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邊樓城腳下,一個身材矮小的半大孩子低聲喊道:“是秦大哥嗎?”他隻看到來人的速度很快,卻看不清其具體相貌,便不由的出聲詢問道。
“恩,走吧,快帶去下一個地方。”來人果然是至尊寶不假,顧不得休息,便欲直接趕往下一個場子。
那原乞兒幫的幫衆雖然有很多疑問憋在心中,卻也始終不敢出聲詢問,隻好懷着一顆坎坷不安的心在前面默默的引着路。
此去的地方便是鐵沙幫少幫主童戰之所在,或許是今日受辱的關系,今晚他并沒去醉春樓,而是選擇了另外一家名氣稍遜的紅娘館,目前正與屬下們圍坐一桌飲酒取樂。
“滾,滾出去。”一向酒量頗佳的童大少今日卻少有的挂上了三分酒意,看着滿桌的莺莺燕燕,心中不知是從哪裏升起一股邪火,跟她比起來,這裏所謂的絕色佳麗統統都變成了庸脂俗粉,對童戰而言,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他越是渴望得到,看着眼前的這些爲他金錢地位而蓄意讨好的各色美女,更是心火大起,心情苦悶下朝着那些青樓佳麗咆哮着,想他童大少居然也有爲情所困的一天,真是說不出的諷刺。
那些鐵沙幫幫衆雖然對其所爲頗有異色,但在他的積威之下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反而紛紛的幫忙将那些青樓女子都趕了出去,然後就聚攏到童戰的身邊,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看着滿屋的狼籍,童戰突然失去了飲酒作樂的心情,寒着臉悶聲的說道:“走吧,回幫。”其他人雖不知道爲什麽喝酒喝的好好的,怎麽少幫主臉色變得這麽快,但明擺着其火氣正旺,他們肯定是不會上前去觸黴頭的。
發現童戰一行人比平時早上不少的時間溜出了紅娘館,石頭心中大急,怎麽到這個時候了,秦大哥那邊哈沒有什麽消息傳來,莫不是出什麽事了。
眼見童戰一行都走到了大街上,說不得隻好自己纏上去,胡攪蠻纏也要爲秦大哥争取一些時間,大不了就是挨一頓狠揍便是,隻是希望這頓打不會白挨,石頭已經做好了慷慨就義的準備,正待沖上去,卻發現前面又起了變故。
隻見一個渾身帶着酒意身材魁梧的大漢猛的撞進了童戰一行人中,由于他一向是走在最前方的緣故,隻怕這一下撞得還不輕,隻聽他那中氣不足的聲音就知道,“誰,混蛋,我要殺了你。”從小到大,童大公子什麽時候吃過這麽大的虧,隻撞得他半天還是頭暈胸悶的,怒極之下他是真的動了殺機。
“就憑你,老子就站在這裏讓你打都打不動。”
這話猶如驚雷一般,在圍觀的人群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四散開來,如果說那先前的舉措不過是無意之舉的話,那麽這一句則無疑是切切實實的挑釁之語了,衆人到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無視童戰背後所代表的鐵沙幫的尊嚴。
“他是誰,不要命了?”
