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鎮靜靜的坐在角落中,他的眼神陰冷而又憂郁,散發着閑人勿近的危險氣息,所以,雖然酒會中的人很多,氣氛也很融洽,但始終沒有誰靠近他。
葉鎮緩緩抿了一口酒,從内心說,他懶得出席這種場合,可又沒别的辦法,低調并不代表着要讓人們把他遺忘。
葉鎮剛要把酒杯放在茶幾上,一個白色的人影便從身後飄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酒瓶,爲葉鎮斟了滿滿一杯。
那是一個穿着白色晚禮裙的女人,好像遇到了大喜事,臉上容光煥發、神采飛揚,讓她的相貌和氣質顯得更加嬌美。
葉鎮卻不爲美色所動,隻冷冷的說道:“蘇院長不是走了麽?又回來做什麽?”
“因爲今夜是個喝酒的好日子。”蘇煙一笑,給自己的高腳杯也倒滿了酒:“來,我敬你一杯。”
“如果是别人敬我,不管心裏怎麽想,我總會給他一個面子,你?”葉鎮臉頰上的肌肉搐動了一下,顯然,他在努力壓制着心中的怒火,随後抓起酒杯,往外一揚,把杯中的酒都倒在了地闆上。
有幾個人發現了這邊的動靜,又見到是葉鎮和蘇煙,認爲極爲可能爆發沖突,離老遠興緻勃勃的指點着。
“葉鎮哥,不要這樣嘛……”蘇煙笑得愈發開心了,接着又爲葉鎮倒上一杯酒。
嗯?葉鎮終于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有些摸不到頭腦。搞什麽?按常規,蘇煙應該和自己唇槍舌劍一番,接着雙方都有些控制不住了,準備動手,然後酒會的主人出來救場,他憤然離開,以此昭顯出他與蘇煙之間的矛盾。可現在,蘇煙想幹什麽?
葉鎮的腦子轉得很很快,隻片刻。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神色也變得緩和了:“丫頭,終于忍不住了麽?”
“我倒是沒問題。但有人忍不住了。”蘇煙笑道:“葉鎮哥,我再敬你一杯。”
葉鎮的神色很凝重,他完全誤解的蘇煙的意思,以爲唐家和宋家的人忍不住了,搞出的動作遠遠超出了蘇煙所能容忍的底線,所以蘇煙決定拼個魚死網破。
“你想執行哪套計劃?”葉鎮緩緩問道,他知道蘇煙制定過不少計劃,大概可以分兩類,一種是全面火拼,一種是撤離天海。盡管感覺蘇煙的改變太過突然。但他明白,大家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蘇煙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何況一直以來都是蘇煙頂在正面與聯邦對抗,現在該輪到他做些什麽了。
“那些計劃都被人否決了呢。”蘇煙無奈的搖了搖頭。視線從遠處一條人影身上掠過。
“被否決了?誰?”葉鎮一愣。
羅成以一種不太雅的姿勢坐在長桌上,左顧右盼着,跑到紅月位面,爲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必須要具備世外高人的風度和氣質,而這裏是他的家、他的地盤、他的領域。沒什麽好裝的。
蛋糕的口感很不錯,又松軟又香甜,再看看旁邊盤子擺放的各種時令鮮果,羅成有些感觸,這種豪奢的環境和天海外圍的滿目蒼夷,對比太過鮮明了。
把蛋糕都塞進嘴裏,發現手指上沾滿了奶油,羅成四下找了找,沒找到餐巾紙,當然找不到,餐巾紙都被他坐在了屁股底下,正巧注意到一個穿着标準女仆裝的女孩呆呆看向這邊,他招了招手。
那女孩愣了一下,還是托着餐盤走了過來,陪笑道:“先生,需要服務嗎?”
羅成把手中的奶油抹在那女孩的圍裙上,又從餐盤上拿過杯酒一飲而盡,随後點頭示意那女孩可以走了。
那女孩欲哭無淚的看着粉色的小圍裙上抹着的奶油漬,這不是圍裙好不好?隻不過因爲這家主人的獨特興趣,規定她們必須穿女仆裝,而且現在生活物質非常短缺,弄髒了工作服,是要扣除她們薪水的!
羅成的行止已經引起了注意,擦掉手上奶油的時候,力氣也稍微大了一些,那女孩的身體連連搖晃,從前方和後方看,羅成似乎是把手伸到了某個私密的地方,做着極其不雅的動作。
酒會的主人,一對中年夫婦皺起眉,很快,幾個大漢快步向羅成走去。
那女孩發現了,心中有些可憐面前這個無知的浪蕩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快走,要不然你就倒大黴了!”
