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又名順天府,乃是大明京師。
與曾經的京師應天府南京相對應。
帶着一營三千老卒,朱元璋很快就在這個世界的順天府有了一席之地。
在來之前,他曾給毛骧吃了一顆定心丸。
“咱得天之助,覺醒了穿梭世界的本領,眼下的那個門戶,便是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毛骧,你應該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嚴禁向外透露!”
“如果咱從别處聽到此事的隻言半語,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全部夷三族!”
朱元璋冰冷而又殺氣十足的話,令毛骧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個不停。
“皇爺放心,微臣醒得!”
但很快,他就顧不得許多,連忙五體投體,以表忠心。
他跟随朱元璋多年,深知這位爺的秉性,說一不二,說到做到。
驚懼的同時,毛骧心中隐藏着一絲竊喜。
皇爺得此千年不遇之機緣,那跟随他的自己,是否有機會更進一步?
因此,得到定心丸的毛骧很快就召集了一營三千老卒,跟随着朱元璋,跨過了世界通道。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一座廢棄了許久的園子以做爲據點,所有人都四散出去打探消息。
朱元璋在園子裏等待着,他在思考着如何完成任務。
至于這座園子的主人是誰,他從來就沒有想過,也不值得他費神。
此時,正值崇祯十七年二月,春寒料峭,大地剛從冰冷的冬天複蘇過來。
南方,反賊李自成和張獻忠都已經稱帝,建立了屬于自己的政權。
最重要的是,李自成已經攻破了太原,大軍緊逼京師。
北方,錦州防線早在兩年前便全部失陷,山海關之外已經全部淪爲敵占區。
那邊的數十上百萬百姓,已經深陷異族的統治。
整個大明,已經完全暴露在了遊牧民族滿清的鐵蹄之下,唾手可得。
現如今的大明,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有如一個不穿衣服的女人,帶給旁人是無盡的誘惑,任由他人肆虐。
按照明史來看,頂多還有不到一個月,也就是在三月十九日的清晨,順天府失守,大明滅亡。
當然,現在有了跨界而來的朱元璋這個變數,具體結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真是廢物!”
越是想,朱元璋就越生氣。
這些後代們,一個比一個廢物。
特别是如今的皇帝崇祯,更是十足的廢物。
天啓七年的時候,大明雖然病入膏肓,但隻要下重藥,就還有得救。
本來好好的一副牌,被崇祯打成了屎牌。
無能、窩囊、廢物.都不足以形容崇祯在朱元璋心中的糟糕形象。
“還得咱這老祖宗來給你們這些不孝子孫來擦屁股!”
嘟囔了一聲,朱元璋站了起來。
因爲他看到,毛骧已經回來了。
“啓禀皇爺,咱們的人已經分散在各處要道,隻要您一聲令下,就可以輕易奪得北平城的控制權!”
毛骧低下頭來禀報道。
“那好,晚上行動吧!”
朱元璋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奪得整個北平城的控制權。
至于後面的事,那就慢慢清算。
雖然北平城外還有京師三大營駐紮,但早被吃空饷的兵頭子給換成了老弱病殘。
戰鬥力基本爲零,根本不足爲懼。
隻要奪得了北平城的控制權,那無論三大營,還是滿朝文武,民間奸商,街頭小混混,都不足爲慮。
帶着三千老卒,朱元璋表示自己無所畏懼!
“是!”
毛骧應了一聲之後,退了下去。
時間一點點兒過去,天色暗淡了下來。
朱元璋慢條厮理的用過了晚膳,坐在椅子上等待着。
至于奪城之戰中具體的戰術布署,毛骧自會安排,不勞他老人家費心。
若是帶着三千老卒都不足以奪得此城的控制權,那毛骧也就不配當上大明朝首任錦衣衛指揮使了。
兩個時辰過去,時間已經來到了子時時分。
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隻有天上零星的星光閃爍。
整個北平城,一片寂靜。
“皇爺,成功了!”
這時,毛骧一臉喜色的走了進來,向朱元璋禀報戰況。
“嗯?九座城門都控制在了咱們的手中?”
朱元璋睜開眼來,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明亮。
“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整個北平城都控制在咱們的手中!”
