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樹讓長谷川辦的事很簡單,治安軍的槍械都由日軍供應,大多是戰場繳獲。少量日式裝備,更是掌握在日軍手裏。
成德樹想給治安軍多申請一個團的裝備,這件事長谷川出面,很快就辦成了。他以12軍作戰課的名義,做了一份計劃表,彈藥庫拿到計劃表後,直接将裝備移交給了成德樹。
這些裝備,當然不會真的裝備治安軍,而是迅速變成了錢。
當江日勝再次找到長谷川時,直接給了兩千美元。
對長谷川來說,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長谷川看着兩沓十美元的鈔票,驚訝地說:“我也沒做什麽,爲什麽突然給我這麽多錢?”
江日勝微笑着說:“你給治安軍做的那份計劃,就值這個價。”
事實上,本應該給長谷川更多,江日勝怕吓得着,也怕一下子把他的胃口撐大了,才決定分幾次給。
畢竟,下次的任務,未必會有這麽多錢,正好用這次的錢補貼。
長谷川将錢收了起來,大笑着說:“一份計劃,兩千美元,我現在知道山本次郎爲什麽要跟你合作了。”
這種滿足感,是一個作戰課中尉參謀無法給他的。與中國人合作,多審批一個團的裝備,就能帶來這麽大的好處,日軍也沒什麽損失,傻子才不幹。
張志發幾天後向郭同震報告:“郭隊長,江日勝最近在插手軍火生意,他與成德樹合作,弄了一個團的裝備。”
郭同震驚訝地說:“一個團的裝備?這小子吃了熊心豹膽啦。”
一個團的裝備,不說重武器,光是步槍就一千條,按照一條槍四百元計,這得四十萬啊。這還不包括機槍、迫擊炮、手榴彈等其他裝備。
他馬上在心裏計算,這筆生意江日勝得賺多少錢。
張志發說道:“據說是日軍十二軍做的計劃。”
郭同震喃喃地說:“十二軍?怪不得。”
有日本人出面,不要說一個團,哪怕就是一個師的裝備也沒問題。日軍在戰場上繳獲那麽多裝備,隻要有合适的名義,給誰不是給?
張志發問:“要不要把這件事捅出來?”
郭同震搖了搖頭:“沒用。”
他有些擔憂,江日勝竟然與十二軍有了關系,以後要對付他就更難了。
他本就是個很謹慎的人,絕不打無準備之仗。江日勝與日本人的關系越深,他就得越做好準備。在此之前,不會與江日勝發生任何沖突。他可不想江日勝再帶着特務沖到縣學街18号,下次應該是他帶着人,到特高支部江日勝的辦公室抓江日勝。
江日勝可沒理會郭同震的所謂暗中調查,治安軍的生意,他不僅給了長谷川好處,也沒落下武山英一和憲兵隊的日本人,甚至連新華院的青井真光也都給了五百日元。
這些錢反正是成德樹送來的,所有人都打點一遍,總比以後出了事再臨時抱佛腳要好。
特别是青井真光的那份,江日勝覺得總有一天會有回報。
張西禾每天晚上回到城裏後,都會與韓叔麟見一面,向他彙報新華院的情況。他借着指導工的名義,在李潮湧的幫助下,與幾十名同志取得了聯系。
他與新華院的同志們,每天都在商量,應該如何越獄。
泉城地下黨的同志,給他們提供了新華院的地形圖,以及日軍的兵力分布圖。壕溝、高牆、電網、鐵絲網,每一道都是不可逾越的阻礙。
越是熟悉新華院的情況,張西禾越是認同泉城地下黨的觀點,想武裝越獄,幾乎不可能。如果一意孤行,隻能是送死。
哪怕是孟思吾同志,想要營救他也幾乎不可能。孟思吾最近在新華院表現良好,倒是有機會出來,但進城不是一二個,每次都是集體行動,總不能讓所有人都逃走吧?
新華院允許沒有黨派,而且表現良好的犯人,每隔一段時間可以出來活動一段時間。當然,他們全程都會受到監視,有日本兵帶隊,再加上犯人的監工,想逃走很難。
韓叔麟說道:“泉城地下黨的同志,送來了一個營救方案,新華院的那個日軍田代曹長,不是答應你們進城看戲可以不用買票麽?就利用這一點,制造矛盾,渾水摸魚。”
張西禾問:“怎麽制造矛盾渾水摸魚?”
他們經常去大觀園、天慶、北洋等戲院看戲,那裏經常有憲兵隊、特務執法隊維持治安。想要制造矛盾,怕是沒這麽容易。
韓叔麟緩緩地說:“田代不讓你們買票,憲兵隊肯定不會同意你們無票看戲,到時候必然會起沖突。我們的同志再配合一下,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我們趁機把孟思吾等同志營救出來。”
剛開始看到這個營救計劃時,他覺得不可思議。憲兵隊與新華院的矛盾,豈是這麽好挑撥的?
新華院的犯人,看到憲兵隊,腳肚子都會抽筋,哪還跟他們鬥呢?
但是,如果有人暗中配合,又是另外一回事。中國人隻要有人帶頭,一群蟲就能變成一群猛虎。
張西禾想了想說道:“這個沖突必須大才行。”
韓叔麟微笑着說:“當然,必須要死人,而且死的必須是憲兵隊的人。到時候,憲兵隊有人失蹤,找新華院要人。而新華院也有人失蹤,反過來找憲兵隊要人,就有好戲看了。”
張西禾眼睛一亮:“真要能做到這樣的話,還真有可能成功。”
幾天後,新華院四十多名戰俘,晚上到北洋大戲院看戲。他們有田代的許諾,絕不會買票,也沒錢買票。而維持治安的憲兵隊,當然不會讓他們進去。
雙方很快發生沖突,戰俘早就準備好了木棒鐵棍,再加上蘇志華提前到了現場,憲兵隊沒有準備,吃了個大虧。
有兩名憲兵被打死後,被抓他們藏到了天橋南的大溝裏。
而孟思吾等同志,也趁機逃走。等回到新華院後,所有人統一口徑,說是被憲兵隊抓去了,新華院馬上去憲兵隊要人。而憲兵隊失蹤兩人,也要找新華院要人,雙方各執一詞,鬧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