不能不承認,俊男美女總會在諸多方面占有一定優勢,如果換成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張龍,或者是普普通通的薛道,那女孩十有八九轉身就走。
羅成沒有高進那麽紳士,也比不上葉鎮的俊美,但他的氣質顯得格外厚重,寒光閃爍的雙瞳,又散發着一種揚眉劍出鞘的銳氣,和四周大腹便便的達官貴人們相比,給人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你倒是挺有愛心的。”羅成一笑。
“你……”那女孩有些惱火,好心提醒這浪蕩子,結果人家一點不領情!她瞪了羅成一眼,轉身走開了。
“先生,輕出示您的請帖。”幾個大漢已走到羅成身前,圍成半圈。
“别擋着我,滾一邊去。”羅成淡淡說道。
蘇煙認爲,聯邦各方都把手伸到天海,是想得到天海的人才和技術,但在羅成眼中,蘇煙的看法顯得有些膚淺,當然,蘇煙能有這種認知,已經很不容易了。
看看現在聯邦最高議會的格局,再看看東洲,掌握着絕大部分權力的,還是他們,永遠是他們,和大動亂爆發前相比,沒多大變化,隻不過少了幾個,又多了幾個。
他們希望得到天海的人才和技術,真正目的是鞏固自己的地位,鞏固家族的利益,雖然現在把口号喊得震天響,一口一個聯邦利益高于一切,但什麽才是聯邦的利益呢?認真剖析,其實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
曆史可以證明,越是千方百計美化自己、神化自己,甚至把自己的〖道〗德情操渲染到非人境界的,黑幕後往往也隐藏着非人的醜惡。
聯邦利益真的高于一切麽?高于他們自己的、還有家族的利益?如果是真的,葉正陽不會死!在葉正陽的統籌指揮下,東洲本已率先開始大反攻,結果現在又陷入被迫防守的局面。
而在一次次血腥戰鬥中成長起來的強力戰士,則是聯邦的新權威,他們掌握了力量,自然不甘心再爲聯邦役使,他們可以沖在最前面去拼命,但在拼過命之後,他們希望收獲應得的一切,憑什麽聯邦高層就可以躲在後面坐享其成?從前作爲普通人的他們,根本不敢爲自己呐喊,現在他們不但敢喊、敢争,還敢動手去搶。
他和蘇煙就是新權威的代表!而之所以會爆發種種沖突,正因爲舊勢力與新權威之間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聯邦各地的進化者們,會聚集在天海,是一種必然,因爲隻有在這裏他們才能找到相互吸引、氣息相近的同類,隻有在這裏他們才能抗拒聯邦的诏令;聯邦高層會把天海當成威脅,也是一種必然,因爲天海影響到了他們的權力運作,瓦解了他們的根基。
所以,羅成才否決了蘇煙的那些計劃,他要用最血腥的高調,給那些伸過手的、或者正準備伸手的大人物們,一個永遠無法忘記的警告!
既然酒宴的一個目的是爲了給唐家創造便利,以對付蘇煙,那麽他就要從這裏開始殺起。
“先生,最好配合我們。”一個大漢露出獰笑:“如果驚擾到這裏的貴人,你會死得很難看!”說完,他伸手抓向羅成的肩膀。
那大漢的手還差兩寸就碰到羅成的肩膀了,卻又僵在那裏,一個海碗大的槍口已頂在他的臉上,幾乎把他整張臉都擋住了,他認得這種槍,是最新研制出來的單兵電磁炮,而更讓他費解的地方在于,對方明明赤手空拳,又是從什麽地方掏出來的?
羅成已扣動扳機,那大漢的腦袋在耀眼的白光中消失了,沒有噴濺的鮮血、沒有飛揚的灰燼,是徹底消失,緊接着,白光轟擊在三十餘米開外的牆壁上,轟出了一個直徑達到兩米的大洞。
聽到震耳的轟鳴聲,看到裹挾着恐怖力量的光芒,會場中響起了片片尖叫聲。
“閉嘴!”羅成吼道,他的精神沖擊瞬間掠過整個會場,讓尖叫聲戛然而止。
會場中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化作一座座雕像,竟然有人開炮?在這裏開炮?!
葉鎮也好不到哪裏去,秀氣的雙眼瞪得溜圓,身體在微微顫抖着,酒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自己捏碎了,杯中的酒灑了他一身。
“我說過了,今夜我們該好好喝一次的,沒錯吧?”蘇煙微笑道。
葉〖鎮〗壓根沒聽到蘇煙的話,依然呆呆的看着遠處的身影。
羅成手腕一甩,電磁炮又不翼而飛了:“貴人?老子在廢墟上重建天海的時候,怎麽沒見過?都他嗎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羅成冷笑着,他的聲音響徹全場。
羅成當然有資格發出質疑,當初的天海,是他帶着人一點點、一片片從寄生魔物手中奪回來的,現在,一群不知所謂的家夥跳出來充當貴人,他絕不承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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