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目光在衆人臉上緩緩掃過,沉吟道:“今天晚上,會有一位‘客人’住進太平寺街5号。我們的任務隻有一個,保護他的安全,照顧好他的生活。另外,絕不能讓他外出,也沒能讓任何人接觸他。”
江日勝說話的時候,何繼堯的目光與彭勇輝碰在一起,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異樣。他們眨了眨眼,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散會後,何繼堯帶着彭勇輝去了太平寺街5号。這裏原本是村上直枝給情婦準備的,用的是是泺源公館的經費。村上直枝死後,這套房子自然也收了回來。
彭勇輝走進院子後,随口問:“你說晚上來的是什麽人?”
何繼堯嗤之以鼻地說:“江日勝最近是什麽任務?”
彭勇輝詫異地說:“找袁軍之……,真的是他?”
何繼堯冷笑着說:“你沒看到他那副眉飛色舞、得意忘形的樣子?我敢斷定,晚上來的就是袁軍之!”
彭勇輝歎息着說道:“如果讓他找到袁軍之,我們就更沒出頭之日了。”
何繼堯問:“你還記得江日勝的命令吧?”
彭勇輝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說道:“保護他的安全,照顧好他的生活。另外,絕不能讓他外出,也沒能讓任何人接觸他。”
何繼堯緩緩地說:“江日勝的意思,就是不讓他外面呗。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至于他還想做什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日勝隻說不讓他外出,也不讓人接觸他。可是,如果袁軍之想寄信呢?
彭勇輝吓了一跳:“這個……怕不妥吧?如果上面怪罪下來怎麽辦?”
何繼堯突然說:“我們‘嚴格’執行江日勝的命令,誰也說不出什麽。真要有問題,那也是江日勝的問題。對了,這裏拉了電話線沒有?”
彭勇輝露出笑容:“你這是沒有機會,也要給他創造機會。好吧,我馬上安排,晚上之前絕對把電話裝好。”
隻要不違規,又能讓江日勝難堪,他絕對最積極。
何繼堯說道:“到時候,你負責裏面。”
彭勇輝說道:“沒問題。”
晚上,江日勝親自開着車子到了太平寺街5号。而他的車後,還有一輛卡車,上面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特務。
江日勝的車子停好後,并沒有下車,等卡車上的武裝特務,将周圍警戒起來後,他才打開車門。随後,有一位衣着褴褛的清瘦男子也走了車,賀仁春緊緊跟在他身邊。
江日勝伸直右手,朝他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曾先生,請吧。”
清瘦男子點了點頭,有些拘謹地走在前面。
何繼堯已經站在門口,他打量着這名陌生男子,蓬頭垢面,看上去超過四十,但收拾好後,估計會顯得年輕些。
江日勝對何繼堯說道:“何繼堯,打電話給魯興賓館,讓他們弄一桌好菜過來,要清淡點,曾先生吃不得酸辣,可以偏甜,上海菜、甯波菜都可以。”
何繼堯應道:“我馬上安排。”
他心裏一動,三十多歲的男子,要吃上海菜、甯波菜,還特意點一桌席面,這怕隻有袁軍之才有可能吧?
江日勝走進院子後,又吩咐道:“彭勇輝,馬上燒水,讓曾先生洗個澡,再去找幾套像樣的衣服,曾先生喜歡穿西服。”
彭勇輝湊過來問:“江部長,他是什麽人?”
“啪!”
江日勝甩手就是一巴掌,怒聲說道:“他是什麽人跟你有什麽關系?幹特務這麽久了,難道這點規矩都不懂!”
彭勇輝漲紅着臉,眼中的怒火像要噴射出來。可一想到江日勝的身份,無盡的怒火,隻能壓抑在心裏,慢慢沉浸下去,落到心底變成火藥。
江日勝作勢要踢,訓斥道:“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去燒水!”
江日勝等曾先生洗完澡,換好衣服,又親自陪着他吃了飯,并且檢查了太平寺街5号的保衛措施後才離開。
走之前,江日勝把何繼堯叫過來,仔細叮囑着:“人我交給你們了,如果出了差錯,拿你們是問!”
何繼堯信誓旦旦地說:“請江部長放心,我們會保護‘曾先生’的安全,照顧好他的生活,絕不會讓他外出,也不會讓人接觸到他。”
他下意識地認爲,這個“曾先生”就是袁軍之。隻不過江日勝要搞障眼法,搞個什麽假名字罷了。
江日勝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有事及時報告。”
彭勇輝等江日勝走後,氣憤填膺地說道:“何兄,江日勝太過分了,竟然當衆打我!”
何繼堯沒好氣地說:“誰讓你多嘴的?做好自己的事吧。”
彭勇輝竟然當着江日勝的面,問這個姓曾是什麽人,他豈不借機發火?
彭勇輝沒好氣地說:“我去守着他。”
何繼堯說道:“我跟他說說話。”
曾柏山已經吃飽喝足,今天是他這半個月以來,吃得最豐盛的一頓。最重要的,吃的還是家鄉菜。
何繼堯皮笑肉不笑地說:“曾先生,這裏條件簡陋,你多包涵。”
曾柏山有些拘謹地說:“很好了,謝謝。”
何繼堯拿出香煙,遞過去一根,問:“曾先生是哪裏人?抽煙嗎?”
曾柏山接過煙叼在嘴裏,連聲說道:“謝謝,我是浙江人。”
何繼堯遞上火,又問:“浙江人?怪不得要吃甯波菜,曾先生好像不大吧?有三十了嗎?”
曾柏山說道:“民國十年出生。”
何繼堯心裏大喜,又問了一句:“你是什麽時候來泉城的?”
曾柏山的條件,幾乎都與袁軍之對得上。可笑的是,江日勝竟然給他起化名,在自己面前有用嗎?
曾柏山說道:“十天前。不知兄弟貴姓?”
何繼堯連忙說道:“鄙人何繼堯,負責你的安全和起居,曾先生有什麽需求可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