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站了起來,朝青井真光鞠了一躬,誠懇地說道:“我和青井君是同一陣營的,就算你不開口,我也一定會幫你。”
青井真光高興地說:“太好了,我果然沒看錯。”
江日勝緩緩地說:“今天,我們送了一名共産黨到新華院,看得出來,葛西壽對他很有興趣。”
青井真光猶豫着說:“還給他扣共産黨的帽子?”
葛西壽有少将的叔叔,要讓他成爲共産黨很難了。
江日勝緩緩地說:“如果這個共産黨出了事,比如說,明天被當成勞工送走……,或者又因爲什麽事失蹤,葛西壽還說得清嗎?”
青井真光眼睛一亮,說道:“不需要明天,今天晚上就能辦。”
心動不如行動,今天晚上是葛西壽在值班,出了任何問題他都脫不了幹系。
江日勝提醒道:“青井君一定要注意,不能把自己牽扯進去。”
青井真光得意地說:“放心,辦這點事,我還是不需要出面的。”
江日勝舉起茶杯,微笑着說:“預祝青井君旗開得勝。”
青井真光誠懇地說道:“我們再合計一下。”
他這并不是客氣,而是真心想跟江日勝商量。準确地說,應該是向江日勝請教。他今晚來見江日勝,不就是要跟他商量,拿出一個對付葛西壽的辦法麽?
江日勝謙遜地說:“不敢,我就是給青井君提一點小小的建議。”
青井真光說道:“葛西壽不除,我的日子不好過,咱們的生意也沒辦法做下去了。我知道,你在其中也是賺了錢的。”
江日勝不緊不慢地說道:“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财,如果生意實在做不下去,也是沒辦法的事。賺錢雖好,但安全第一。”
青井真光的話中,竟然有威脅之意,他自然很不喜。
青井真光也意識到說錯話了,他的事情,原本跟江日勝就沒關系。就算江日勝不做這生意,也不會有什麽影響。但他如果不做這生意,經費就斷了,更會被葛西壽死死咬住。
青井真光連忙說道:“江桑,我的意思是,我希望這個生意一直做下去。”
江日勝說道:“生意其實做不做,對我沒什麽影響。如果青井君覺得不方便,也可以暫停。我相信,葛西壽很難查出你的問題。”
青井真光堅定地說:“不行,必須把他弄走,如果能坐實他共産黨的身份,就再好不過了。”
江日勝沉吟道:“如果青井君真下了決心的話,我倒是可以說一下我的想法。”
青井真光站了起來,朝江日勝鞠了一躬,誠懇地說道:“江桑請講。”
江日勝輕聲說道:“青井君,請附耳過來……”
青井真光離開的時候,是從後門離開的。江日勝不僅給了他建議,幾乎是給了他整個的計劃。
青井真光覺得,自己都不用再去完善了,照着江日勝的計劃行事,幾乎是天衣無縫。
蘇志梅等江日勝送走青井真光後,急切地問:“孫鶴玲怎麽樣了?”
江日勝安慰道:“他已經沒事了。”
蘇志梅吃驚地說:“沒事了?不是送新華院了嗎?”
她可以接收彭勇輝的電台,泺源公館那邊的情況,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她不明白,孫鶴玲怎麽就沒事了。
江日勝微笑着說:“我們調包了,用了個假孫鶴玲。”
如果要槍決孫鶴玲,他也會用調包的辦法救人。
蘇志梅擔憂地說:“不會露出馬腳嗎?”
江日勝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但用掉包計,一旦出事,很容易牽扯到他身上的。
江日勝微笑着說:“從泺源公館到新華院,這條線基本上都是我說了算,怎麽會露出馬腳呢?”
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自信,是因爲這條線确實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泺源公館的剿共班,他是班長,張志發是副班長。兩個頭目都是共産黨,剿共班還能剿共嗎?
特高支部他是副支部長,負責全面工作,剿共班長是賀仁春,也是共産黨員。
這兩個主要的特務機構,負責人都是共産黨,掉個包的話,日本人不可能發現。
況且,新華院還有青井真光。
這個日本人也很貪婪,爲了保住位子,不異拿新華院的戰俘做交易。
爲了逼走葛西壽,青井真光絕對會無所不用其極。
蘇志梅問:“就不怕萬一麽?”
江日勝安慰道:“放心,所有的萬一,都有後備計劃。”
第二天一早,孫鶴玲拿着新的證件,從東關海晏門出了城。他的證件是真實的,就算日本兵仔細察看,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走出城門後,孫鶴玲回頭看了一眼泉城,如果這次沒碰到賀仁春,恐怕他已經落到泺源公館的特務手裏了。
聽說江日勝心狠手辣,落到他手裏的人,下場會很慘。這次能順利出來,真的是僥幸。
孫鶴玲出城後,在東門暗中觀察的餘慶功也回去報告了。這個當初的少年,已經成了一個十八歲的青年。這幾年在泉城,他一直在正誼中學讀書,李潮湧出事後,他接過水草情報小組交通員的任務。
賀仁春接到餘慶功的報告後,去了泺源公館。江日勝也是他的頂頭上司,江日勝在泺源公館辦公,他當然得過來彙報工作。
賀仁春見到江日勝後,順手拿起桌上的煙,掏出一支後,把剩下的裝進口袋,輕聲說道:“出城了。”
江日勝點了點頭:“好。”
賀仁春把煙拿走了,他從抽屜裏又拿出一盒。撕開之後,也給自己點了一根。
賀仁春輕聲問:“新華院那邊怎麽樣?”
江日勝說道:“那邊交給青井真光就可以了。”
他隻出主意,具體的事情讓青井真光去做。最多,就是讓李潮湧配合。
賀仁春微笑着說:“主意是你出的,隻要他不犯低級錯誤,葛西壽怕是會很麻煩。”
江日勝擺了擺手:“我們還是要做好外圍工作,給青井真光拾漏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