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廣世的确悍勇,厚背刀大開大合,幾乎沒有一招之敵,好不容易又打退了一波寄生魔物的沖鋒,正拄着刀站在那喘粗氣,一個親衛突然一蹦三尺高,瞪圓了眼睛看着遠處,話都說不利索了:“将、将、将軍!快、快看!”
黎廣世定睛一看,遠處由寄生魔物組成的人潮突然好似被帆船破開的海水,紛紛向兩側閃開了一條通道,一團格外醒目的璀璨劍光正在其中閃耀,以無以倫比的速度飛射而來。
糧倉中的守軍怔了片刻,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他們一直被寄生魔物壓着打,心裏全都郁結了一股悶氣,如今見到那劍光的無上威勢,立時爲之歡欣不已,大有揚眉吐氣之感。
黎廣世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在早幾年便踏入了大乘強者的境界,論武力,在鷹之皇朝裏至少可以排在三十名之内,可那道劍光飛射的速度即便是他也忍不住爲之咋舌,要知道外面可是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寄生魔物,想要硬生生從裏面的沖過來,黎廣世拼了命或許也能辦到,但絕對做不到如此從容、迅速。
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眼見那道劍光向自己這方射來,黎廣世一揮厚背大刀,帶頭沖了出去。
這是黎廣世占據糧倉以來第一次反擊,之前一直都是據牆堅守,牆外的寄生魔物明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黎廣世率着近千士卒一頓砍殺,齊刷刷倒下一片。這時那道劍光已然沖到了附近。
“兄弟,好樣的!”黎廣世沖着羅成吼道,别的不說,光是羅成這一手,便極大的激勵了士氣,爲已經瀕臨絕望的守軍又注入了一分希望,黎廣世别的不怕。就怕軍隊沒了士氣。
羅成不知黎廣世便是自己要找的人,但從對方能夠及時作出反應,果斷的沖出來接應自己這點。就讓羅成多了幾分好感,不是什麽人都有這個勇氣的。
“進去再說。”羅成手下不停,擊殺了數個寄生魔物。便和黎廣世一起逐漸退入糧倉。
這一番沖殺,羅成和黎廣世都是分毫無損,但黎廣世麾下的士卒卻是損失了數十個,黎廣世卻認爲值了,羅成的武力明顯在他之上,有這樣的強者加入,自己這方至少可以多守上一些日子。
“我要見黎廣世黎将軍。”羅成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就是。”黎廣世怔了一下,然後便笑着拍了拍羅成的肩頭:“什麽将軍不将軍的,都這時候了。”
這次輪到羅成怔住了,沒想到沖出來接應自己的這個家夥便是黎廣世。橫看豎看都看不出半點将軍的樣子。
看到羅成的樣子黎廣世笑了:“怎麽,不信?”随手招過來幾個親衛:“告訴他我是誰。”
親衛滿頭黑線,心說就您這副樣子,一般人還真不敢信,當然親衛面上是不敢表露出來的。恭敬的對羅成施了一禮:“這便是我家将軍。”
“我是和徐山一起來的,援軍就在外面,黎将軍準備一下,我們在這裏發出信号,外面便開始總攻。”
“說了别叫我将軍……”黎廣世下意識的說道,然後語聲便頓住了。因爲這時他才醒覺羅成這句話中包含着多麽大的信息量,徐山徐國師,援軍……總攻?有多少人就敢說總攻這兩個字?并且看羅成沖來的方向,應該是從北方而來,問題在于北面是天原,援軍怎麽可能從那個方向冒出來?等等,北方?黎廣世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兄弟,敢問你是哪國人氏?”黎廣世眼中帶上了幾分警惕,他爲人有些粗線條,平時一貫大大咧咧的不拘小節,但這并不意味着蠢笨,否則他也坐不上現在這個位置。
羅成笑了:“援軍是第一帝國的援軍,但卻是在接到明皇的親筆信才趕來的。”
“不可能!”黎廣世斷然否認,明皇一生殺伐決斷,剛硬至極,怎麽可能寫信求援,并且求援的對象還是世代交戰的第一帝國?
羅成也懶得解釋太多:“等黎将軍見了徐山之後,一切自見分曉,不過你總要爲麾下将士的生命負責吧?援軍此刻就在城外,留給黎将軍考慮的時間并不多。”
黎廣世臉上神情變幻,羅成所說的話讓他很難相信,卻又不得不動心,不管怎麽說,如果真有援軍,自己麾下的将士便有希望脫離困境,從動亂開始到現在,他手中已經隻剩下一萬餘人,幾乎人人帶傷,再堅守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
“援軍裏有多少大乘武者?”黎廣世問道,和那些怪物厮殺了這麽久,他有了切身的體會,如果缺少足夠的高手坐鎮,士卒們表現得再英勇,也是無濟于事的,隻能被一面倒的屠殺。
“超過十個,還有兩個大自在上師。”
黎廣世深呼吸了幾次,強自壓下心底的震驚,這時他才發現,羅成渾身上下簡直可以說是纖塵不染,似乎方才不是從潮水般的寄生魔物群中沖過來的,而是閑庭漫步般到了此處,難道此人就是大自在上師?
