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站在梁茹芸身邊的那名中年漢子額頭頓時冒出一絲冷汗,之前想要給徒弟使眼色卻是來之不及,昨日聽聞由天武盟合武門經營的天目塔今日舉行自由交易會,不計身份修爲,就連散人也可參加,于是梁茹芸便和師父前來碰碰運氣,誰料竟然被守門者嚴重歧視吃了閉門羹,說是自由交易會,其實還是要看實力的,實力太弱或是太過窮酸的修煉者同樣不給進入,年少氣盛的梁茹芸哪裏受得了這般歧視,當即便言語犀利出言反駁。
梁茹芸正要轉身離去,卻是發現身後早已經被三名身穿黃色武衫的壯漢攔截住,三人均是合武門内門弟子,三人均是師階中期修爲。
“你們想幹什麽?好狗不擋道!”梁茹芸心知不妙,沒什麽底氣的質問道,人家區區三名内門弟子便有師階中期修爲,自己的師父如今修爲也不過才師階中期頂峰而已。
“臭丫頭,你以爲這裏是菜市場嗎?要來便來,要走便走?”身後傳來陰沉之聲。
“那你想怎樣?”梁茹芸轉過身來,從新面對着那位合武門長老反問道,眼神卻是不敢直視對方,匆匆掃了一眼趕緊避其鋒芒。
梁茹芸此刻小心肝卻如一隻慌亂的小鹿一般上竄下跳的,對于自己之前不記後果的出言不遜感到後悔,實力不如人卻還給人留下把柄,實在是鹵莽至極。
身爲合武門長老李牧有着足夠的資本在眼下師徒二人面前擺譜,原先也隻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卻沒想到眼前這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竟公然罵自己敗類,這交易塔門前進進出出的修煉者可是不少,不少還是有些來頭,自己堂堂合武門長老怎可咽得下這口氣,若是不整治這師徒二人,合武門的臉面還往放,連區區一個星雲宗都擺不平的話,今後也不用再混了。
“哼!”李牧剛想發話,身邊卻是傳來一聲冷哼,其弟李遊陰着臉道,“你師徒二人若不下跪磕頭道歉,今日休想離開!”
心有悔意的梁茹芸腦子剛剛冷靜下來,一聽這話一股無名火有竄了起來,“我師父乃是堂堂十國盟三大門派之一星雲宗長老,身份尊貴怎可下跪,要跪我跪便是!”
“哈哈,笑話,你們星雲宗何時成爲十國盟三大門派之一了?你們自封的嗎?我隻知道十國盟有四大門派,沒聽說過三大門派,另外你算老幾,教出像你這般不懂事的徒弟,你師父責任重大,自當跪慚悔,你不過是個陪襯而已,不要太高看了自己,臭丫頭!”這時身後三名合武門弟子中一人不屑的笑道。
這話深深的刺痛了梁茹芸的自尊心,卻也是無言以對,不過自己受辱也就罷了,連帶着師和門派一并被人羞辱,梁茹芸實在有些受不了,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強辯道,“我星雲宗本就是十國盟三大道派之一,這是公認的,如何是自封?”
三名合武門弟子一聽這話頓時同時笑出聲來,其中又是一人嘲諷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難不成在你們星雲宗都是瞎子,看不見人家太雲宗、月雲宗和德雲宗嗎?區區一個三流小門派非要自吹是大門派着實不要臉哪!”
“你……”梁茹芸怒極語塞,眼神求助的望向師父,卻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事實上,從事發到現在她的師父星雲宗竹字輩長老流竹上人一直微微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更别說爲徒弟出頭了。
流竹上人此刻卻是在心裏把這寶貝徒弟給訓斥了個遍,人家合武門乃是天武盟名副其實的三大門派之一,那可是真正的大門大派,就連内門弟子都有師階中期修爲,在星雲宗這等修爲都可以做長老了。
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讓得流竹上人連反抗之心都沒有了,剛剛當那合武門長老李陽讓其跪下時,就已經準備跪下了,倒是徒弟多事再次怒語想象,把事情搞得更爲複雜。
見得門口有不少修煉者停步觀望,李牧明顯失去了耐心,加之擔心圍觀人越來越多會驚動塔内兩位門内元老,倒時出來看到混亂一幕定會怪罪自己辦事不利。
“流竹上人,你跪是不跪?”李牧雙眼猛的一眯。
修煉者之人其實大多都是硬骨頭,流竹上人即使此刻表現出的懦弱也非本性,隻是實力相差過大,不想吃得眼前虧,可是此刻被指着鼻子質問這等羞辱之事,讓其也是臉上抽動不已,想要發作,但理智還是讓其忍了下去。
見師父如此怯懦,梁茹芸心中寒意四起,所有反抗之意此時也逐漸淡薄下去,雙唇微微顫抖,雙眼之中更是蒙上一層委屈薄霧。
