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光石一直覺得日軍戰無不勝,這次八路軍泰山軍分區的兩個連,在地方武裝和民兵配合下,一舉殲滅了西營的日僞軍,他們這些鐵杆漢奸吓得屁滾尿流,袁光石把一切房産田地都丢棄,帶着一家老小就逃到了西營。
聽到江日勝說起,皇軍很快會打回去,袁光石心裏又燃起了希望。
江日勝拍了拍袁光石的肩膀,不置可否地說:“既來之則安之,你先在我這裏住着,别的不說,我這裏的安全絕對有保障。”
日軍自顧不暇,丢了的地盤,哪那麽容易打回來呢挖牆。他們能守住泉城跟主要的鐵路、公路線就不錯了,對西營這樣的地方,隻能望洋興歎。
像西營這樣的地方,隻要落到了我軍手裏,日軍幾乎沒有可能再拿到回去。
袁光石說道:“你這裏好是好,就是太貴了,一天就得花不少錢呢。江長官,能不能便宜點?當初你住我那裏,可沒收你一分錢。”
現在物價上漲得厲害,這裏一天的房價,哪怕最便宜的單人間也要一元起步,最貴的甚至要三元以上,這還不包括三餐,每頓飯少則幾角,多則數元,他就算是個财主,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江日勝微笑着說:“我們是老熟人,當然要給你打折,别人是全價,你八折。”
袁光石說道:“今天先免費行不,明天我再到外面找房子,一大家子租個房子劃算呢。”
江日勝說道:“租什麽房子哦,我在經三路緯六路有套房子,你也别租了,便宜賣給你,免得每個月還要付房租。”
聽到江日勝說“你也别租了”時,袁光石的眼睛變得異常明亮,他以爲江日勝要免費借給自己住呢。聽到要賣給自己,頓時變得無精打采。
江日勝說道:“你先去看看房子,非常不錯,也就是你來了,換成别人,我絕不出手。拿在手裏幾年,絕對要翻幾倍。”
袁光石終于有了興趣:“真能翻幾倍?”
江日勝說道:“當然,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袁光石沒有再多問,隻是把他的管家李方叫來,讓他去經三路緯六路一帶打聽,看那邊的房價最近幾年是不是漲了。
江日勝提議:“袁鄉長,我看你也别回去當什麽鄉長了,在泉城随便做點生意,都比當鄉長強。”
袁光石苦笑着說:“我哪會做什麽生意哦。”
江日勝笑了笑:“我看你天生就是個做生意的料。”
如果袁光石不回去當地主老爺,他倒不介意把自己的一部分生意交給他打理。
袁光石這次把全部家當都帶出來了,幾代人的積蓄,本錢足得很,人也精明。
袁光石讓管家去打探了消息,周圍的房價近幾年确實漲了。李方還幫他問了那條街的房價,等江日勝報出價格時,袁光石發現,江日勝并沒有食言,給他的價格确實便宜。
袁光石與江日勝很快完成了房屋交割:“多謝江長官。”
江日勝說道:“在泉城有自己的房子,退一步講,以後真的回不去了,也有個安身之所。”三天之後,你就能喬遷新居啦。
他給袁光石的價格确實便宜,但經三路緯六路3号的房子,是蔡賢佐送他的,一分錢沒花,這次純屬是白賺了套房子錢。
肖希泉此時還關在經三路緯六路3号,江日勝相信,最多三天就能讓他崩潰。實在不行,三天之後将他扔到特高支部的看守所,那樣的環境,肖希泉堅持不了多久。
事實上,到了晚上,肖希泉就開始受不了了。他雖一個人住一間房,但房子隻有簡單的家具,睡床就是個架子,沒有被褥,他隻能龜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早上賀仁春進來時,肖希泉都快凍僵了。自從跟着江日勝後,他哪吃過這樣的虧。而早上賀仁春帶給他的,隻有一個雞蛋大的窩窩頭。凍得跟石頭一樣,一口咬下去,差點沒把他的牙崩掉。
啃着硬梆梆的窩頭,肖希泉的眼睛裏濡着淚花,自己這是自讨苦吃啊。好好的魯興賓館副經理不幹,偏偏要跟着村上直枝當特務。現在被人誣陷成共産黨,都沒人給他出頭。
江日勝苦口婆心勸他,跟着村上直枝沒好下場,不如回家種地當土财主。可他呢?偏偏要飛黃騰達,要享受榮華富貴。昨天晚上凍了一夜,終于把他驚醒了,狗屁的榮華富貴,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肖希泉将窩頭含在嘴裏,用口水慢慢軟化,好不容易才吞下一口,他勉強站了起來,走到賀仁春身前問:“賀班長,你跟我說實話,我還能出去嗎?”
他真想把這個窩頭扔出去,可一想到肚子咕咕直叫,他又不敢。冰冷的窩頭總比沒有吃要強,這樣的天氣長時間不進食,身體會頂不住的。
賀仁春随口說道:“你隻要說實話,很快就能出去。”
他很清楚,肖希泉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但他要當漢奸,落在自己手裏,自然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肖希泉沒交待他當共産黨的事情,但把他給村上直枝提供的情報說了出來。盧瑞琦來魯興賓館與肖雅倩接頭,是肖希泉第一時間報告給村上直枝的。
這個情報,直接導緻了郭同震情報組的暴露,讓軍統泉城站幾乎全軍覆滅,蘇志華和肖雅倩隻能撤離泉城,軍統再也不能借用電台給日本人傳遞假情報。
江日勝原本還想給他一次機會,隻要肖希泉願意回老家種地,當個土财主,江日勝也不會跟他計較。哪想到肖希泉鐵了心要當漢奸,完全沒把江日勝的話放在眼裏,現在的下場,隻能說他咎由自取。
肖希泉信誓旦旦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每個字都沒騙人。”
賀仁春冷冷地說:“你這樣的話,我們談不下去。看在你跟着江部長這麽多年,我才沒給你用刑,但并不代表不會給你用刑。”
肖希泉急道:“你們所說的那個共産黨,我隻見過幾面,他是魯興賓館的客人,我們根本就不是同黨,希望你能跟江先生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