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原本是要回去魯興賓館的,方向盤一轉,最後還是去了特高支部。
按道理,他應該去千秋公館向安藤士之輔報告。可天上有飛機轟炸,這個時候保命最重要,特高支部有防空洞,那裏最安全。
直到晚上,江日勝才去了千秋公館。
安藤士之輔拍着江日勝的肩膀,微笑着說:“江桑,你在鄒縣的行動非常果斷,揪出了殺害中村的兇手。”
江日勝在鄒縣殺了十五個人,在東灘店殺了九十多人,可以說是大開殺戒。那幫治安軍,現在聽到江日勝的名字都膽戰心驚。
江日勝咬牙切齒地說:“誰敢殺日本人,等于殺我的親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絕不能放過他們。”
安藤士之輔連連點頭,很是滿意地說:“喲西。”
江日勝朝他鞠了一躬,悲憤而誠懇地說:“今天米國飛機轟炸鐵路大廠,傷亡數百人,此事我們必将報複。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機會,請安藤君一定關照。”
事實上,泉城鐵路大廠的标記正是蘇志梅發給重慶的,轟炸之前,很多工人已經得到消息,要不然,傷亡就不止幾百人,而是上千人,甚至幾千人了。
安藤士之輔微笑着說:“會有這種機會的。”
江日勝把手裏的箱子放到安藤士之輔的辦公桌上,轉身就要離開:“這是從李善亭家搜到的東西,請安藤君過目。”
除了金額比武山英一要稍少,其他大同小異,也有一對古董瓷器,外加美元黃金和日元。
這些東西,都是真正的硬通貨。不管到哪裏,都能變成貨币,換取一切東西。
安藤士之輔打開箱子看了一眼,馬上喊住江日勝:“等一下。”
江日勝站在門口欠了欠身:“安藤君,這些都是李善亭的‘非法’所得,還請不要推辭,更不要嫌少。”
安藤士之輔沉吟道:“我既沒推辭,也不嫌少,隻是想表示感謝。江桑,你辦事很穩妥,心思缜密,是大日本帝國最忠誠的朋友。所以,我決定把手裏最機密的一件案子交給你。”
江日勝猶豫着說:“我不是千秋公館的人……,這個……”
他知道因爲這箱東西,他徹底赢得了安藤士之輔的信任。
安藤士之輔擺了擺手,沉聲說道:“沒關系,這是機密任務,由軍部佐孝參謀爲首,泺源公館所有人員必須全部配合,包括你和武山英一。”
江日勝應道:“既然如此,我願意參加。”
安藤士之輔輕聲說道:“根據各方面反饋得到的情報,我們斷定,泺源公館有一名代号爲‘水草’的共産黨卧底!”
江日勝驚訝地說:“水草?”
他的驚訝大半是發自内心,畢竟,這個代号知道的人不多。更不要說,日本人竟然斷定水草就在泺源公館。
安藤士之輔冷聲說道:“是的,這個共産黨非常狡猾,隐藏得很深。這次,我們會甄别所有人,一定要把他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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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日勝雙腿一并,鞠了一躬,鄭重其事地說:“我一定竭盡全力。”
安藤士之輔說道:“泺源公館除了你和武山英一外,所有人都是懷疑對象,包括日本人。”
江日勝這次鄒縣之行,充分證明了江日勝的可靠。如果說殺一百人都不足以證明的清白的話,那就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麽辦法證明了。
江日勝問:“這個水草有何特征?”
他很想知道日本人到底掌握了什麽信息?而且,也想知道他們的信息來源。
在他的印象中,最近沒人投靠日僞啊。現在的僞軍惶惶不可終日,隻想着向重慶或延安投誠,誰還會想着做日本人的走狗呢?
安藤士之輔冷聲說道:“狡猾、奸詐,隐藏得很深,估計打入泺源公館多年。甚至,在泺源公館成立時,就已經潛伏進來了。”
正是因爲如此,這個案子才交給他來主辦。泺源公館幾乎所有人都是懷疑對象,武山英一都無可用之人,還怎麽查嘛。
江日勝鄭重其事地說道:“請安藤君放心,我一定會把這個水草揪出來,不管他是水草還是水鬼,都讓他變成死鬼。”
離開之後,江日勝并沒有回去,而是去了南新公館向武山英一報告。不管多麽機密的任務,江日勝都不會瞞着武山英一。
這個時候向武山英一報告,正好表明自己的忠誠和清白。
武山英一聽着江日勝的報告,微微颌首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安藤士之輔選擇你,說明他還是很有眼光的。”
整個泺源公館,除了江日勝外,還真的沒人可以完全信任。
江日勝誠懇地說:“我深感任務重大,生怕這個狡猾的水草在我手裏溜走。”
武山英一說道:“放心,這次他跑不了。”
江日勝問:“武山君,爲什麽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水草呢?”
換在以前,這樣的問題他是不會問的。哪怕再好奇,這種問題也得忍着,太敏感了。可他現在是泺源公館唯一參與的華籍特務,也是武山英一和安藤士之輔能信任的人,如果不問,反而會顯得沒誠意。
武山英一随口說道:“那是因爲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共産黨那邊的消息了。”
江日勝點了點頭:“千秋公館針對共産黨的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
千秋公館一直是針對中共,并且派了不少特務打入我根據地刺探情況。之前千秋公館的暗線已經被掌握,還借機傳遞假情報過來,爲何這次卻掌握了水草的情報呢?
武山英一哼了一句:“他們也是運氣。”
江日勝詫異地說:“運氣?”
武山英一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他們……以後你就明白了。”
江日勝這次沒再多問了,再問,就是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