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山英一原本就想派冀魯剿共建國軍在膠濟鐵路北側追擊,聽到江日勝的稱贊後,馬上給冀魯剿共建國軍下達了作戰命令。
接到命令後,肖震江心裏有些虛。他的部隊有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是不是強大到能與八路軍一戰,别人不清楚,他還不清楚嗎?
武山英一的命令下得很急,讓冀魯剿共建國軍馬上行動。肖震江卻沒急着離開,八路軍與衛則敏的部隊在任家莊已經交上了火,他哪怕飛過去也遲了。
爲了探知日本人的底細,肖震江帶着錢來找江日勝。他很清楚江日勝的秉性,說一千道一萬,不如錢管用。
肖震江把兩根金條放到江日勝面前,問:“江部長,武山先生的命令,沒說一定得消滅這支八路軍武裝吧?”
他很清楚八路軍的戰鬥力,他的冀魯剿共建國軍看着兵強馬壯,其實打不了仗。一支部隊,除了人和槍外,還需要大量的基層軍官。他最缺乏的,就是基層軍官。
最重要的是,他的部隊沒有信仰,所有人都隻想混日子,包括他這個司令。真跟八路軍打,實在沒把握。
江日勝一把将金條抓在手裏,笑眯眯地說:“日軍都沒辦法消滅八路軍,他們反而越來越強大,你隻要盡力就行。”
肖震江問:“也就是說,隻要做做樣子就行?”
他的冀魯剿共建國軍,也就隻能做做樣子,吓唬一下八路軍沒問題,真要跟他們打,敗的一定是冀魯剿共建國軍。那幫共産黨,打起仗來不要命,看着就怕。
江日勝沉吟道:“我估計衛則敏很想消滅這支八路軍武裝,他們打得激烈時,你可以在後面做做樣子。如果能消滅八路軍當然好,沒有消滅也沒關系。”
肖震江擔憂地問:“日本人真不會怪罪?”
他的冀魯剿共建國軍隻能看不能打,就是群烏合之衆。真要跟八路軍交上手,人家一個沖鋒,他的部隊就會被沖垮。
可這次是武山英一親自下的命令,跟他談話時還特意強調,一定要全力出擊,将這支八路軍武裝消滅。
江日勝意味深長地說:“不管是共産黨的八路軍,還是國民黨的衛則敏,隻要你動了手,不管成敗,日本人都不會怪罪。不就是消耗些彈藥,多好的機會啊,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呢。”
肖震江松了口氣:“明白了。”
江日勝微笑着說:“八路軍和衛則敏都是我們的對手,你的人到了任家莊,胡亂開了陣槍就行了,有什麽好擔憂的呢?沒打八路軍,打了衛則敏的部隊,日本人難道還會怪你不成?”
肖震江臉上露出了笑容:“是啊,打誰不是打?隻要開了槍,就算完成了任務。當然,對外你一定要說是想消滅八路軍,如果誤傷了衛則敏的部隊,也非你所願。”
得到江日勝的提示後,肖震江給趙宗山傳達了命令,讓他帶着冀魯剿共建國軍的主力,朝膠濟鐵路北則的任家莊進軍。
肖震江特别叮囑,隻可遠戰不可近攻,一切以保存實力爲主。彈藥沒了,日本人會補充,人要是沒了,再去招很難。最重要的是,要讓他們學會打槍,又得花費精力。
賀仁春憂心忡忡地走進江日勝的辦公室,問:“我聽說有支部隊與衛則敏的部隊在任家莊交火?”
江日勝緩緩點了點頭:“是的,武山英一已經命令冀魯剿共建國軍趕去合擊,希望能主動配合衛則敏。”
在反共這方面,日軍與國民黨軍隊似乎達成了默契。
賀仁春低聲問:“那怎麽辦?”
江日勝微笑着說:“關心則亂,别的部隊我們還會擔心,冀魯剿共建國軍有必要麽?”
冀魯剿共建國軍雖是肖震江的部隊,但真到關鍵時刻,他們指揮不動。部隊的基層軍官,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同志。
賀仁春遲疑着說:“我還是擔心。”
江日勝鄭重其事地說道:“要相信同志們。”
賀仁春有些失望地說:“我當然相信同志們,他們這次暴露後,就隻能撤離。”
江日勝悠悠地說:“那可未必,我們苦心經營,怎能輕言放棄呢?對了,中午一起魯興賓館吃飯。”
魯興賓館是他的産業,每天都會去。賀仁春現在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是親密的同志和戰友,讓賀仁春多去魯興賓館,以後他有急事出現在魯興賓館,才不會引人注目。
蘇志梅看到他們一起來,特别的高興。同志們能坐在一起吃個飯,非常難得。比如她跟江日勝,因爲工作關系,隻能晚上說幾句。
江日勝拿出一張紙條放到桌上,輕聲說道:“等會你去工賀裏搞下衛生,把這個發出去。”
蘇志梅順手把紙條收走,悄聲應了一句:“好。”
自從知道江日勝的真實身份後,蘇志梅就搬到了經三路小緯二路工賀裏江日勝家裏。水草情報小組的電台,也轉移了過來。有江日勝的身份掩護,沒人會懷疑。而且,江日勝要求經常更換發報時間和頻率,不斷縮短發報時間,日本人一直沒有察覺這部電台的存在。
晚上,江日勝再來一号桌吃飯時,蘇志梅把城工科的回電交給了他。
借着卡座的掩護,江日勝迅速看了一眼電報,拿出火機,把紙條燒掉。
“江桑,你燒的是什麽?”
紙條剛燒完,寺田清藏突然出現。
江日勝把紙條的灰燼扔進煙灰缸,淡然說道:“一份情報。”
寺田清藏坐到對面,問:“能跟我說說嗎?”
江日勝随口說道:“泉城車輛段可能要出事。”
他手頭的情報多得很,作爲特高支部的副支部長,他控制着很多密探。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直接與他聯絡。
寺田清藏詫異地說:“泉城車輛段?”
江日勝說道:“我聽說車輛段的工人對幾個日本段子不太滿意,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寺田君能勸勸他們,工人嘛,隻要做好了工作就行,不要輕易打罵,否則很容易被人利用。”
寺田清藏說道:“我會跟他們說的,江桑,你知道嗎?任家莊的戰鬥非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