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頭頂上方,何生便帶着整個戰堂的人下山,他帶着人朝着小門山的入口走去,需要翻越好幾座山。
西南山在血風寨的正西方向,但是聽劉恒生說,如果從正西方向過去,需要穿越一片沼澤地,而那片沼澤地裏各種奇奇怪怪的頑獸都有,他們若是走直線,極有可能會在沼澤裏減員。
所以,何生還是打算繞到小門山的入口,然後再從入口往西北方向行進。
西南山之所以叫西南山,是因爲整個西南山是在小門山山域的西南方向。
而那個地方,戰堂的人已經很多年沒去過了。
“堂主,不是我說,咱們既然都出來了,那咱們不如裝腔作勢好了,從這裏到西南山,起碼得要在外面露宿一個晚上,咱們加到兩個晚上,多在外面待些天,到時候直接回去複命,就說西南山已經沒人了,這差事不就了當了嗎?”劉恒生笑呵呵的走到了何生的身旁,對着何生說道。
何生輕笑了一聲:“你知道爲何寨主會放心我帶着戰堂出來嗎?”
劉恒生滿臉不解:“爲什麽?”
“因爲與西南山開戰,最大的目的不是爲了将西南山踏平,更不是爲了讓血風寨民不聊生,而是顧煜猜到了我不可能進犯西南山。”何生輕聲說道。
下山的路,何生一直沉默不語,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顧煜就這麽相信自己?
把自己放下山,自己在山下做什麽,他又不可能知道。
但是,他怎麽可能确信自己要去攻打西南山呢?
“什...什麽意思?”
“進犯西南山,這是爲了針對我,想下我的堂主之位。”何生再度解釋道。
而嚴海與姜柏昊也聽到了這話,走在何生身後的他們,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劉恒生卻是不禁撇了撇嘴:“堂主,這不對吧?若是顧煜想撤掉你的職位,根本不需要拿整個血風寨冒險啊?這不是小題大做是什麽?”
何生笑着答道:“就是小題大做,而且就得小題大做,這樣,他才能名正言順!”
說完這話,何生沉了一口氣,他轉過頭看了看姜柏昊與嚴海,再度開口說道:“主要我擔心的是,我這堂主下去了,他會讓誰來當戰堂的堂主?”
“你們知道的,這堂主之位,我根本無所謂,但倘若下一位堂主上任,真正意義上的整頓戰堂,那麽與西南山開戰,那是遲早的事情。”何生再度說道。
聽得何生這一系列的分析,劉恒生幾人的表情都變得很是古怪。
與何生相處這麽久了,他們自然知道何生這個人爲人如何。
就連當初最不服何生的劉恒生,現在對何生也是敬佩有加。
這并不是因爲何生這個堂主當得有多好,而是因爲何生爲人磊落,做人做事都爲戰堂考慮。
血風寨裏,何生這樣的人不能說不多,而是完全沒有。
可以說,何生上任戰堂之後,所有戰堂的成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得到了公平的待遇,就連劉恒生這個門主都是這麽認爲的!
所以,現在何生這位堂主,根本沒有人會質疑。
而何生說的這番話,他們三人也是非常贊同的。
何生對這個堂主之位根本沒有任何興趣,他當堂主,更多的還是操心,而所獲得的好處,僅僅跟他們三位門主差不了太多。
“若是讓我當新上任的堂主,我怕是得愁死。”劉恒生撇着嘴說道。
嚴海苦笑:“不可能讓你當堂主的,若是堂主下位了,那顧煜肯定會找個自己人,自從他當上寨主之後,你沒發現糧食堂的人都變得趾高氣昂了嗎?”
劉恒生立刻閉上了嘴巴。
“那現在還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呢?既能不讓何生下位,也能讓顧煜打消進攻西南山的念頭...”姜柏昊開口問道。
嚴海與劉恒生都撇着嘴不說話。
而何生卻是眯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些什麽。
遲疑了幾秒,何生突然想到了些什麽,他大聲說道:“有!”
聽到這個字,三個門主紛紛都将何生給盯着。
何生繼續說道:“到了西南山之後,找西南山的人和談,協商出一個法子來。”
“隻要這個法子不讓西南山的人吃虧,他們必然會幫忙。”
“堂主,你腦袋燒壞了吧?”一旁的劉恒生撇着嘴說道:“咱們找西南山和談?”
何生反問道:“不行嗎?”
“這不是不行!這是根本就不可能!”劉恒生斬釘截鐵的說道。
“怎麽就不可能了?”
“堂主,你是不知道,那西南山與我們血風寨當年那叫一個不可開交,打得那叫兩敗俱傷,我們之間的交手,那可真的是玩命!”劉恒生開口說道:“就現在,咱們與西南山之間雖然已經沒有了交集,但西南山對我們絕對有防範。”
“就好比咱們血風寨清山一樣,若是在清山的時候發現了有人進入,那麽我們的第一念頭就是西南山的人,第二個念頭就是将對方變成亡石!”
何生:“......”
劉恒生說得也不無道理。
而這也讓何生啞然了。
“我覺得堂主說的并不無道理。”嚴海開口說道:“我們與西南山已經有多年沒有聯系過了,萬一對方也不想打呢?”
何生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人始終是會變得嘛,具體要怎麽做,隻能到了西南山的地界之後再說。”
劉恒生閉上了嘴巴,歎着氣,表情寫滿了無奈。
這一次出行,戰堂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何生和三個門主走在最前,身後的隊伍拉了老長。
何生多次回頭,卻看到戰堂的成員皆是垂頭喪氣的,一個個都打不起精神來。
何生知道,這是因爲這些成員都知道是要去西南山,他們很多人的内心有不安,有焦躁,也有恐慌。
這些情緒,導緻他們一個個都沒有之前出勤的那種心情。
何生雖然是堂主,但是他卻沒有辦法給這些成員做出任何有效的保證和承諾。
他隻能祈禱,自己帶的這些人,到了西南山之後,真就打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