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代是新華院的人,但出事的地方在城内,警察署接到報案後,迅速通知特高支部。江日勝帶人趕到時,武山英一和小野也到了。
江日勝先沒看現場,直接走到武山英一面前,問:“武山君,要不要封鎖城門?”
武山英一搖了搖頭:“人已經出城了,清晨從老南門走的,現在都到共産黨的地盤了。”
江日勝“驚詫”地說:“他們一沒證件,二沒手續,怎麽出得了城?關卡上的人都是瞎子麽?”
小野在旁邊忍不住說道:“你沒看到這些人的軍服都不見了麽?”
八名帝國士兵,不僅被殘忍地殺害,而且身上的衣服也都不見了。他們死得很慘,很憋屈,敵人的手段太卑鄙!
江日勝吃驚地說:“他們穿着軍服離開的?”
小野氣憤地說:“他們不但帶走了軍服,還拿走了全套武器。脫了衣服後,還将他們全部殺害,太沒人性了!”
曆來隻有日軍不講規矩,公然踐踏國際法,怎麽中國人也如此卑鄙了。這些士兵已經沒有反抗能力了,怎麽還能殺呢?
江日勝看了一眼:“他們可能沒投降吧?要不然,他們倒不會殺俘虜。”
小野不滿地說:“他們當時意識不清醒,怎麽投降?”
江日勝又問:“田代呢?”
小野冷笑着說:“田代帶着他們出了城。”
江日勝歎息着說:“田代被脅迫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武山英一搖了搖頭:“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脅迫?”
如果田代是脅迫的,出關卡時完全可以反抗。那些戰俘再厲害,難道還能跟訓練有素的帝國士兵相提并論嗎?
“如果不是脅迫,他怎麽可能配合中國人?”
武山英一的話剛落音,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冷喝道。回頭一看,正是胖得跟圓球似的青井真光。
田代是他的手下,這裏死的士兵,都是仁字第2350部隊的精英,他們是爲帝國而死,爲天帝效忠而亡。應該大力表彰,而不是被人誣陷。
武山英一解釋道:“青井君,我的意思是,田代有可能中了中國人的計。”
他其實很清楚,現在的日軍跟幾年前完全不是一個性質。從上到下貪污風氣盛行,士兵沒有士氣,軍官沒有信心,他們如行屍走肉一般,早就不是可以随時爲天帝而戰,并且戰無不勝的皇軍了。
青井真光解釋道:“田代不可能中計,中國人一定是拿這些人性命威脅他,否則他怎麽可能帶着他們離開?可惡的是,這些人不講信任,還是殺了這些士兵,可惜了田代的一片苦心。”
武山英一不想跟青井真光多解釋,轉而問江日勝:“江桑,你覺得呢?”
江日勝不置可否地說:“一切皆有可能。”
青井真光突然問:“武山君,你說中國人爲什麽要把這些人救走?”
武山英一淡淡地說:“或許,他們當中有什麽重要人物吧。”
青井真光問:“你是說袁軍之?”
小野在旁邊急了,差點跳了起來:“不可能,袁軍之就是李奇濤,李奇濤就是袁軍之!”
這是他能擔任剿共班輔佐官的前提,如果袁軍之在江日勝挑選的人當中,他臉上還有光嗎?
青井真光冷笑道:“李奇濤是江桑淘汰的人,你卻當成寶,小野,爲了出頭,你可真是費盡苦心。”
小野說道:“青井院長,事實會證明一切的。”
青井真光指着小野冷哼道:“證明個屁!你胡亂猜測,如果因此而漏掉袁軍之,你将負全部責任!”
他現在不擔心田代是脅迫還是協助,也不心疼死的這幾名士兵,最擔心的是,袁軍之會在這十人當中。
如果上面追究下來,青井真光需要一個替罪羊。在他看來,小野的分量其實還不太夠,最好是武山英一。
小野小聲說:“人是在你們手裏丢的,怎麽能怪我呢?”
“啪!”
青井真光可不慣着小野,走過去就是一記耳光。他的軍銜比武山英一都高一級,是現場最高的軍官,就算他要打武山英一的耳光都有道理,遑論小野這個士官。
小野不敢再頂嘴,雙腿并立,朝青井真光深深地鞠了一躬,恭聲說道:“嗨!”
武山英一聽出了青井真光的意思,馬上說道:“青井君,這次出事,還真怪不得别人。人确實是你們丢的,而且有可能是田代協助他們。”
如果讓青井真光把責任推到小野身上,他就麻煩了。李奇濤的身份,他當時也确認了,軍部也認可他的判斷。
李奇濤如果不是袁軍之,那袁軍之真有可能在這十人當中。這麽大的責任,他可承擔不起。
青井真光強詞奪理:“人是在我們手裏丢的,可丢在哪裏?不是新華院,而是城内,這是你們的治安區域!如果你們強化了治安,就算不安排警衛,他們也跑不掉吧?”
江日勝這個時候什麽話也不敢說,他可不想當“彭勇輝”。青井真光和武山英一,都能随時教訓他。
小野突然說道:“如果田代被收買了呢?”
“啪!”
青井真光再次給了他一巴掌,怒吼道:“你被收買,田代也不可能被收買!帝國的軍人,怎麽可能被收買。”
小野軍銜太低,就算被收拾,也不敢有怨言:“嗨!”
因爲青井真光與武山英一扯皮,田代的案子最終不了了之。軍部爲了掩蓋醜聞,下令将那十名戰俘的檔案銷毀,就當從來沒有這十個人一樣。
江日勝沒想到,日本人竟然會有這樣的操作。
晚上,江日勝在家裏休息時,賀仁春來家裏彙報工作。
一進來,賀仁春就低聲問:“家裏來信了嗎?”
江日勝說道:“所有人都安全抵達了根據地,上級表揚了我們。”
賀仁春問:“田代呢?他的金條和日元呢?”
江日勝說道:“田代現在是俘虜,金條和日元很快會送回來購買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