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與成德樹是多年的深度合作夥伴,兩人都因此成爲泉城的隐形富商。他們的生意,兩人基本上都不出面的,可賺取的利潤,卻比那些有名的商人高得多。
成德樹是治安軍有名的财神爺,很多軍長、司令想賺錢,都得拜他的碼頭。要不然,江日勝随手就借幾個團幾個旅,怎麽可能辦得到呢。
成德樹走進包廂,看到江日勝幾人,一臉歉意地說:“喲,聽說你在喝酒,沒打擾吧?”
江日勝說道:“沒事,剛要散。你們先走吧,我跟成處長聊聊。”
有外人在,賀仁春和張志發馬上成了江日勝的手下,他們不敢多說,跟成德樹點頭示意後,唯唯諾諾離開。
成德樹望着他們離開,微微颌首道:“這兩個都是有能力之人,他們能如此信服,可見老弟手段高超。”
江日勝看到蘇志梅站在門口,對她招了招手:“蘇志梅,把這裏收拾一下,重新上酒上菜,我和成處長再喝一杯。”
成德樹等蘇志梅走出後,壓低聲音問:“老弟,聽說泺源公館出現了共産黨?”
江日勝歎息着說:“是啊,共産黨無孔不入,真是防不勝防。”
成德樹點了點頭:“是啊,好像到處都有共産黨。”
江日勝見蘇志梅上了酒,拿起酒壺微笑着說:“來,幹杯,不管有多少共産黨,你我都不用擔心。”
成德樹端起酒杯,跟江日勝輕輕杯了一口,一飲而盡後,歎息着說道:“老弟,我們合作有幾年了,今天老兄想跟你說句心裏話。現在的形勢,還真的擔心共産黨。”
江日勝不以爲然地說:“共産黨又不是妖魔鬼怪,有什麽好怕的?”
成德樹輕聲說道:“你平常很聰明的啊,怎麽這個時候不懂政治了呢?日本人一旦敗了,周圍都是共産黨的軍隊,我們到時候想跑都沒門。”
江日勝又給他倒了杯酒,問:“你就沒跟那邊建立個關系?”
成德樹苦笑着說:“以前隻想着賺錢,哪會惹這些麻煩?”
他手裏的緊俏物資和武器,有很大一部分流到了共産黨手裏。當時他隻想悶聲賺大錢,哪敢和共産黨扯上關系呢?
在泉城,誰跟共産黨有關系,那是要殺頭的。
然而,今年越來越有迹象表明,共産黨的軍隊越來越強大,日軍不斷向山東增兵,可依然無法遏制八路軍的壯大。
江日勝故意說道:“老成,這的思想很危險啊。要知道,我可是反共的,還是反共專家,你跟我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我抓你麽?”
成德樹嗤之以鼻地說:“我才不信你沒留後路?”
他跟江日勝接觸幾年了,江日勝貪婪,但講規矩,膽小,但不濫殺無辜。如果要給江日勝一個定義的話,他覺得江日勝其實是有正義感的。
江日勝緩緩說道:“我可以去日本,也可以去國外。”
成德樹壓低聲音說:“聽說日本天天被米國的飛機炸,他們本國人比我們還慘,你去幹什麽?現在那邊想吃飽飯都難,錢再多都沒用。”
他也想過去日本,很多人以拿到日本護照爲榮。可知道的越多,就越不敢去日本。一旦日本戰敗,那邊的日子未必有中國好呢?
再說了,他又不會說東洋話,也不會說外國話,去國外死路一條。
江日勝問:“所以,你想找共産黨?”
成德樹說道:“我這樣的人,如果能跟重慶拉上關系最好,實在不行去共産黨那邊也行。”
江日勝歎了口氣:“你還真敢說。”
成德樹誠懇地說道:“我們兄弟,今天來就是跟你說真心話的。如果你要抓,我也無話可說,大不了把命交給你。”
江日勝意味深長地說:“換成别人,我肯定抓。但你不一樣,不要說你隻想跟共産黨聯絡,就算你是共産黨,我拼着性命,也要放你一馬的。重慶在泉城的力量幾乎全部撤離了,要跟他們聯絡很難。但是,共産黨無孔不入,要找到他們,還是有辦法的。”
成德樹大笑:“我就知道沒看錯你。”
江日勝提醒道:“其實,你想跟共産黨聯系很容易,甚至,他們會派人主動跟你聯絡也不一定。但是,有兩點我要提醒你,第一,不管你與他們有沒有聯系,都不要告訴我,否則我會很爲難。第二,這件事要保密。我們特務機關,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是鬧大了,我也未必壓得住。”
成德樹問:“放心,不會讓你爲難。隻是,要怎麽跟共産黨聯絡呢?”
江日勝微笑着說:“這個容易,我給你放點風聲就是。”
成德樹端起酒杯,跟江日勝碰了碰,笑着說道:“老弟,多謝了。我先去鋪路,以後如果你也想跟他們聯絡,到時候一定給你牽線搭橋。”
江日勝連忙說道:“這種話,也就是在這裏說說,出了這個門,我是不會承認的。”
成德樹提醒道:“現在這是好事,我勸你以後也要注意點,得饒人處且饒人,說不定那些抗日分子、反日分子,還得靠他們生活呢?”
江日勝說道:“我手上沾過共産黨的血,他們不會放過我的。倒是你,有機會就跟着他們吧。以後,這天下說不定就是共産黨的。”
成德樹搖了搖頭:“重慶才是正統,共産黨……不行。”
江日勝分析着說:“那你就錯了,重慶如果行的話,山東國民政府會搬到ah?他們在這裏的部隊,隻敢躲到山窩窩裏,守着一小塊地方,那也叫抗日?他們不敢跟日軍打仗,以後也不是八路軍的對手。你看看八路軍,從無到有,從小到大,日軍被他們逼得連連退讓,八路軍的實力強大,老百姓也支持,重慶那邊奈何不了他們的。”
如果日本真的戰敗了,他相信我軍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如果國軍要跟八路軍真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