“茹芸,跪下吧和爲師一起向合武門兩位前輩道歉!”流竹上人掙紮了一會,終于臉色一松道。
梁茹芸心如針紮,這般羞辱以前哪裏有受過,星雲宗或許真沒有那麽厲害,但也絕對不是小門小派,以前無論到哪裏多少還是會被重視的,可是此次參加天蘭集會,梁茹芸才發現自己原來隻是井底之蛙,星雲宗在整個南川界根本算不得什麽,十國盟之外的兩大聯盟,甚至很多門派根本不知星雲宗是何許門派也,
梁茹芸不想跪,可是她知道若是不跪,不僅她師徒二人立刻要吃些苦頭,很可能會讓門派受到牽連,以合武門的實力真是記了仇,動了真,玩死星雲宗怕也不費什麽事。
跪吧,梁茹芸不得不屈服于對方的強大實力之下,可是這種屈服卻顯得那樣的疼痛,以至于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望着師徒二人緩緩彎下的膝蓋,李牧和李遊一直陰沉的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三名合武門弟子更是笑得燦爛,那目光仿佛不是看着兩個人,而是兩隻随時可以用手捏死的蝼蟻。
旁邊停步觀望的修煉者目光顯得極爲冷漠,并無多少人同情,反倒是覺得這師徒二人沒事找事,自取其辱而已。
修煉界本就是實力爲尊的世界,沒有實力你就得下跪,即使你有一百個對的理由。
梁茹芸自尊心在這一刻被打得遍體鱗傷,周圍觀看修煉者的冷漠更是讓她寒心,這一刹那間在心中對于修煉界又有了心的定義。
就在梁茹芸眼淚奪眶而出,雙膝彎曲小半之時,忽然一道聲音悠揚傳來。
“茹芸妹子,好久不見!”
梁茹芸隻覺聲音熟悉,卻是沒有反應過來,但雙腿下方卻是有一股綿力欣然上提,讓得彎曲下的雙腿自然而然又直立起來。
流竹上人也是如此,硬是沒有跪下,心裏卻是暗怪有人不自量力多事。
“林前輩!”當看清來人,梁茹芸驚訝的失聲叫道。
林嘯堂卻是不樂意道,“茹芸妹子,怎叫得如此見外?”
“林大哥!”梁茹芸臉上微微泛起紅暈,不過反應倒也快立刻改口道,心裏卻是湧動出一股莫名的踏實感,這位林大哥的本事,她可是知道的,那可是靈魂階初期實力,就連軒轅宗這等超級大門派的長老見到他都有些發怯的。
這位清秀少女一直都給林嘯堂一種鄰家小妹的感覺,上次一别也是有數月時間,原本以爲并無機會再見,卻不曾想到并不長的時間又碰面。
其實上次接觸之時,林嘯堂便在梁茹芸的身上感覺到一種淡淡的親切感,雖是初次見面,卻似曾相識,仿佛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一般。
若不是心中冒出這些淡淡的感覺,林嘯堂也斷然不會在離去之時贈送梁茹芸秘籍了。
李牧打量來人,目光微有些疑惑,自己竟是看不透對方深淺,但隻觀面相,确實很陌生,并未見過,此人年紀倒是不到,單從此判斷,就算有些成就怕也有限,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與星雲宗結識的修煉者又能厲害到哪去?
想到這,李牧微起漣漪的心緒立刻穩了下來,目光不屑的從林嘯堂身上移開,雙目兇光一閃,道,“流竹上人,看來你是不肯悔悟了?既然如此,便留下自己和這蠢徒一隻臂膀,你是讓我動手?還是你自行了斷?”
圍聚的人越多李牧便越要強勢,殺雞儆猴是極有必要的,更要在衆人面前拿出合武門大門派的架勢出來。
話落三名合武門壯漢弟子頓時摩拳擦掌,準備随時出手将流竹上人拿下。
流竹上人頓時慌亂無比,正要出口示弱,卻是被人搶先一步。
“誰若敢動茹芸妹子一根汗毛,我就砍他一條胳膊,動兩根我就砍一雙!”林嘯堂目光炯炯冷聲道。
梁茹芸心下一暖,卻是又有些擔心起來,畢竟由自己連累到大哥與合武門發生沖突實不情願,就算大哥一身修爲已到靈魂階初期,但在合武門這樣的大門派看來也并不那麽強大,聽說今日在這天目塔之内便有合武門兩位元老,均是靈魂階中期的高手,想到這,梁茹芸越發的擔心起來,不由得開始給林嘯堂使眼色,讓他不要管。
“哪裏來的無知小輩,合武門的事你也敢管,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一名合武門内門弟子叱喝道。
李牧這位長老都看不出林嘯堂的深淺,這位内門弟子自然更加看不出來,隻以爲眼前青年的修爲與此刻散發出的氣源一樣,不過才師階初期而已,連自己都不如。
“我管你合武門還是散武門,立刻向茹芸妹子磕頭謝罪,叫聲姑奶奶,否則打斷你們的狗腿。”林嘯堂說這話時,目光卻是看着李牧而非那名内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