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重慶方面的價格提高,不僅能補償江日勝的損失,如果那邊要的人多,他還略有盈餘呢。
賀仁春擔憂地說:“你收這麽高的價格,重慶那邊以後知道了,會不會有想法呢?”
江日勝淡淡地說:“如果錢能買到命,那再多也不算什麽。他們應該對我感激不盡才對,怎麽還會有想法呢?”
賀仁春問:“重慶軍統局對志梅沒意見吧?”
江日勝微笑着說:“她都受兩次嘉獎了,軍銜也加了一級,你說有沒有意見?”
軍統對留在泉城的蘇志梅,原本沒抱什麽希望,隻讓她提供日常情報,比如天氣、物價等情報,哪想到蘇志梅竟然找到了一條可以營救國軍被俘人員的途徑。
重慶剛開始也是半信半疑,在第一批人員順利救出去後,重慶那邊沸騰了。因爲泉城要見錢才放人,重慶方面就特别積極。不僅錢給得痛快,還不吝各種表彰蘇志梅。
賀仁春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那就好。”
江日勝沉吟道:“這次的營救,全系在青井真光一人身上。一旦他出了點什麽意外,計劃就會破産。爲此,我們要加快速度,并且要兩條腿走路,再弄一個備用的營救計劃。”
賀仁春詫異地說:“現在這麽順利,還要做備用計劃?”
江日勝輕輕搖了搖頭:“當然,任何行動都要有備用計劃,何況這是關系到同志們的生命安全。再說了,如果青井真光出事了呢?如果葛西壽突然殺回來呢?如果事情出現反轉呢?”
不要說青井真光是日本人,哪怕他就是自己的同志,也必須有備用計劃。任何事情都不可能萬無一失,隻有謹慎謹慎再謹慎,才會确保同志們的安全。
賀仁春一臉的不信:“哪那麽容易出事呢?”
江日勝語重心長地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事了呢?萬一事情出現反轉了呢?萬一葛西壽殺回來了呢?組織上信任我們,才把這麽艱巨的任務交給我們。這次的任務不同尋常,失敗了,這些被營救的同志就危險了。”
賀仁春說道:“好吧,我一切聽你安排。”
跟着江日勝,他的腦子不需要怎麽用,一切服從命令就行了。
江日勝沉吟道:“我們要在勞工列車上安排人,在三塘鋪車站安排自己的人。另外,還要拉攏一些日本軍人,并且随時注意葛西壽的案子進展。”
賀仁春問:“備用計劃呢?”
江日勝說道:“換人。”
賀仁春詫異地說:“換人?怎麽個換法?”
江日勝緩緩地說:“日本人看我們,大體都差不多的……”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用其他監獄的罪犯,把自己的同志換出來。對罪犯來說,關在哪裏都是關,而自己的同志隻要離開新華院,就算恢複自由。
兩人商量着行動的細節,随着世界戰争的進程發生的變化,日本的有識之士,都意識到了日軍必敗,他們徹底輸掉這場戰争隻是時間問題。
特别是對日本本土進行轟炸後,日本的民衆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失敗的陰影開始籠罩在他們心頭。
新華院的日軍中,也彌漫着這樣的情緒。這些對未來失去信心的人,整天渾渾噩噩,經常喝得酩酊大醉,靠酒精麻醉自己。要拉攏這樣的人,還是很容易的。
江日勝給了賀仁春一個名單,讓他按照名單上的人,一個個“交朋友”。朋友多了,敵人就少了嘛。
江日勝把手裏的煙頭丢進煙灰缸,伸了個懶腰說道:“今晚就到這裏吧,有需要調整的地方,我們随時再商量。”
他和賀仁春都是“反共專員”,又是上下級關系,賀仁春經常向江日勝報告工作。
他們沒必要熬夜研究工作,這樣反而會引起别人的懷疑。
賀仁春說道:“好,你休息,我先走了。”
江日勝需要充足的睡眠來保證敏捷的思維,别看江日勝好像無所事事,可他的大腦随時都要保持清醒,并且要高速運轉。
江日勝的作息習慣,天亮就會醒,先運動運動,再去魯興賓館吃早餐。
然而,今天早上他還沒出門,就接到了泺源公館剿共班打來的電話,向他報告了一個好消息:抓到了一個共産黨。
而且,還是彭勇輝親自抓的!
江日勝淡淡地說:“不就是個共産黨嘛,我們抓得還少麽?等我過來親自審。對了,叫什麽名字?”
“吳平世。”
“知道了,等着吧,先讓兄弟們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沒等對方回話,他就挂斷了電話。
他是剿共班的班長,沒有輔佐官的班長,還是有點威信的。他說了親自審,他不過去,下面的人還真的不敢審。
彭勇輝原本是想向江日勝邀功,哪想到江日勝一把将功勞搶了過去。他哪怕滿腹牢騷,也不敢表露出來。因爲說錯話,他已經被教訓過好幾回了。
跟往常一樣,江日勝依然先去鍛煉了身體,他不能因爲抓到一個共産黨就改變日常習慣。否則,别人就會懷疑,他對這個共産黨是不是特别有興趣?
到魯興賓館一号桌的時間,與往常沒什麽兩樣。他一坐下,蘇志梅就送來了熱氣騰騰的早餐。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習性,雞絲馄饨是必不可少的。
江日勝輕聲說道:“有一位同志被捕了,你等會與家裏聯系一下,最近有沒有一位叫吳平世的同志來泉城執行任務。”
蘇志梅一驚,輕聲應道:“吳平世?好的。”
江日勝見蘇志梅有些慌亂,低聲安慰道:“不用擔心,人在我手裏,總不會出什麽事的。”
蘇志梅說道:“可你身邊到處都是特務。”
江日勝臉上露出笑容,自信地說:“我也是特務,還是個大特務,他們都得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