“可憐啊,他死定了,童大少怎麽會放過他。”
“想死的話直接去撞牆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在場的衆人議論紛紛,大多是認定那個魁梧的大漢是死定了。一個位置站的很巧,剛好看到那大漢的相貌,不由得出聲驚呼:“啊,我知道了,他是獅頭寨寨主狂獅,與天狼幫結盟的哪一位。”
一言既出,四下驚嘩。
“我說呢,我道是說誰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果然是有所依仗。”
“是啊,天狼幫現在可是威風的緊啊,一步一步都快徹底把鐵沙幫的威風給壓了下去,現在連鐵沙幫的少幫主面子都不給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喽。”
人就是這樣,當一個強者與一個弱者對抗時,人們習慣性的同情弱者,而當發現這個弱者其實是扮豬的老虎,人們就會興起坐山觀虎鬥,幸災樂禍等心理。
一個是稱霸威武城多年的老牌幫會,一個近幾年強勢崛起的江湖新銳,這兩幫人打在一起,那整個武威城就熱鬧了喽啊,這是圍觀的人最普遍的想法。
沒有人會去考慮這個人會不會是假的,也不會有人去考慮這個人到底要這麽做,人們隻需要知道這個男人的名字叫狂獅就夠了。
童戰這一行人,這才知道碰到了硬骨頭,可偏偏現在是騎虎難下,若是就此揚長而去,他童大少的面子往哪放啊。
“狂獅,同爲武林一脈,隻要你道聲歉,此事就此揭過。”狂獅的厲害,童戰心裏自然有數,一等一的高手,連他老爹都忌憚不已,自己雖然帶有十多個幫中的好手,硬拼倒還真未必讨得到好,是以才有他說出的這一番話,讓對方随意的道個不是,這虧他捏着鼻子認了也就是了。
可當面的狂獅卻毫不領情,冷笑了兩聲,道:“我狂獅的字典裏還找不到道歉這兩個字,若是換做你老子在這,我可能還會賣他幾分面子,畢竟也是江湖前輩嘛,但是你...哼哼。”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所謂人要臉樹要皮,被逼到這個份上了,再怎麽樣也不能丢這個人,童戰看了看自己這帶來的十多個好手,心中也就有了些底氣,他就不信了,這麽多人會打不過對方一個人,于是他大聲的吼道:“狂獅,你别仗着自己武功高強,就這麽蠻橫無理,就讓我幫中的兄弟來領教你的高招。”說罷,手一揮,示意身後的人一起上。
這批鐵沙幫的幫衆本來還有一絲的猶豫,在看到童戰招呼他們一起上去對付狂獅時,這才打消了顧慮,迅速分開講對方圍了起來,他們就不信了,就算對方武功再高,能打敗他們這麽多人?
想到擊敗對方所将獲得的榮譽,這批人個個心中火熱,不待童戰招呼,便主動的發起了攻擊。
一下,兩下,三下,最先發起攻擊的三個人發出的招式全部都擊中了目标,他們先是一喜,接着才是神色大變,看到對方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們猛然想起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成名絕學——鐵布衫。
“哇,是鐵布衫,快看,是狂獅的成名絕技啊,果然是練的周身似鐵,刀槍不入啊,厲害,厲害。”旁觀的人一副看大片的樣子,興緻高昂的看着他們打鬥的場面。
童戰一群人卻看得臉都綠了,狂獅的大名他們早就聽說過,但還不知道其動起手來這麽厲害,看着對方随手就将自己那三個手下丢到不知哪裏去了,他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在傳達給衆人他修煉的确實是鐵布衫的消息後,他可沒有受虐的愛好,站在那裏任對方打,雖然變身成他人的時候,功力隻有平時的一半,但對付這些廢柴還是很輕松的。
不過三兩下的功夫,童戰身前的那些屬下們被狂獅清掃一空,隻剩下他們二人直直的對視着。
童戰率先扛不住這股壓力,結結巴巴的出聲道:“你别過來,我是鐵沙幫少幫主,你要是敢傷害我,我爹不會放過你和你們天狼幫的。”
“小子,你當爺爺是吓大的,擡出你老子也沒用。”話畢,狂獅沒有絲毫的客氣,聲勢浩大的舉起拳頭朝對方的胸口揮去,估計這是他的習慣,上次至尊寶跟他打的時候,他也喜歡襲擊别人的胸口,爲了不露出絲毫的破綻,至尊寶這一次做出了同樣的招式。
可問題是他算露了一件事,那就是錯誤的估計了童戰的實力,在結結實實的挨了他這三分力氣的一拳後,童戰立馬就變得一副氣若遊絲的樣子,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雙眼睜的老大,鮮血從鼻孔中溢出,費力的擡起手指着狂獅,無力的說道:“你...好,回去通知我爹一定要幫我報仇啊。”
說完,整個人就直直的倒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鐵沙幫的那些幫衆們四散而逃,狂獅并沒有起身去追,反而走到了童戰的身前,對着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今日正午的事你沒忘記吧,沒錯,正是我,嘿嘿嘿。”
童戰聽到那略微有些耳熟的聲音,思及對方的話,終于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狂獅根本就是一個冒牌的貨,他正是今日中午被自己痛扁的那個小白臉,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陰謀,童戰的心裏發出了悲憤的吼聲,卻隻能用手抓着狂獅的衣服,發出一些沒有意義的音節,“你...你是...”最終無力将整句話完整的說出來,遺恨九泉。
狂獅擡頭掃視了一眼旁觀的衆人,吓的他們暴退不止,以爲他還想暴起殺人,個個驚懼不安,不料狂獅隻是在望了他們一眼後,就向着城外跑去。
在場的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