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英一冷笑着說:“這麽說,唐寬已經加入了軍統,卻還在彙報,說要執行深入虎穴計劃?”
江日勝點了點頭:“是的。”
因爲鄧海清的誤導,唐寬現在的行爲顯得醜态畢露。他想讓事情變得沒有破綻,卻不成想把自己送入了絕境。
武山英一問:“你打算怎麽處理?”
江日勝猶豫着說:“之前我懷疑唐寬是重慶的人,現在發現,他才剛加入軍統。不管如何,他已經成了重慶的人,并且有意隐瞞,都必須嚴懲不貸。隻是,唐寬是張大川的親戚,又是警察署的老人……如果處罰過重……,會不會不妥?”
武山英一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冷聲說道:“不管他是誰的親戚,也不管是不是警察署的老人,膽敢投靠重慶就是死罪!”
江日勝說道:“張大川那邊……還請武山君解釋安撫。要不然,别人還會以爲我是打擊報複呢。”
武山英一斷然說道:“你隻是秉公辦理罷了,通敵事件,沒有人情可講。”
江日勝躬身說道:“嗨,是我考慮不周,這種事絕不能講人情。”
在武山英一的“堅持”下,江日勝迅速行動,回到特高支部後,就把唐寬抓了起來。
唐寬被戴上手铐時,一臉悲憤:“江部長,這是什麽意思?”
江日勝看着唐寬眼中露出的驚恐之情,淡淡地說:“你自己知道。”
唐寬急道:“我不知道。”
江日勝冷聲說道:“那就去審訊室慢慢說,你會知道的。”
得知唐寬被捕,張大川迅速沖到江日勝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原來也是他的辦公室,他卸任支部長後,江日勝才搬進來。
張大川挺着大肚楠,肚子頂着江日勝的辦公桌,手掌在桌面上重重地拍了一掌,怒聲質問:“江日勝,你憑什麽抓唐寬?”
江日勝臉上露出微笑,平靜地說:“張署長,不要這麽激動嘛。”
張大川大聲說道:“如果抓的是你的人,你也激動!”
江日勝淡淡地說:“唐寬昨天晚上加入了軍統,他卻隐瞞不報,還掩耳盜鈴般搞了個所謂的深入虎穴計劃,簡直就是贻笑大方。”
張大川不滿地說:“他的深入虎穴本來就是要加入軍統嘛。”
江日勝說道:“問題是到現在都不承認加入了軍統,也不承認給陽瓜生提供了很多機密情報。”
江日勝說道:“如果他提前報備,光明正大加入軍統,那一點問題也沒有。這樣吧,請張署長随我一起去見唐寬。”
唐寬說:“我倒要聽聽他是怎麽說的。唐寬是你的副手,不能用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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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高支部的手段他清楚得很,一言不合就使用酷刑,幾個人能受得了?屈打成招的數不勝數,很多都是冤枉的。
那些情況,他就不計較了,畢竟要辦案就得有點狠手段。可唐寬是他的親戚,如果也被屈打成招,他是不會同意的。
江日勝沒有解釋,他隻隻是帶着張大川到了關押唐寬的囚室。畢竟是從副支部長退下來的,唐寬享受了貴賓待遇,享受單獨關押的待遇。
唐寬看到張大川,就像溺水者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猛地撲到門口,大聲說道:“張署長,我是冤枉的,救我啊。”
張大川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問:“他們動手沒有?”
唐寬搖了搖頭:“還沒有。”
被抓之後,江日勝親自對他審訊,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記了下來。回到囚室後,唐寬一直在回想,自己的回答并沒有問題,江日勝憑什麽抓自己?難道……,他不敢多想,因爲那是他最擔心的後果。
然而,剛才鄧海清也來悄悄看望了他。不僅給他送來香煙,還帶了點鹵菜和酒,這讓他稍稍平靜。鄧海清告訴他,江日勝并沒有找到證據,隻是拿着雞毛當令箭,他很快就能出去。
這讓唐寬瞬間鎮靜下來了,他覺得江日勝想借機搞錯。自己的深入虎穴計劃一旦成功,将威脅到江日勝的地位,爲了自保,江日勝不得不弄這一出戲。
張大川問:“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昨晚唐寬給他打了電話,後半夜又跑到家裏,彙報他的深入虎穴計劃。一個破計劃,有什麽好彙報的,還要跑到家裏。
唐寬一臉委屈地說:“昨晚軍統的陽瓜生跑到家裏,說讓我給重慶做事。我當時假意答應,想着趁機打入軍統。之後鄧海清彙報,謝景禹的特高組疑似綁架了可疑人員,我随後帶人趕了過去,謝景禹的态度相當惡劣,完全沒把我這個副支部長放在眼裏,我連特高組的安全屋都沒進去。到現在爲止,我也不知道按察司街11号是不是我們的安全屋。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副支部長,還是不是謝景禹的上司。”
江日勝在旁邊譏諷道:“看來你還受了委屈。”
唐寬歎息着說:“江部長,我這個副支部長,在特高支部真是可有可無。這麽多科組股,就讓我管個經濟組。之前孟幸意當組長,還跟我唱對台戲。”
江日勝輕歎着說:“我倒是想多給你分管幾個部門,你是不知道,我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做錯了什麽事。特别是,如果讓反日分子進入特高支部,那就對不起皇軍的看重,對不起張署長的栽培。”
張大川沉聲問:“唐寬,你現在加入軍統了沒有?”
唐寬咬了咬牙,說道:“這個……還沒有。”
張大川又問:“确定嗎?”
唐寬堅定地說道:“千真萬确。”
他現在退無可退,隻能硬着頭皮上。他相信,陽瓜生已經離開泉城,自己随便怎麽說都可以的。
江日勝在旁邊說道:“唐副支部長,你要爲自己的話負責。”
唐寬說道:“當然,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