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協助,其實也是監督。
袁軍之關系重大,武山英一也不能完全交給江日勝。他雖然信任江日勝,但擔心江日勝的能力誤事。
江日勝朝小野欠了欠身,滿臉堆笑地說:“小野,你能來我太高興了,到時候你幫我把把關。”
小野甕聲甕氣地說道:“我來就是給你把關的。”
他的任務是防止江日勝犯錯,雖然武山英一提醒,一般情況下不要幹預江日勝的行動。可他覺得,江日勝能力低下,如果他不幹預,根本找不到袁軍之。
所有送到江日勝手裏的檔案,日本人都先過了一遍,小野也是參與者之一。他們費盡心機,都沒找到袁軍之的線索,江日勝何德何能?
江日勝“高興”地說:“實在太好了。”
他原本計劃,讓武山英一和自己一起甄别。武山英一把任務交給他,江日勝還有些失落,爲此他得修改計劃。
武山英一把小野派來,江日勝的計劃又可以得以實施。雖然也還是要修改,但隻需要小調整就可以了。
江日勝和小野到新華院後,青井真光也派曹長田代參與甄别。小野隻是伍長,在曹長面前,他的倨傲不恭立馬收了起來。
小野朝田代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說道:“田代君,請坐。”
田代搖了搖頭:“今天江桑是主審,我就是來聽審的。”
如果江日勝找到了袁軍之,一定要先讓青井真光談話。找到袁軍之,可是大功一件,青井真光怎麽會把功勞送給泺源公館呢?
之所以派田代來旁審,也是因爲他的軍銜高過小野。一個伍長,在中國人面前可以趾高氣揚,但在他面前,什麽也不是。
江日勝謙遜地說:“兩位請坐。”
他早就預料到了日本人會到場,袁軍之與老蔣關系很深,通過袁軍之,日軍可能與重慶展開談判,最終決定中國戰局的走向。這麽重要的人物,日本人怎麽會真的放心交給他呢?
桌上早就擺着一疊檔案,江日勝拿起最上面的檔案,喊了個名字,外面就有人帶着戰俘進來。
江日勝已經編了一套問題,先從簡單的問題問起,比如說:年齡、籍貫、職務、被俘時間、原因等等。
偶爾,他會提一些關于浙江、重慶和老蔣等方面的問題。如果他覺得不太像的,就會把檔案扔到桌子下面,最終,桌上留了十份檔案。
“兩位覺得如何?”
所有人都過了一遍後,江日勝站了起來,将十份檔案擺在他們面前。這十份檔案裏,包括了那個“吳元”的檔案。
田代指着桌上的檔案,疑惑地問:“你的意思,那個袁軍之就在這裏面?”
江日勝拍了拍桌上的檔案,自信地說:“如果真有這個袁軍之的話,應該在這裏。”
小野嗤之以鼻地說:“你還真有信心。”
他在旁邊一直看着江日勝審訊,也沒見他問出什麽新穎的問題,怎麽就斷定這些人中有袁軍之呢?
其實,他倒覺得,另外一個人很像袁軍之,卻被江日勝忽略了。
江日勝謙遜地說:“我也不敢保證,否則也不會挑十個人了。我建議,将這十個人單獨關押,給他們改善生活。”
小野突然從地上拿出一份檔案,在手裏揚了揚,說道:“我倒覺得,這個人需要再問問。”
田代伸出手,問:“這是誰的檔案?”
小野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檔案遞了過去。他是伍長,田代是曹長,日軍的軍銜等級森嚴,他根本不敢在田代面前放肆。
田代抽出檔案,喃喃地說:“李奇濤?”
小野言之鑿鑿地說:“此人三十五歲,浙江甯波人,與老蔣是同鄉,他半個月前被俘,最重要的是,他懂外語,曾經在美國生活過。這些人當中,有幾個懂英語?我覺得,所有不會說英語的,都可以排除。”
田代點了點頭:“你說得對。”
江日勝說道:“如果他們裝作不懂英語怎麽辦?”
小野說道:“這樣吧,等會給所有人準備西餐。不懂英語沒關系,看到西餐,他們會下意識地拿起刀叉。”
江日勝搖了搖頭:“他們已經餓了很久一段時間,看到牛排,哪裏還會管什麽刀叉。”
小野說道:“刻在骨子裏的修養,是怎麽也改不掉的。這樣吧,明天再給他們吃,先餓一天,更能發現問題。”
江日勝豎起大拇指贊歎道:“小野君果然很有經驗,看來我得好好向你學習。”
加上李奇濤,連同江日勝之前選出來的十一人,被單獨關押起來。從關起來開始,就不再提供食物,隻有一點水,勉強供他們解渴。
田代說道:“小野,江桑,這些人交給我們就行了,明天吃牛排時,你們來觀察他們的表現。”
小野問:“田代君,我能否留下來?”
田代冷笑道:“怎麽,你覺得我們管理不好他們?”
小野欠了欠身,趕緊說道:“不敢。”
江日勝在旁邊勸道:“小野君,我們要相信新華院,從建立到現在,還從來沒有犯人逃跑過。”
小野問:“我知道。田代君,這些檔案我可以帶走嗎?”
田代斷然說道:“不行!這是機密檔案,任何人不得帶離。”
小野堅持道:“那我帶走李奇濤的檔案總可以吧?”
江日勝說道:“田代君,所有戰俘都篩選了一遍,我們也要向武山主任報告。其實,就算你不給檔案,這些人的檔案,也基本上能背得了。”
田代想了想,說道:“好吧,檔案你們可以帶走,明天必須歸還。”
小野和江日勝帶着檔案回泺源公館報告,江日勝還是堅持,李奇濤不會是袁軍之,如果真有袁軍之,一定在他的十人名單中。
等江日勝走後,武山英一把小野叫來問話。
小野信誓旦旦地說:“武山君,如果真有袁軍之的話,一定是李奇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