毛骧大聲的回道:“那些守城官幾乎望風而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說到這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不屑。
錯愕是因爲,北平城是堂堂大明王朝的京師,守軍的戰鬥力竟然幾近于無。
不屑是因爲,那些軟骨頭竟然都不敢交戰,直接跪地投降。
刀都沒撥出來呢,就全特麽投降了,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實在是大大出乎毛骧的意料。
“好,兵貴神速,直接去内城!”
朱元璋聞言,顧不得驚愕,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帶着人馬,直接向内城趕去。
整個北平城,分爲外城、内城和皇城。
外城爲平民百姓的聚集地所在,而内城則是那些達官貴人的住所。
至于皇城,那更不用說了,乃是大明朱家天子以及他的家眷們所住的地方。
之前,朱元璋帶着人馬直接降臨在了外城。
也正是因爲如此,三千多人的進入,才會不引人矚目。
當然,隻要控制了外城,内城和皇城不過是唾手可得的甕中之鼈罷了。
騎着馬走在前往内城的路上,朱元璋琢磨着如何修理那些文武百官。
“籲!”
一匹快馬趕來,馬上的騎士翻身下馬,禀報道:“啓禀皇爺,内城和皇城都降了!”
“你說什麽?”
朱元璋聞言,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他還在想着,攻打内城和皇城的時候,如果老卒傷亡太多的話,得回去一趟再抽調一些人馬過來支援呢。
哪曾想,人還沒到内城,剛走到半道上,之前帶來的一個老卒就跑來報喜了。
不過,朱元璋卻沒有半點兒高興的意思。
如果對方所說确定爲實的話,那大明的朝政得敗壞成什麽樣?
這特麽是連根子都壞掉了吧?
這樣的大明,還有救嗎?
“真的投降了,内城和皇城的守軍見着咱們的人之後,根本就沒有形成任何戰鬥力,棄城門而逃!”
那名老卒快速的将事情經過複述了一遍。
“尼瑪!”
朱元璋聞言,忍不住罵了一聲。
他都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
“毛骧!”
不過,此時的朱元璋已經顧不得考慮這些,他大喝一聲。
身後跟着的毛骧立馬回道:“微臣在!”
“你帶人接管内外城的防務,控制住那些殘兵,莫要讓他們擾亂了北平城的秩序,同時,嚴密防守城外的三大營!”
“其餘人,跟咱進皇宮!”
快速吩咐了毛骧兩句,朱元璋帶着其餘人向着皇城奔去。
此時,已經是卯時三刻,天色微亮。
乾清宮中,大朝會正式開始舉行。
大殿内,崇祯皇帝朱由檢坐在龍椅上,下方是文武百官。
至于内城與皇城的變故,由于投降得太快,他們這些人還沒有得到消息。
否則,怕是早就亂套了。
此刻的崇祯皇帝正在号召大臣們捐饷,募兵支援甯武關的山西總兵官周遇吉。
但是,前前後後都号召了半個多月,滿朝文武大臣們卻一共隻捐出了兩萬來兩銀子。
“難道諸位臣工真的要眼睜睜看着我大明亡國嗎?”
看着下方的大臣們,崇祯忍不住大聲喊道。
下面的首輔魏藻德,以及各次輔,各部尚書們,沒有一個人接話。
滿朝朱紫貴,一個個都不吭聲。
場面十分詭異和尴尬。
“铿锵!”
就在這時,一道長刀出鞘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乾清宮中顯得十分刺耳。
朝堂之上的衆人皆是心中一驚,回頭望去。
就見得,一隊隊士兵擁着一位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人,堂而皇之的走進了乾清宮中。
“爾等何人?”
“放肆,竟敢身披龍袍?實屬大逆不道,來人啊,拖出去斬了!”
“來人啊!”
看到來人進殿,滿朝文臣有的默不出聲,有的大聲呵斥。
一身龍袍的朱元璋卻是理都不理,徑直走進大殿之中。
他身後的老卒們很快就四散開來,将整個乾清宮團團圍住。
手中的繡春刀齊齊出鞘,虎視眈眈地望着殿内的文武百官們。
大有一言不合就将他們拖下去砍頭的節奏。
“你你是何人?”
