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武山英一并沒有聽信安藤士之輔的話,反倒幫着角田辯解:“角田隻是做了一個技術人員應該做的事,你太敏感了。”
安藤士之輔尖叫着說:“敏感?水草就在泺源公館,就在我們身邊,這個時候任何事情都不能掉以輕心。”
武山英一不滿地說:“角田是大日本帝國優秀的軍人,他負責泺源公館的電台,如果他有問題,我們還有何機密可言?”
從安藤士之輔反饋的情報來看,水草是中國人。
安藤士之輔冷笑着說:“你以爲泺源公館在共産黨面前還有機密?”
那個水草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泺源公館在共産黨面前,根本就沒有秘密。
武山英一不滿地說:“那倒未必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安藤士之輔一眼,抓起了話筒:“摩西摩西。”
“嗨!佐孝君!找你的。”
武山英一把話筒遞給安藤士之輔,這是佐孝打來的,語氣很急,他不敢怠慢。
安藤士之輔聽了之後,臉色一變,恭聲應道:“嗨!什麽?我的明白。”
武山英一等安藤士之輔放下電話,馬上問道:“出什麽事了?”
安藤士之輔看了角田一眼,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出去。”
武山英一朝角田點了點頭,示意他先出去,然後才說道:“有什麽話不能當着他的面說?”
安藤士之輔沉吟道:“黃河傳來消息,水草不是中國人,而是日本人。”
他在會議室裏說的“黃豆”,确實是随口胡謅亂說的。真正的情報員,代号:黃河。
武山英一大吃一驚,滿臉愕然地說:“什麽?日本人?”
他怎麽也沒想到,水草竟然會是日本人,這怎麽可能呢?驚詫之後,他又問:“怎麽可能是日本人呢?什麽時候我們當中有這麽多共産黨了?”
安藤士之輔歎息着說:“事實俱在,你總不能懷疑黃河的情報吧?”
他剛才當着角田的面,雖說也懷疑日本人,但更多的隻是挖苦的氣話。哪想到,黃河真的傳回情報。
在此之前,黃河從來沒有失過手,每次傳回的情報都很有價值。特别是這次的情報,更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
武山英一喃喃自語道:“這麽說,我們的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
安藤士之輔說道:“有這個可能,畢竟一個中國人,想在泺源公館隐藏三年以上,幾乎沒有可能。”
武山英一呢喃說道:“那會是誰呢?”
安藤士之輔說道:“誰都有可能,比如說……角田。你先别急着反駁,他負責電台,如果他要跟共産黨聯絡,實在太方便了。他用我們的電台發了報,誰能知道?神不知鬼不覺,妙啊。”
武山英一輕輕搖了搖頭:“如果角田是水草,很多事情是說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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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找到水草,但也不能随便指認。如果抓錯了,會讓真正的水草溜走。江日勝有句話說得對,抓水草的機會隻有一次,必須慎之又慎。
安藤士之輔說道:“如果水草真是日本人,那水草情報小組也一定是以日本人爲主。武山君,你不覺得,今晚角田的表現很不尋常嗎?”
武山英一說道:“除了角田,泺源公館還有其他日本人。”
安藤士之輔說道:“我想見見今晚跟角田一起出去的人。”
武山英一說道:“可以,正好一起見見吧。”
他讓人把今晚執行任務的司機、兩個日本憲兵都叫來,兩人一起問話。
隻聽了一會,武山英一就臉色一變。角田的車子剛開出去,就撞到了人力車。車夫跑了,他們隻是把人力車推開,既沒處理人力車,也沒去追車夫,這個有點不同尋常。
安藤士之輔馬上給千秋公館打電話,讓他們去事發地尋找那輛人力車。結果不言而喻,人力車早就不見了。
安藤士之輔說道:“武山君,那輛人力車有問題,那個車夫也有問題。水草情報小組以日本人爲主,必然有中國人,這些中國人可以是車夫,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
角田要離開泺源公館時,他就覺得不正常。角田在外面撲了空,路上又發生這麽詭異的事情,聯系起來看,角田如果沒有問題,那才有鬼呢。
武山英一很爲難,他覺得角田不會有問題,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角田。如果他再爲角田辯解,恐怕安藤士之輔要懷疑他了。
查找水草,本就是以千秋公館爲主,武山英一隻是配合。
武山英一問:“你說怎麽辦吧?”
安藤士之輔說道:“我還是那句話,馬上審查角田。不管他有沒有問題,審一審就知道了嘛。”
武山英一說道:“可以。”
安藤士之輔說道:“爲了避嫌,這次由江日勝協助,一個日本人也不用。”
水草既然是日本人,那泺源公館的日本人都不值得信任。雖然這讓安藤士之輔覺得很難堪,但爲了找到水草,目前隻能使用中國人,這也是權宜之計。
武山英一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那副“泉城之虎”,無奈地說道:“好吧。”
這是很悲哀的事,堂堂泺源公館,竟然沒一個日本人可以信任,他這個主任不顯得悲哀嗎?
江日勝到武山英一辦公室接受命令,得知要審查角田,他很“吃驚”:“安藤君,沒有搞錯吧?角田怎麽可能有問題呢?如果他有問題,泺源公館還有好人嗎?”
安藤士之輔一臉擔憂地說:“今晚角田極力争取了一次外面的機會,我現在很擔心黃河的安危。”
江日勝詫異地問:“黃河?不是黃豆嗎?”
安藤士之輔說道:“黃豆是用來迷惑别人的,真正的代号是黃河,他剛剛傳來情報,水草是日本人。”
江日勝更是吃驚:“日本人?”
可他心裏卻笑開了花,這說明上級已經找到那個黃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