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過去了一周,慘案也過去了一周,就用一周前的11月27日來作爲慘案發生的日子吧。)
三天後,市政廳前的廣場門庭若市,一個會場已經被搭建起來,數十面直播屏幕被豎起,全息電子橫幅打出了“1127慘案追悼暨泰坦之光戰役表彰大會”的字樣。
慘案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悲哀的氣氛漸漸淡去,畢竟剩下的人還是要生活下去。
在這時候拯救全市的英雄要在市政廳前授勳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城市,于是人們自發前來,想要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從清晨開始,便有人流開始聚集,直到上午九點鍾,人群已經将市政府門口堵得嚴嚴實實,隻留下中央一條由彩帶圍起來的供車輛通過的道路。
楊鷹一早就被市政廳的車輛接進了會場。
會場中有十幾排座位,楊鷹作爲大會的主角,功勞最大者,他的座位在最前面一排的最右邊,左邊是倫道夫中将,女情報官溫少校就坐在更左邊的位置,再左邊的就是泰坦星駐軍中湧現的一批戰鬥英雄,有近二十個人。
龐謙大師則坐在楊鷹的正後方,第二排的第一個位置,由此可見他的地位在軍方是如何的尊崇。
他們面前是臨時搭建的高台,約有一百平方米大小,供授勳之用。
九點鍾整,大會開始。
主持人是一位軍方代表,他先是讓大家爲了災難中的死難者默哀三分鍾,然後說道:
“雖然這場戰役沒有勝利者,但是卻有一批在戰場上拼命搏殺,爲了民衆的生命而努力的英雄,不該爲我們所忘記。有一位英雄,他在戰役中孤身消滅了來自遠古軍團的強大敵人,穿過半個市區,冒着生命危險修好了中央空調,并堅持到援軍的到來,聯合政府決定授予其最高榮譽——太陽系勳章,現在請他上來說上兩句,大家歡迎楊鷹先生!”
楊鷹在雷鳴般的掌聲中走上了高台,對着話筒說:
“感謝大家,在此時此刻,我深刻感覺到了命運了力量,是命運讓我出現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做出了那些事情。要是沒有命運的幫助,我早就死在低溫之下了;哪怕活過來,也會死于猿人的攻擊;或者就算來到了中央空調大樓,也無法将其修好。如果大家想要感謝的話,請感謝那無所不在的命運吧!”
掌聲再次響起,楊鷹說完便從主持人手中接過勳章和證書,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太陽系勳章外表就像一個太陽系的模型,銀質的徽章,中央用一顆五克拉的鑽石代表太陽,四周以金線鑲嵌出八條軌道,軌道上有各色寶石八粒,代表着八大行星(冥王星已被剔除出行星行列)。
這是地球聯合政府頒發的最高榮譽,授勳者有着巨大的福利,在各行各業都有着很大的方便。
接下來主持人請倫道夫中将上台來授勳講話,倫道夫頓時精神抖擻,正了正衣冠特别是胸前那一堆勳章,然後帶着一副親切的微笑走上高台。
一旁溫少校趁機悄悄移了一個位置,來到楊鷹身旁問道:“你怎麽突然間就想起命運來了?”
“這本來就是命運的安排,我不過是把心裏的話如實說出來罷了。”楊鷹道,“倒是溫少校你,我還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麽我的确是該自我介紹一下。”溫少校伸出手,“我叫溫靜,第七艦隊少校情報官,很高興認識你。”
楊鷹與她握手:“這樣我們便算正式認識了。”
台上的倫道夫正在大談他是如何與楊鷹保持聯絡,在關鍵時刻幫助楊鷹樹立信心,說到後來就好像楊鷹是他的手足,他是楊鷹的大腦,楊鷹的一切動作都是在他的指令下完成的一般。
溫靜聽了都覺得臉紅,卻見楊鷹面不改色,不由問道:“你聽了不生氣嗎?”
“有什麽好生氣的。”楊鷹微微一笑,“這老頭可幫了我大忙了。”
“怎麽說?”溫靜有些疑惑。
“你先看看那邊的那些人。”楊鷹指着泰坦星駐軍代表的方向。
溫靜回頭看去,隻見那些人中氣氛十分凝重,好似醞釀着風暴,許多人額頭青筋暴起,正盯着倫道夫目不轉睛,像是想把他吃進肚中一般。
楊鷹繼續說:“這些軍人拼了命沖過遠古軍團的防線,爲此失去了百多位戰友,方才抵達這裏。而我一個平民,單槍匹馬獲得了拯救三十萬人的殊榮,又将這些泰坦星駐軍的顔面至于何地?”
溫靜輕輕皺眉:“難道他們會爲了這而恨你?”
“未必所有人都會恨我,但是肯定會有不少人心裏不平衡。”楊鷹又分析道,“這還不止,泰坦之光在這場災難中失去了三十多萬平民,這如果追根究底,也是軍方救助不力之過,這個過失泰坦星的駐軍要占大頭。而第七艦隊隻不過早到了一會兒,就接收了無人防守的城市,因此解放城市的功勞他們隻占小頭。事後算起來,過大于功,又如何能讓這些浴血的軍人的心裏平衡得過來?”
“這……”溫靜有些遲疑,“聽上去有些道理。”
楊鷹現在的心态很放松,他早就不把這些官方功績當一回事,因此能以超然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情,“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以包容的心态去看待别人的,特别是在切身利益相關的時候,這些心裏不平衡的人不認爲自己有錯,但是總要有人爲事實負責,因此他們就會去遷怒于他人。錯的是誰呢?當然是把他們的功勞搶走的人,也就是我!”
溫靜也很快明白過來了,用驚訝的目光看着楊鷹說:“難怪你能想得這麽開,原來早就有這樣的想法了。”
楊鷹點頭:“但是現在有了倫道夫這個老頭,事情就不一樣了,我雖然是個平民,但畢竟還是幹掉了一個猿人和一頭巨獸,冒着生命危險才掙下了這份功勞。”他又指着台上唾沫橫飛的倫道夫說道:“而這老頭則是完完全全什麽事情都沒幹,隻在辦公室裏動動嘴皮子,就把一長串功勞攬在自己身上,有他在,我身上的火力就全都被他分擔過去了。”
溫靜看看倫道夫,又看看泰坦星駐軍裏幾位戰鬥英雄的臉色,擔憂道:“這可就麻煩了。”
楊鷹看着溫靜的表情,問道:“你和這老頭很熟?”
“嗯。”溫靜點頭說,“我爸爸和倫道夫叔叔是戰友,一個戰壕裏認識的,關系很不錯,哥哥和我從軍之後,多虧了他的照顧呢。”
“這樣啊。”楊鷹毫不在乎道,“沒必要爲這老頭擔心,他活了一大把歲數,沒智慧是可能的,但怎麽會沒經驗?看那雙狐狸眼就知道,他早就猜到這種情況了,他那位置一坐上去就開始被人恨,恨到現在想必已經習慣了。臉皮厚的和城牆差不多,鐳射光都打不穿的。”
溫靜聽了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笑聲:“哪有這樣損人的……”
“五百年前就有……”
這時倫道夫已經講完,走了下來,兩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溫靜又悄悄地回到了她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