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憲兵隊送來一個特别的年輕人。當他看到其他鐵團成員遭受的酷刑後,沉默了。
留着丹仁胡須的渡部明,看到他眼中露出驚恐之色,他知道自己赢了。
渡部明摸了摸丹仁胡須,得意地說:“夏先生,你不跟我們合作,你的手下也跑不掉。”
江日勝在旁邊勸道:“在這裏會讓你體會什麽叫生不如死,不要覺得自己骨頭硬,到時候你會覺得能死也很奢侈。”
他怎麽也沒想到,收到消息的夏啓先還是被捕了。憲兵隊在鐵團團員家裏守株待兔,夏啓先自投羅網。
“啊!”
“媽啊!痛死啦!”
“我的媽啊!”
……
審訊室接連不斷的慘叫聲,像鐵錘一樣,不斷敲打在夏啓先心口。他臉色變得蒼白,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江日勝暗暗歎了口氣,夏啓先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鐵團的成員,隻是熱血青年,他們沒有堅定的信仰。如果讓他們與日寇厮殺,估計沒人會皺眉頭。但要經受這種慘無人道的酷刑,他們的意志很快會摧毀。
江日勝勸道:“走吧,去寫份自首書,你就解脫了。就算你抗争,也改變不了其他人的命運,不如留待有用之身,識時務者爲俊傑可以使用。”
夏啓先掙紮了一會,最終恐懼戰勝了理智,轉身走了出去。
渡部明在後面用稱贊道:“江桑,你的大大的厲害。”
夏啓先是鐵團濟南分部主任,能讓他投誠,這次破獲山東抗日鐵血鋤奸救國團才算圓滿成功。
江日勝謙遜地說:“我隻是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沒有憲兵隊搜到花名冊,沒把鐵團的人抓得七七八八,夏啓先也不會投誠。”
夏啓先的自首書,江日勝是第一個過目的。日本人哪怕會講中國話,能看得懂漢字的沒幾個。中國文字博大精深,不是這些小鬼子随便能看得懂的。
夏啓先寫得很詳細,從鐵團成立之初,到被重慶的省政府主席歐陽烈接見并正式注冊,之後加入軍統,以及鐵團在泉城的所有行動,全部寫了出來。
其中,也包括他非常看重的“華立湘”,并且将他們約定逢雙在西市場劉記面館見面的事也說了。
将全文準确地翻譯成日文後,江日勝連同原件,親自送到了渡部明那裏。
這種事,江日勝不敢弄虛作假,憲兵隊三十幾個翻譯,誰知道日本人會不會暗中讓别人再翻譯一次?
江日勝在憲兵隊的人設,是勤懇、忠誠,他可以貪财,也可以膽小,但不能不老實。這才是他立足憲兵隊的根本,如果他搬弄是非,一旦被日本人察覺,将會失去武山英一等人的信任。
渡部明看完後說道:“你去把夏啓先叫來。”
夏啓先被帶到渡部明的辦公室時,腰杆再也挺不直,他微微弓着身子,謙卑地站在那裏,老實得像個聽話的孩子。
“夏桑,你很坦誠,我很高興。以後你就留在憲兵隊,協助我将鐵團和軍統泉城站徹底消滅幹淨。”
看到夏啓先進來,渡部明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他比夏啓先矮一個頭,隻能踮起腳尖,舉起手拍了拍夏啓先的肩膀。
夏啓先輕聲說道:“一定效勞。”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内心無比苦澀。他是鐵團的創立者和首領,他的背叛,不僅使鐵團蒙羞,也使泉城的抗日活動完全沉寂。
渡部明說道:“鐵團還有幾人逃脫,我需要你的配合,将這些漏網之魚抓回來。另外,就是軍統泉城站的鍾平河,此人上次就應該被捕,這次絕對不能讓他再逃走。”
青島站集體叛變後,青島站的人到泉城協助破壞泉城站。
夏啓先搖了搖頭:“每次都是鍾平河來服裝店,我不知道他的住處。”
渡部明說道:“崔天洋介紹蔡賢佐進鐵團,統稅局金庫案他要負主要責任。另外就是盧瑞琦,他是省公署的炸彈案、唐作棟槍擊案的兇手,必須到案。還有華立湘,此人多次謀劃抗日行動,更應該到案。”
夏啓先說道:“我會盡力而爲。”
渡部明說道:“江桑,你替我陪夏桑喝一杯,這段時間安排他住在魯興賓館。”
江日勝陪着夏啓先離開憲兵隊後,在路上勸道:“夏先生,不要有心理包袱,爲日本人做事沒什麽不好的。國民政府偏安一隅,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垮了。”
夏啓先默默走着,他哪想給日本人做什麽事?隻是苟且偷生罷了。現在的夏啓先非常鄙視自己,太懦弱了,在審訊室時應該主動走向刑具。
江日勝讓蘇志梅多上幾個好菜,夏啓先基本沒怎麽動筷子,隻是不斷地喝酒,很快就把自己灌醉了。
江日勝望着桌上的菜,一胸惋惜地說:“完了,一桌子菜幾乎沒動。”
蘇志梅好奇地問:“這人是誰啊?這麽好的菜都不吃。”
江日勝随口說道:“鐵團的主任夏啓先,現在已經是自己人了。”
蘇志梅心裏一驚,昨天才搜到鐵團的花名冊,今天就抓到了鐵團主任夏啓先。鐵團怎麽也出軟骨頭呢?堂堂的主任,竟然也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晚上,蘇志華收到了魯衛華的緊急命令,夏啓先已經叛變,他需要迅速調整計劃。
第二天一早,夏啓先到了渡部明的辦公室,跟他說起了今天要跟華立湘見面的事。
渡部明高興地說:“喲西,夏桑,你的大日本大大的朋友。”
夏啓先突然說道:“還有件事,華立湘昨天前天晚上就知道了鐵團花名冊。”
渡部明吃驚地說:“什麽?”
夏啓先笃定地說:“我估計華立湘的真天身份是你們的人。”
渡部明叮囑道:“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夏啓先随後去了西市場的劉記面館,八點差五分時,他坐在了劉記面館當門口的位置。然而,等到八點一刻,華立湘并沒出現。
又過了五分鍾,華立湘還是沒出現,夏啓先知道不會來了,起身結賬走了。
PS:前幾天母親做了個白内障手術,一直在醫院陪着,今天開始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