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虛影,但是那蓋世強者的威勢卻壓得兩家的人都喘不過氣來。
虛空中那道人影一襲青衫,身無長物,左手負于身後,右手并指爲劍,青光隐縮,含而未發,一股驚人的劍意刮得衆人額面生疼。
這是一個四階的人可以掌握的力量嗎?王天化不敢置信的望着這一切,怪不得當年對方被稱爲同階第一人,前兩次的比試中,自己居然連逼對方全力一戰的資格都沒有,想到此處,一股深深的恥辱敢不斷的刺激着他高傲的心。
“風雪冰天。”王天化拿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功夫,正宗的冰系高級下品仙法,他早年心系大道,爲求長生,曾拜在仙界勢力叩仙門門下,不意,當他得知被接引到仙界所需付出的代價的時候,遲疑了,最終還是離開了。
當年的大鬧天宮之役,死傷的天兵天将不知幾許,又何曾有人對其掉過半滴眼淚。
仙界本身地域廣闊,人口衆多,資源豐富,不假外求,若非真正的絕世之才,仙界高層豈能正視。
直到後來人間本土勢力的興起,仙界的作風才稍有收斂,但始終改不了那種霸道,根骨得天獨厚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當年便享受過這種待遇,拉攏不成便打壓,怎奈那猴頭卻是一火爆的性子,如何受得這些鳥氣,當即扯起了反旗,廣邀兄弟,這就是當年七十二路妖王反攻仙界的重要原因。
衆所周知,仙界以法術稱尊,其中尤以雷法爲最,氣勢堂皇,淩厲霸道,最爲符合仙界中人的作風,因此,在仙界修煉雷法的人也是最多的。
“接招吧。”
這才是高級術法所擁有的真正威力,至尊寶也是第一次親眼看到,以他現在的實力層次是絕對擋不住這樣的攻擊,不由眯起了眼睛,心中對實力提升更感迫切了。
在目睹了這場驚天動地的對決後,黃、王兩家一些有識之士開始反思,如此執着于世俗的權勢到底是對還是錯,雖說豐富的資源更加有利于修煉,但如果本末倒置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終究都将成爲泡影。
随着天空的人影越來越清晰,黃君山的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對方有一句話說的沒錯,這種等級力量确實不是他所能掌握的,原本應該在五階以後才能修習的神劍技,卻因爲他自身的命格氣質與數萬年前的一代奇人青蓮散人隐隐契合,所以才能夠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降此劍技施展出來。
能在有生之年施展出自己最巅峰的一劍,黃君山無怨無悔。
“咄。”空中虛影蓄勢多時,此刻仰天長嘯,瞬間綻放出萬千道劍芒,環繞在他周圍。衆人放佛聽到那人在唱歌,長生爲逍遙,但獲得長生之後,真的能就逍遙自在了嗎?
王天化見此,亦不敢稍有大意,瞬間将法力提至巅峰,方圓數百米頓時成爲了一個冰雪的世界,無數的劍芒在進入這個世界後,受絕對寒氣的影響,紛紛變成了冰雕,乃至被至寒陰氣所凝聚的雪花所擊碎,衆人的耳中放佛聽到冰塊碎裂的聲音。
兩者各有優劣,難以判斷勝利誰屬。
但在時間上,卻對黃君山是十分不利的,他的呼吸已開始變得局促,須發微微的顫動,大口的鮮血溢出,扔在苦苦的堅持。
此時此刻,王天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悔意,實在是大意了,他隻不過剛剛突破到五階,卻還未來得及鞏固,便接到報訊匆匆趕至此地,本以爲是手到擒來之舉,沒料到對方也同樣是留有底牌。
王天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臉色白的發青,越來越多的劍芒漏過阻截,向他沖了過來,而他僅僅隻能避過要害,鮮血将他深藍色的衣裳染成血紅色。
卻是君山一劍黃君山也同樣支持不下去了,靈力一消,身子搖搖晃晃的,隻是在手中寶劍的撐扶下勉強站立,死死的盯住對方那好似死屍一般的身軀。
二人雙目對視,眼神中有驚訝、有佩服,更多的還是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
“大長老。”
“老祖宗。”
兩家的人紛紛跑到各自的老祖身前,悉心照顧。
受到二人對戰的波及,方圓數百米成爲一片廢墟,曾經金碧輝煌的皇家大院如今也大半殘破不堪,但黃家的人心思卻不在這裏,而是關切的看着自家老祖的傷勢,隻要有老祖宗在,黃家就算損失再大也能在過後迅速彌補回來,若是老祖黃家人不敢想象老祖不在話将會變成雙目樣。
“罷了,君山一劍果然是君山一劍,此戰終究是黃兄稍勝一籌,本座回去後自當令後輩送上一份厚禮,用以彌補貴家的損失,今後隻要黃兄健在,我王家的人碰到黃家的人必退避三舍。”在徒孫輩的料理下,王天化終于緩過一口氣來,用一種落寞的聲調承諾道。
話畢,王天化眼神依舊滿是不甘心,“若非本座剛剛突破,境界未穩,此戰哼。”
事實也是如此,若是等上幾個月,等他完全熟悉了五階的力量,此戰将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結果,故其聲音飽含着強烈的不服。
