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先死後,江日勝讓人拍照,洗出照片後送到了泺源公館武山英一的辦公室。
武山英一看了一眼孫子先的屍體照片後,随手扔到桌上:“江桑,這次幸好有你,要不然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江日勝一臉慚愧地說:“日本的損失就是我的損失,我與大日本帝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唯一遺憾的是,槍法不行,把子彈打光才打死孫子先。”
武山英一擺了擺手,又拿起照片看了一眼,微笑着說:“你沒受過軍事訓練,能有這樣的槍法已經很不錯了。”
江日勝的槍法确實很爛,孫子先中了四槍,沒一槍射中要害,有一槍還打到了臉上。估計死亡原因是因爲失血過多,如果及時救治,還能救活。
江日勝說道:“爲了一名共産黨,浪費了好幾顆子彈,我很不安。”
武山英一沒理會江日勝的變相炫耀,問道:“想必你對孫子先的情況已經有所了解,戴佩章和宋森茂之前對濟泺路44号的搜捕被阻止,你也清楚了原因吧?”
他之所以判定孫子先是共産黨,除了因爲江日勝得到了“準确”情報外,還與章碩的彙報有關。作爲新投靠日本的共産黨員,武山英一并不完全信任章碩,但章碩的話與江日勝兩相印證,讓他得出了結論。
江日勝贊歎道:“是的。我當時知道後,簡直驚呆了。多麽奇妙的計劃,能想出這個計劃的人,一定是天才。”
他已經知道,這個“偷天換日”計劃是武山英一提出來的。此時故意裝作不知道,隻是想奉承武山英一罷了。
武山英一歎息着說:“偷天換日計劃的前期非常成功,可随着孫子先的再次背叛,泉城工委已經知道了這個計劃。”
江日勝咬着牙說:“不應該槍斃孫子先,應該将他碎屍萬段!”
随着孫子先被槍斃,日本人的這個所謂的偷天換日計劃也該結束了。
武山英一沉吟道:“還好,你及時發現了孫子先與共産黨在聯系,并且阻斷了他們的聯系。隻要章碩與我們合作的事沒傳出去,就還有希望繼續執行偷天換日計劃。”
江日勝站了起來,朝武山英一深深地鞠了一躬,誠懇地說:“武山君,我要爲剛才的口誤道歉。你不僅是個天才,還是個絕頂聰明舉世無雙的天才。可笑的共産黨,被你玩弄于股掌而不自知。”
武山英一擺了擺手,謙遜地說:“我還隻有一個大概的計劃,希望跟你一起讨論完善。”
江日勝不僅對他忠誠,而且說出來的話令他很舒服。有這樣的下屬,哪怕能力差點,經常聽他奉承也是一種享受。
江日勝奉承道:“武山君真是英明,這麽快就有大概的計劃了。”
武山英一說道:“我想将孫子先所知道的内線全部撤回來,重新另派。并且,想讓你進去接替孫子先的位置。”
江日勝吃驚地說:“我接替孫子先的位置?”
武山英一說道:“隻有你在裏面我才放心。”
江日勝苦笑道:“我隻會抓共産黨,殺共産黨,可不會扮共産黨。”
武山英一說道:“你的任務是監視章碩,并且領導其他内線,無需扮共産黨,隻要加個掩護身份就行。孫子先不是雜貨鋪的老闆嗎?你以後的辦公場所就改在緯八路的雜貨鋪。”
之所以選中江日勝,主要還是因爲江日勝的忠誠。他也知道江日勝不會扮共産黨,畢竟這是專業特務才能幹的事。他需要的是江日勝那份忠心,如果再出一個孫子先,偷天換日計劃真的就要結束了。
江日勝點了點頭:“這倒沒問題。”
武山英一說道:“泺源公館這邊的工作,可以晚上過來或者暫停,警察署特高科的工作,可以電話指揮,或者讓他們去雜貨鋪請示。正好趁這個機會,考驗一下特高科人員的工作能力。”
江日勝提議:“我們換人,敵工組的人會不會察覺?我建議,把敵工組的人全部換掉,讓二地委另派幹部來泉城。”
武山英一點了點頭:“你的建議很好。”
孫子先死後,共産黨那邊一定會采取行動。
江日勝說道:“我們可以和章碩配合演場戲,準備對敵工組進行大抓捕,讓章碩通知這些黨員撤離。他敵工組書計的職務也能保住,二地委和泉城工委也不會懷疑他。”
武山英一緩緩地說:“如果真抓捕呢?”
近二十名共産黨,就此放回去,實在太可惜了。
江日勝勸道:“如果要放長線釣大魚,這些小魚小蝦就必須放回去。如果敵工組被破壞,共産黨還會相信章碩?連我都能想到章碩出了問題,何況共産黨呢。再說了,共産黨絕不會放棄泉城,這批人回去後,很快會有新幹部回來。以武山君的英明,一定會在這批人當中,再安插幾個内線吧?”
武山英一歎息着說:“我們的内線都暴露了,讓他們跟着回去,隻會是羊入虎口。”
像管啓新、羅春堂、錢化文等人的情況,共産黨想必都知道了。就算是賀仁春,身份也應該暴露了。
江日勝說道:“那也沒關系,我們可以另外選派人,下次有機會再打入共産黨的地盤。”
江日勝走後,武山英一與寺田清藏又商讨了這個新偷天換日計劃。
寺田清藏說道:“江日勝考慮得不全面,搞不好新偷天換日計劃還沒開始就會再次失敗。賀仁春、錢化文的身份都暴露了,他們不回二地委無話可以說。但章碩也不回去,會不會讓人覺得,他也有問題呢?”
武山英一說道:“章碩可以讓他回去,他與我們開始合作,沒有回頭路可走。”
章碩帶着敵工組的所有共産黨員和幹部回二地委,他馬上向二地委的領導報告了泉城的真實情況。二地委與泉城工委的鄧君連商量,是否執行敵工部魯衛華提出的反間諜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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