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治安軍成立陸軍醫院的機會,成德樹靠着多申報醫療器械、醫藥用品,着實狠狠賺了一筆。
但楊柯沁也借着機會,瞞報了一批。給根據地解決了一批亟需的醫療器械和醫藥用品,加上水草情報小組之前準備的一批電台配件:真空管、漆包線、矽鋼片、變壓器、幹電池等,一起送到了山東分局。
山東分局後勤部長錢鴻業,收到泉城送來的物資後,特意找到城工委書計羅茂如。
錢鴻業緊緊握着羅茂如的手,激動地說:“老羅,太感謝了,你是不知道,戰士們受了傷,沒有藥品,眼睜睜看着他們傷口惡化,我是真急啊。還有電台配件,分局都快與中央沒法聯絡了。”
戰士們少吃一頓飯,最多挨餓,但要是沒藥,是會死人的。
還有電台配件,已經是拆東牆補西牆,爲了保證與中央的聯絡順暢,隻能從下面單位的電台上拆配件。
羅茂如微笑着說:“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泉城也有搞貿易的同志,但隻能搞到常規物資。水草情報小組有特殊關系,搞到的物資也很特殊。
錢鴻業誠懇地說:“這些同志以後來了分局,你一定要告訴我,我要代表後勤部,代表那些受傷的戰士,好好感謝他們。”
羅茂如搖了搖頭:“他們暫時來不了。”
這些同志在敵占區做地下工作,每天如履薄冰,危機四伏,很少有機會回根據地。就算回來,也是爲了執行任務。
錢鴻業說道:“等打敗日本鬼子,再跟他們好好聚一次。”
羅茂如說道:“我會轉告他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
江日勝收到城工科轉來的消息,他也很想回根據地,與同志們一起開心的暢談。但他的身份,決定了隻能待在泉城,就算去根據地,也是爲敵人執行任務。
隻有徹底打敗日軍,才能堂堂正正回到根據地,那時才是江日勝最幸福的時刻。
這了這一天,他需要更謹慎。
爲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江日勝每天的工作都必須保持常态。每天早上到辦公室後,會先聽取翟文甲的報告。
翟文甲總是身着西裝,頭發梳得很整齊,打了發蠟的頭發油光可鑒。如果蚊子落在上面,估計都會打滑。
翟文甲手掌輕輕在頭發上撫摸了一下,說道:“江科長,偵緝隊的李浩廬,最近總是單獨行動,非常可疑。”
江日勝不以爲然地說:“單獨行動就單獨行動嘛,說不定是想辦個大案呢。”
李浩廬與日本人的關系很深,他不想深究,隻是裝作不知道。翟文甲是張大川的親信,應該知道李浩廬的身份啊,怎麽還會找李浩廬的麻煩呢?
翟文甲壓低聲音說:“我聽說……李浩廬原來是共産黨。”
江日勝故意引導着說:“所以你懷疑他……”
李浩廬原本可不是共産黨,而是打入共産黨的特務。他不惜暴露身份,将中共叛徒蔣光野的假檔案盜出來,坐實了蔣光野的“魯衛華”身份。回來後,李浩廬得到武山英一的欣賞,暫時讓他進入特高科。
翟文甲說道:“我問過署長,他也不清楚李浩廬的真正身份。或許,李浩廬真是打入我們内部的共産黨。”
江日勝堅定地說道:“不可能,你可以懷疑李浩廬是重慶分子,但絕不能認定他是共産黨。據我所知,李浩廬在反共方面有一套,也是立過功的。”
翟文甲急道:“江科長,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李浩廬是共産黨那邊跑過來的,不可不防啊。”
身爲警察署特高科的副科長,他在特高科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特别是原偵緝隊長戴佩章死後,他幾乎成了孤家寡人。
新的偵緝隊隊長謝景禹,是江日勝一手提拔的。張大川當時想幹預,江日勝直接把日本人擡了出來,張大川也沒辦法,畢竟特高科長都是武山英一任命的,特高科的人事,張大川不好多插手。
翟文甲原本想拉攏偵緝隊副隊長賀仁春,江日勝提拔偵緝隊長,他這個副科長,可以與偵緝隊副隊長搞好關系嘛。
然而,賀仁春對他的拉攏,并沒有表現得很熱切。後來翟文甲聽說,賀仁春也是共産黨過來的自首分子,他也沒有了興趣。
江日勝故意闆着臉說:“我們的原則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管李浩廬原來是共産黨還是國民黨,隻要他到了特高科,就是自己的兄弟。這件事到此爲止,不要傷了兄弟們的感情。”
他很清楚,翟文甲對自己是不怎麽信服的。如果翟文甲一定要調查李浩廬,他不會阻止,但會報告武山英一。
翟文甲無奈地說:“好吧。”
既然江日勝不接受自己的建議,他就隻能自己調查。到時候坐實李浩廬的身份,江日勝這個科長恐怕也當不下去了吧?到時候,他取代江日勝也就順理成章。
翟文甲并不知道,江日勝随後去泺源公館向武山英一報告工作時,就把他給賣了。
江日勝說道:“武山君,特高科的翟文甲,最近發現李浩廬神神秘秘,總是私自行動。有些話,我不好明說,隻是讓他不得再調查李浩廬。但看他的神情,似乎并不打算中止調查。”
武山英一蹙起眉頭:“翟文甲?”
江日勝要是不提起,他都快忘記有這麽一個人了。警察署特高科的工作,江日勝事無巨細都會及時向他報告。李浩廬到特高科後,他更加确信了這一點。
武山英一有時都會後悔,不應該把李浩廬派到特高科。江日勝就像他的眼睛和手腳,替他看守着特高科。
江日勝說道:“他是張大川的親信,想來特高科分一杯羹。他最大的願意,就是把我趕出特高科,他來當科長。”
武山英一冷笑道:“他算個什麽東西?”
江日勝的能力确實一般,但在中國人當中,也算中上了。特别是江日勝的分析能力,日漸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