看着大步向自己走來的朱元璋,崇祯眼露驚懼之色,結結巴巴的問道。
“啪!”
朱元璋沒有回話,卻是猛然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蠢貨!”
“廢物!”
“窩囊廢!”
“遷都北平?”
“放縱太監?”
“驕奢淫逸?”
“三十年不上朝?”
“木匠皇帝?”
“老子怎麽會有你們這群不孝子孫?”
朱元璋一邊說,一邊抽崇祯的耳光。
幾乎是說一句,就是一個耳光。
啪啪啪啪數十個耳光下來,總算是将他那積蓄了多日的郁氣統統都發洩了出來。
此時的崇祯皇帝,兩邊的臉是又腫又紅,滴出血來。
滿張嘴巴全是鮮血,都是嘴唇碰到堅硬的牙齒,嘴裏的表皮全部被打爛。
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凄慘。
“放肆!”
“賊子,竟敢對陛下不敬!”
“士可殺不可辱,賊子,放過陛下,有種沖我來!”
直到這時,滿朝文武們才反應過來,不少人沖着朱元璋大吼。
“啊!朕和你拼了!”
崇祯被打蒙了,真的被打蒙了。
要知道,他貴爲皇帝,什麽時候挨過别人的大嘴巴子?
哪怕是登基之前,貴爲信王,他的皇兄天啓皇帝也從未打過他。
此時,驟然間遇到朱元璋這等不講理之人,一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大耳巴子甩過來。
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崇祯,哪裏能接受得了?
直到朱元璋都打完了,他才回過神來。
整個人披頭散發,瘋狂了一般,向着朱元璋沖了過來。
“滾你媽拉個巴子的!”
朱元璋哪會慣着他,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将崇祯踹了個滿臉桃花開。
随後,不再理會崇祯,揮手喊來兩名老卒,将崇祯看守住。
“你們哪個是首輔?”
轉過身來,朱元璋居高臨下的看着滿朝文武大臣們,喝問道。
聽到他這殺氣凜然的話,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打頭的魏藻德。
“你就是内閣首輔?”
铿锵一聲,繡春刀出鞘,擱在了魏藻德的脖子上。
“大爺饒命啊,小的願爲大爺效力!”
面對着撲面而來的森寒刀鋒,魏藻德的雙腿瞬間就軟了下來。
“很好!”
朱元璋冷笑一聲,冰冷的目光環視四周,高聲問道:“還有誰要投靠咱的?”
“噗通!”
瞬間有二十來個官員跪了下來。
至于其他人,要麽是沉默不語,要麽是橫眉冷對,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哈哈.”
看着這一幕,朱元璋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看看你小子選的大臣,全特麽的是一群軟骨頭!”
指着跪在地上的魏藻德等人,朱元璋扭頭看向正一臉不可思議之色的崇祯皇帝。
崇祯怎麽也想不到,其他人怕死也就罷了,魏藻德身爲内閣首輔,居然直接向反賊跪投降。
是的,反賊!
在崇祯看來,朱元璋一夥人就是那種無法無天的反賊。
“來人!把這些軟骨頭全部都殺了!”
朱元璋冷笑了一聲,殺氣四溢的喝令道。
“是!”
老卒們沖了上來,拉着魏藻德等人就要走出大殿。
“不用拖出去,就在這裏殺!”
朱元璋揮了揮手,冷聲說道。
“唰!唰!唰!”
老卒們手起刀落,很快,二十多個腦袋就掉到了乾清宮的大殿上,通紅的鮮血流得到處都是。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有幾個膽子小的大臣已經被吓得癱軟了下來。
“你有什麽想說的?”
邁步來到崇祯的身前,朱元境俯視着這個熊包一般的後代子孫,喝問道。
“你你究竟想幹什麽?”
崇祯此時一臉驚懼之色,聲音顫抖的問道。
“咱想幹什麽?”
朱元璋聞言,瞪大了雙眼,氣不打一處來。
指着崇祯吼道:“咱來這裏,就是要看看你們這幫不孝子孫,是如何把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給敗沒了的!”
