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鈞提出在南村見面,江日勝完全沒有問題。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江日勝告訴了何大鈞一個信息:“知道嗎,第六方面軍日軍顧問團的赤藤莊次少尉,原本是泺源公館的曹長,之前是憲兵隊的特務。”
何大鈞吃驚地說:“赤藤莊次?”
江日勝淡淡地說道:“對,他負責所有潛伏在第六方面軍特務。”
何大鈞問:“什麽?江部長,能不能把特務名單給我一份?”
江日勝冷冷地說:“想什麽呢?我雖是中國人,但還是替日本人做事。你們隻要做得不太過分,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如果想搞假投降,或者做國軍的内應,那我絕不會答應。”
何大鈞信誓旦旦地說:“我可以拿人頭擔保,第六方面軍絕不會做國軍的内應,也不是什麽假投降,而是真心要支持汪先生的和平建國運動。當然,日本人也要給予足夠的信任,如果整天疑神疑鬼,第六方面軍的兄弟們,哪還有心思作戰?”
江日勝搖了搖頭:“你的擔保一文不值。”
何大鈞堅定地說:“第六方面軍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所言非虛。”
江日勝擺了擺手:“這種話,就算是章軍長都不敢說的。你不是第六方面軍的人,更是不能說。”
在我黨根據地,城工科的黃建興和曾清池,正在商量着水草情報小組制定的計劃。之前的借刀殺人計劃很成功,水草又制定了一個新的計劃,同樣也需要組織的大力支持和配合。
黃建興問:“老曾,你覺得這次水草的計劃怎麽樣?”
江日勝剛開始隻報告了一個初步的計劃,随着各方面信息掌握得越來越多,江日勝的計劃越來越完美。可黃建興看着他的計劃,卻覺得江日勝太過大膽,他有些擔憂,這次的計劃能成功嗎?
曾清池沉吟道:“一如既往的大膽,充滿了冒險。整個計劃非常精密,一旦任何一個步驟出了問題,整個計劃就有失敗的可能。”
江日勝的計劃,哪次不是充滿了風險,但每次都有驚無險。
黃建興說道:“對,他的計劃就像懷表裏的齒輪一樣,出不得半點差錯,哪怕一丁點偏差,表就走不對,如果出現重大失誤,整個表都會壞掉。”
曾清池說道:“我們要對他有信心,這麽多年,他在敵人内部,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連呼吸都不敢大口喘氣,他既然敢執行,也是對計劃充滿了信心。”
黃建興擔憂地說:“他這次可不得了,要調動幾個團的兵力,也不知道上級首長會不會同意他的計劃。一名情報人員,竟然要指揮我軍這麽多部隊,首長怕是不會支持哦。”
在江日勝的計劃中,第六方面軍想要脫離日軍控制,還得我軍的支持。而且,還得是大規模的軍隊調動,至少得是團以上的規模。
日本人一向對我軍的遊擊戰嗤之以鼻,可一旦知道我軍調動一個團以上的兵力,就知道八路軍是動真格的,會特别的重視。
爲了讓日軍相信,必須要團以上的部隊調動,才能引起日軍的重視。
可調動部隊,又豈是那麽簡單的事呢?這裏面涉及的事情太多了。
曾清池說道:“你先如實報告,我相信首長都是睿智的,他們一定能看得出水草計劃的精妙。用幾支部隊的調動,就讓第六方面軍走到日軍的對立面,這樣的生意劃算得很呢。再說了,就算沒成功,就當調防了嘛。”
當天晚上,黃建興從城工委回來,他興奮地找到曾清池,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軍區首長完全同意水草的計劃,他們認爲,隻要能讓抗日的力量多一分,哪怕多調動幾支部隊也是劃算的。”
曾清池說道:“我就說嘛,上級首長怎麽會看不到其中的關節呢。我現在隻擔心,他的計劃能不能執行到位,第六方面軍會不會如期與日軍反目成仇。”
黃建興緩緩說道:“我們要相信水草,同時,也要給予他最大的支持。”
曾清池笑着說:“老黃,我們的支持,可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要不然,水草同志要有意見滴。”
黃建興沒好氣地說:“這小子有點把對付敵人的那一套用在我們身上了,經常提條件,哪有一點黨員的樣子?我們黨員,會輕易向組織開口嗎?”
說到後面,他臉上浮現了笑容。江日勝就像一個頑皮的小朋友,爲了完成工作,總是無所不用其極。比如說,這次爲了完成第六方面軍與日軍反目成仇的計劃,他竟然提出,要調動幾個團的八路軍。
這樣的要求,哪個地下黨員會提呢?這可是軍事調動,江日勝不但提了,還提了具體要求,希望何時何地我軍出現在哪裏,有時還要修陣地,有的部隊還得放槍。
對八路軍來說,子彈非常珍貴,讓戰士們放空槍,那比殺了他們還難過。到時肯定會有戰士罵他糟蹋彈藥,罵得他不停打噴嚏。
曾清池鄭重其事地說:“他可不是一般的黨員,他是特殊黨員,也是最優秀的黨員。常年身處敵營,組織性和紀律性,比經常受黨教育的同志當然要差一點。但他的黨性,絕對不差,他是一名久經考驗的、對黨忠誠的、非常優秀的同志。”
要不是江日勝,他在泉城時,恐怕就要落在敵人手裏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江日勝是他的救命恩人。
當年黃建興撤出泉城時,也得到了江日勝的幫助。
可以說,沒有江日勝,他們這兩個城工科的正副科長,現在恐怕落在了敵人手裏呢。
黃建興微微颌首,認真地說道:“這一點,我深表贊同。”
接到城工科的回電,江日勝也很激動,上級同意給他調動軍隊的權力,他就更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