“好!”黎廣世也是有決斷的人,而且他突然記起上一次徐山帶着禁衛軍出關時,無意中透露過的一些消息,并且他想不出羅成爲什麽要騙自己,如果真想害他們,隻需要把他們扔在這裏不聞不問就可以了。
一旦做出了決定,黎廣世便雷厲風行的接連發布命令,把剩餘的守軍集結在了一起,羅成見黎廣世這邊已經準備妥當,便示意黎廣世麾下的鼓手敲響戰鼓。
巨大的戰鼓足有數米方圓,上面覆蓋着厚實的生牛皮,包裹着紅布的鼓槌敲在上面,沉悶而又厚重的鼓聲便遠遠的傳了出去。
城外的斐真依聽到鼓聲,立即下令進攻,轟鳴的馬蹄聲頓時響徹了整個天地,如同暴風驟雨般彙集成一道鋼鐵洪流,自寬闊的城門處沖了進去。
黎廣世久經戰陣,隻是聽聲音便可以大緻估摸出援軍的數量,這時終于把心放了下來,厚背大刀高高揚起,放聲狂吼:“兄弟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殺!!一幹守軍聲嘶力竭的呼應着,他們已經憋悶了許久,每天都有袍澤在自己面前死去,活下來的人,甚至要承受比死去的人還要深重的苦痛和絕望,如今終于有了宣洩的機會,全都舍生忘死的沖了出去,如同一群紅了眼睛的餓狼。
羅成身在其中,感受的格外清晰,難怪鷹之皇朝可以和第一帝國抗衡這麽多年,這些士卒被多日圍困,竟然還沒有失去鬥志,委實是難能可貴。
面對如此強大的攻勢,寄生魔物很快便騷動起來,羅成跟在黎廣世身後,精神覆蓋了整座戰場,這麽大的城池,寄生魔物何止數萬,其中必定會存在一些強大的家夥,羅成目的就是把它們找出來,然後殺死。
守軍側翼,幾個武士正在拼力沖殺,突然從角落中飛出一道紅線,快如閃電般在這幾個武士的額頭上逐一點過,然後又以極快的速度縮了回來,直到這時那幾個武士才踉跄着倒地,幾人的眉心處,全都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
羅成皺了皺眉,又是鬼面,這種寄生魔物體型不大又異常靈活,對普通士卒會造成碾壓性的殺傷力,必須提早解決。
羅成悄無聲息的開始向側翼移動,鬼面這種寄生魔物通常都很狡猾,一旦發覺危險,便會立即退縮,羅成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鬼面身上,務求一擊必中。
在羅成向守軍側翼移動的過程中,又有數個武士死在鬼面的長舌之下,接連得手,鬼面似乎放松了一些警惕,不再小心翼翼的躲在看不到的角落裏偷襲,而是在寄生魔物群中遊走着,口中長舌每一次射出,便有一名武士倒斃在地。
一個武士比較命大,在長舌射過來的時候,正好揮起了手中的長刀,無巧不巧的和長舌撞擊在一起,長刀頓時被打飛了,但武士也僥幸逃過了一劫,始終沒有失過手的鬼面發怒了,高高躍起,長舌在空中一個轉折,噗的一聲,把那武士的頭顱刺穿了。
就在這時,羅成釋放了飛星奪月,身形如同一顆流星般,瞬間跨越了十幾米的距離,從外面看去,那鬼面瞬間便被一團璀璨的白芒吞噬了,而實際上的情況卻是羅成在這刹那間接連刺出了數劍,每一劍都筆直沒入鬼面的口腔,鋒利的劍刃不但把鬼面的長舌連根切斷,就連裏面的其他組織也被切割成了一團碎肉。
鬼面連慘嚎都來不及發出,便被巨大力量推動着飛了出去,飛星奪月的沖擊力對鬼面的影響不大,但羅成刺入它口中的那幾劍卻實實在在對他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
擊殺了鬼面,羅成身形連閃,又沖向一個身高超過了三米的寄生魔物,這種純粹力量型的寄生魔物對普通武士而言就是一場災難,不過對羅成來說,這樣的家夥要比鬼面容易對付多了,身形一晃,便筆直沖了過去,那三米多高的寄生魔物見羅成向自己沖來,口中發出狂吼,不退反進,覆蓋着厚重骨甲的拳頭足有臉盆大小,呼嘯着砸向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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