揚起手來,又想給他兩個耳光。
隻不過,看着這小子一臉的委屈樣,朱元璋又收起了手。
打他,解決不了問題。
當下雖然奪得了北平城的控制,但大明的内憂外患并沒有解決。
眼下最緊要的事,是控制整個北平城的防務,并堅守陣地,打退反賊李自成的攻擊。
據明史記載,此時距離順天府被逆賊李自成攻破,僅僅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咔嚓!”
朱元璋的話,有如一道閃電般,劈在了崇祯皇帝的腦海中。
他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着朱元璋的臉。
這張臉,與太廟中供奉的太祖皇帝畫像,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難道.太祖皇帝顯靈,從天界下凡了?”
一個念頭在崇祯皇帝的腦海中閃過,令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結合對方的作爲,以及之間說的那些話。
崇祯哪還不知道,這特麽哪裏是相似啊,這根本就是太祖皇帝本人好麽!
“太祖.”
想到這裏,披頭散發、臉頰紅腫的崇祯咽了咽口水,顫抖着喊道。
“你特娘的終于認出咱了!”
朱元璋沒有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
“太祖爺,孩兒苦啊.”
聽到朱元璋的話,崇祯終于确定,這位爺就是自己的祖宗,大明開國皇帝,明太祖朱元璋了。
他猛然掙脫了兩名老卒的束縛,沖到朱元璋的面前,抱着對方的大腿,大聲哭訴了起來。
哭得就像是個三歲零三百六十個月的孩子般,好不委屈,好不凄涼。
他在位十七年,勵精圖治,有功有過。
卻依然無法挽大廈之将傾,挽大明于既倒。
何其可悲,何其可歎。
“唉”
看着這一幕,朱元璋歎息了一聲,怅然不語。
他對崇祯的印象極爲深刻,畢竟是亡了大明天下的最後一任朱家天子。
明史上,記載着崇祯自吊于煤山之前,所留下的那封遺書。
【朕自登基十七年,逆賊直逼京師,朕死,無面目見祖宗于地下。】
【朕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毋傷百姓一人。】
留書一封于龍袍之上,自吊于煤山之上的歪脖子樹下。
至死,他沒有丢掉大明皇帝的氣節。
至死,他沒有忘記成祖朱棣留下的祖訓。
“有明一朝,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崇祯死後,大明殉節身死者景從雲集。
山西道監察禦史衛景瑗:母年八十餘矣,當自爲計!兒,國大臣,不可不死。
左庶子馬世奇:勉哉元升,吾人見危授命,吾不爲其難,誰爲其難者!與君攜手黃泉,預訂斯盟,無忘息壤矣。
江陰典史閻應元:八十日帶發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萬人同心死義,留大明三百裏江山。
太常少卿吳麟征:大明三百年江山社稷,一旦至此,雖上有亢龍之悔,下有魚爛之殃,而身居谏垣,無所匡救,法當褫服。殓用角巾青衫,覆以單衾,以志吾哀。
書生笪某被清軍抓獲之後,刑前歎曰:“我一介小人,今日得之士大夫之烈,爲忠義而死,死之猶生也。”
崇祯皇帝抱怨百官都不來上朝,絕望的鍾聲在紫禁城響起的時候,拼命抵抗的守備太監紛紛慘死在義軍的刀下。
自殺殉國的官員不知凡幾!
東閣大學士,曾在大明崇祯二年任河南巡撫,率兵勤王的範景文連續四天未吃飯,在城破的前一天,攜全家投井而死;
戶部尚書兼侍講學士倪元璐,全家十三口全部上吊自殺;
左都禦史李邦華,投水自殺;
左都副禦史施邦曜自殺;
兵部右侍郎王家彥自殺;
大理寺淩義渠上吊自殺;
庶吉士魏學濂自殺;
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全家投井自殺;
禦史陳良谟全家投井自殺;
吏部許直投水自殺;
兵部成德全家上吊自殺;
戶部吳甘中全家自殺;
兵部主事金铉全家自殺;
等等。
全家投井、自缢殉國、力戰而死的官員志士無數。
後來被追谥,有據可考的殉國者,多達八千六百多人。
他們大義凜然、壯烈殉國、從容就義,爲大明之亡而殉國。
回想到明史中的記載,那一幕幕令朱元璋感歎萬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