“咳咳,王兄客氣了,王兄所圖遠大,必不會與黃某這等日薄西山之人計較。”黃君山意有所指的說道。
衆人聽在耳裏,不明就裏,王天化卻是聽的明白,神色變幻不定,“哼,走。”
自家老祖既然下命令了,王家的人自然不敢不從,許久之後,才終于有人大着膽子問道:“大長老,孫兒觀那黃君山絕對受傷不輕,憑着自家的實力,絕對可以趁此機會滅了對方。”
那年輕人等到的不是意料中的誇獎,而是結實的一巴掌。
“放肆,那黃君山也是爾等能肆意稱呼的,哼,君山一劍的真正實力又怎是爾等能揣測的,焉知對方有無最後手段,依本座看,那黃君山已是命不久矣,等其死後,黃家必然四分五裂,那時再去行吞并之舉豈不是較之現在逼迫對方臨死反撲強上無數倍。”
“大長老高見,孫兒們明白了。”王家衆人一臉的恍然大悟相,暗道果然是人老成精,行事老辣之極。
看到王家的人悉數離去,黃家中人也終于放下心中的一塊石頭。
“咦,黃烨,黃大爺,你打算不辭而别嗎?”在一個無人的角落,一臉兇惡相的黃烨正用一種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至尊寶,若不是這小子搗亂,趁着剛才衆人的心神集中在老祖宗身上時,他早已偷偷的溜掉了。
心中暗罵王家的人過河拆橋不講義氣,黃烨自知此時已失掉了逃跑的良機,急忙換上了一臉哭相,急匆匆的跑了兩步,跪倒在黃家老祖的身前,嚎嚎大哭,“老祖宗,孫兒錯了,孫兒不該聽信小人的話,受王家人挑唆,犯下如此大錯,請老祖念在孫兒初犯,饒了孫兒一命,嗚嗚。”
不得不說,這人的表演确實不錯,至尊寶看的嘿嘿直笑,乃至發現婉兒不悅的眼神,他才收起了不合時宜的笑臉。
黃家老祖避而不答,轉而面朝至尊寶,聲音嘶啞的道:“小友,你說我該怎麽處置這名不成器的子孫呢?”
“我?”至尊寶楞了一下,不解的問道:“事關老先生家事,小子又怎敢越俎代庖,行孟浪之事呢。”
黃君山聽罷,良久不語,神色的複雜的看着至尊寶點了點頭,“是啊,家事難斷,不過,國有國法,家亦有家規,帶下去吧,安家規來處置。”
若是放在平時,黃君山未嘗不會網開一面,但值此風雨漂泊之際,爲安定人心計,黃烨不得不死。
這些年他一度帶領黃家走向輝煌,如今時日無多,難道卻要他眼睜睜的看着黃家衰敗,乃至滅亡不成,爬的越高摔的也越重,這些年在他的庇佑下,黃家得罪的人不在少數,一旦他不在了,家中又有誰能挑起大梁,隻怕滅族之禍便在轉眼之間。
如果眼前這人是他的女婿就好了,黃君山不由得發出如此感慨,“隻可惜仙凡有别,婉兒怕是沒有這個福分了。”
黃婉兒回家後還未來得及将自己身具九幽之體的事告訴自家老祖,是故對方才有此憂。
黃家大院占地極廣,大多損毀于這一役,但剩下的一些房屋整理一下,還是能夠居住的,至尊寶原本打算近幾天内就搬出去的,現在黃家發生了這碼事,再談搬出去就想好自己怕沾惹上麻煩一般,隻好放棄。
距離青蓮書院招生的時間還有十多天,至尊寶決定一直在黃家住到開學的日子,若是有什麽麻煩,他也能幫忙解決一二,想必有了這十多天緩沖的時間,黃家的日子應該會好過點,至于以後的事,卻不是他這個外人能管得那麽多的了。
在那場大戰之後的第二天,婉兒便叫上至尊寶一起向黃君山叙說了關于自己身體的秘密。至于爲什麽要叫上至尊寶,一個則是小女兒家的那點心思,暫且不說,再則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許多事情也能說得更詳細些。
“婉兒,你說的可是真的?”黃君山神色激動,一點都沒有當初泰山崩于前而面不驚的風采,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一個救生圈般,緊緊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臂。
“千真萬确,老祖宗,那惠山老妖确實是這麽說的。”婉兒還道老祖不相信,連忙補充了一句。
“恩,對此,小子亦可以作證。”至尊寶抱拳的說道。
“好,好啊,哈哈哈黃家無憂矣,天不亡我黃家。”這九幽之體,黃君山雖不認識,卻聽過其大名,有這樣的族人的在,在其成長起來後,至少黃家數百年内是沒有安危之慮。
“可惜”黃君山面露惋惜之色,若是再早個幾年,他拼着大傷元氣,加之重孫女的特殊體質,助其短短數年突破到三階不再話下,現在就可以與至尊寶一起去報考青蓮書院了。
如今,他也隻能希冀這一身老骨頭能多熬幾年,将自己一身所學盡數傳于對方,就算死他也心安了,希望還來得及吧,黃君山想的有些遙遠,爲了這個黃家,他付出了太多。
“今後的十幾天時間,小友可每天都抽一個時辰的時間過來,老夫将自己的一些修煉經驗與小友談談,婉兒則就在旁屋休息,爾雖資質絕頂,但亦不可松懈,特别是爾起步較晚,今後務必要抓緊時間修煉,老祖的時日恐怕不多了。”
“老祖宗”
黃君山笑而不語,示意二人下去準備。
至尊寶和婉兒自然應聲離去。
看着宛若一對金童**的後輩雙雙離去,終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隻盼在今後修真的路上,二人能攜手共進,齊攀巅峰,也就不枉了今日他的一番苦心了。
值此時刻,千言萬語也不能表達小子的複雜心情,默默的道一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