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江日勝,就像一個獵人,在跟獵物比耐心呢。如果對方先動,那他就是勝利者。如果江日勝動了,到手的獵物就會逃脫。
不管赤藤莊次怎麽催促,江日勝都隻回複一句:正在進行中。
江日勝是武山英一的囑托,又不是赤藤莊次的下屬,沒有義務告之自己的計劃進展。
他隻向武山英一負責,隻要武山英一不催他,就沒有問題。
江日勝的計劃,還是在何大鈞向上。何大鈞并不是第六方面軍的人,但他是章懷仁的大舅哥,而且章懷峰兩兄弟的生意,似乎也是交給何大鈞打理。
在部隊之外,何大鈞可以說是他們的代理人。
隻要搞定了何大鈞,基本下就能搞定章懷峰兄弟。
江日勝一直在等何大鈞主動找上門,隻有對方主動,他才會掌握主動權。
江日勝唯一做的,就是給何大鈞暗示,提醒他第六方面軍有問題。如果想知道詳情,必須找他。
“大鈞,你對江日勝的情況知道多少?”
在第六方面軍泉城兵站駐地,章懷仁正跟他的大舅哥何大鈞在商量。
自從跟江日勝吃過一次不愉快的飯後,章懷仁就越想越不痛快,總想着要報複一下。他在保安三師時,還隻是個團長,但在當地就跟個土霸王一樣。
現在當了師長,怎麽能比原來更憋屈呢?
不管如何,師長都要比團長更威風才對,他也絕不能讓自己受氣。
何大鈞冷冷地說:“江日勝膽小怕死,又貪得無厭,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必須提錢。否則,什麽事都辦不好。”
在泉城的這段時間,他感覺被江日勝壓榨得厲害。自己帶的那些錢,基本上都花在江日勝身上了。章懷峰部投誠後,江日勝還敲了一筆。
早知道這樣的,還不如早點投誠,至少魯興賓館那近二十萬就能省掉。日本人把趙氏、何氏抓到泉城,不就是想迫降章懷峰麽?
現在章懷峰部投降了,好處也沒少給。最要命的是,日本人似乎對第六方面軍還不太信任,又是派日軍顧問團,又是有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借機潛入,這些特務都快到章懷峰的眼皮底下了。
章懷仁怒吼道:“提個屁的錢,老子要宰了他!”
何大鈞急道:“可千萬不能輕舉妄動,我們立足不穩,日本人雖然沒改編第六方面軍,但派了不少顧問,那些人個個不懷好意。我聽說,日本人不放心,派了很多特務打入第六方面軍,主要是監視你和軍座。”
他妹妹何氏剛生了個大胖小子,章懷仁才當爹,可不能幹傻事。
章懷仁不以爲然地說:“我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管他們怎麽監視,都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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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鈞擔憂地說:“如果你要對江日勝動手,就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裏了。江日勝陰險狡詐,要是除掉他還好,如果沒除掉,那就麻煩了。”
章懷仁憤慨地說道:“我手下的兄弟辦事牢靠,絕無二心,就算失手,也不會牽扯到我們頭上。江日勝欺人太甚,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
何大鈞沉吟道:“我倒覺得,應該與他再合作,至少,表面上要與他保持着合作。這樣,就算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也不會牽扯到我們身上。”
章懷仁氣道:“那小子野心太大,就像個喂不飽的餓狼一樣,我們哪有這麽多錢給他?”
何大鈞說道:“可日本人就是信任他,如果日本人真要搞什麽事,江日勝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
江日勝是警察署的特高支部支部長,據說是保安三師投誠之後,日本人才提拔的。并且江日勝還兼着泺源公館的剿共班班長、新華院華籍翻譯,深得武山英一和青井真光的信任。
這樣的人,爲了錢而出賣情報,哪怕價格貴,也是能接受的。站在一個商人的角度,何大鈞覺得可以接受。
章懷仁一腳重重踢在門上,把門闆踢了個窟窿,怒聲說道:“我還是不高興,隻要給他錢,我心裏就特别不痛快。”
何大鈞勸道:“你現在剛當父親,不爲自己想想,也得爲我妹子和你的孩子想想。再委屈,也先忍一忍,隻要日本人徹底相信我們,以後就好辦事了。目前,我們需要江日勝的情報,需要通過他,讓日本人徹底相信我們。”
在何大鈞的勸說下,章懷仁終于想通。他向章懷峰報告,結果章懷峰也接受了何大鈞的建議。
章懷峰城府深沉,深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不僅讓何大鈞與江日勝聯絡,還答應可以與江日勝見面,并且是私人見面。
兩天後,何大鈞終于到了魯興賓館,在一号桌的對面,他把一個裝滿金條的錦盒推到江日勝面前:“江部長,這是章軍長的一點心意。”
江日勝隻需要黃金美元,像古玩字畫、地契房産之類的,并沒有太大的興趣。甚至洋車洋房和女人,都不足以打動他。
這小子似乎鑽錢眼裏了,隻知道要錢,永不滿足,永遠都會向你索取。
江日勝打開一看,拿出一根放在嘴裏咬了咬後,把錦盒迅速收到了座位上,笑眯眯地說:“章軍長怎麽這麽客氣?”
何大鈞拱了拱手,微笑着說道:“章軍長想跟江部長見一面。”
江日勝真是見錢眼開,這副吃相看着都想嘔。可人家是特務,還是日本人的狗奴才,哪怕再惡心也隻能忍着。
江日勝說道:“我可不會去他的地盤,要見面可以,來泉城。”
章懷峰已經上任,還是控制着壽光一帶的地盤,那裏離泉城幾百裏,哪怕給再多的錢,他也不會去見章懷峰。那不是見面,那是送上門找死,這種傻事,江日勝永遠都不會做。
何大鈞說道:“怎麽敢勞駕江部長去壽光了,如果你願意,可以在周村見面。”
以章懷峰現在的身份,如果回泉城,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