粉末不是泥土,而是硫磺啊!
确實,蟲子怕硫磺!
明明他們兩個我都恨的,一個奪了我清白,一個差點害死我,可這一刻,看着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赴死的畫面,讓我突然就不忍心看到他們死了。
樊守停了樊雅的話,手上的匕首松開,直直掉地,吓得腹蠱蟲後退了幾步,但很快又聚了過去。樊守這時低下頭,看着樊雅,重重歎了口氣,“阿雅,其實你剛才不該救我,不然你有機會逃的。”
“不……我就是死也不放開你!阿守,我不逼你給我做倒插門女婿了,我嫁給你,我願意和你吃苦,願意聽你的話,不再任性了……這樣,你還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樊雅哭着問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