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營主,就是金盾旗下那人!”一個武士指着城頭叫道。
斐真依凝神向城頭看去,距離有些過遠了,她看不太清楚,便回身喝道:“松莫白!”
“在!”松莫白立即應了一聲,他明白斐真依想讓自己做什麽,擡手在空中劃起符文,接着長袖一振,冉雄安和衛老先生的身影就在前方慢慢浮現出來。
“看他的樣子,也很平常。”文秀皺眉道:“他真的能控制域外妖魔?”
“天師道……從來沒聽說過。”飛煙也有些不确定,有隐門的例子在前,她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大哥?”斐真依叫道。
羅成皺着眉,看着空氣中的冉雄安,這是幻象,不具備能量波動,他無法做出準确的判斷,隻是隐隐感覺冉雄安的表情、舉止有些不對,而那個據說可以控制寄生魔物的老人對冉雄安的态度,也太過尊敬了。
城頭上,看不到原來的守軍,密密麻麻站在城牆上的,都是寄生魔物,城防軍、還有虎衛軍,隻負責戒嚴,因爲擔心民衆們看到城頭上的寄生魔物,從而引發大範圍的恐慌,距離城牆五百米之内的住戶全部被趕進内城。”
冉雄安笑眯眯的看着城下鼓噪的邊軍将士,指尖慢慢搭在劍柄上,衛老先生一直在小心的盯着,見狀急忙道:“大人……”
“不要釋放所有的力量,不要進入戰鬥狀态,我知道……”冉雄安搖着頭:“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衛老先生張口結舌,他有很多話要說,但極有可能再次觸怒大人,還有,戰場上的氣息極容易誘發本能欲望,自己是先知,又經過長時間的适應、磨練,才勉強能做到控制自如。大人……能行麽?可他又怎麽說出。?
冉雄安已縱身落往城下,漫步向邊軍将士飄去。
“冉雄安?”軍中的馮半雪愣了一下,随後喝道:“結陣!”
今天是發起總攻的日子,但不是現在,也不是這裏。她和風含翠、甯千蘭、王安和等人的任務是不停襲擾敵軍。逐漸增加進攻的力度,把溫顔、謝守安等人都吸引到南城來。
“讓他們回來!”羅成喝道,說完他身形已經如閃電把向前射去。
“什麽?”斐真依有些沒明白,再想追問。可羅成已經走遠了。
冉雄安的身形看起來很悠然,但實際上速度極快,轉眼間已經飄到陣前,對着陣中的風含翠笑了笑。
和羅成差不多,他也有自己獨特的感知能力。所以才能在刹那間看出,風含翠就是這一營邊軍的主将。
風含翠冷哼一聲,端起自己的戰槍,就在這時,遠方傳來收兵的鼓點聲,風含翠不由愣住了。
冉雄安的身形突然啓動,晃了一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團看不到的勁流向風含翠飛射而去。
不過。當那團勁流沖到陣中,便顯出了行迹,因爲沿途擋路的将士們接連化作迸射的血霧。
風含翠怒吼一聲,挺槍迎着那團勁流全力刺出,雖然斐真依已經下達了收兵的命令。但對方的來勢太快,不解決對手,她根本沒辦法往後退。
風含翠的戰槍猛地懸停在半空中,因爲停得太過突然。風含翠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形,不由自主向前跌去。坐下的胭脂獸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嘶叫着撲倒。
風含翠反應很快,立即松開戰槍,接着一個滾翻,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劍,這時她感覺掌心火辣辣的痛,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已變得鮮血淋漓。
低頭是本能反應,也是一個錯誤,風含翠眼前忽感一暗,她立即警覺,一邊向後退一邊擡手,劍光也如匹練般向前揮去。
隻退了兩步,風含翠的背部撞上了什麽東西,而前方除了本營的将士外,根本找不到敵人,還有,很多士卒都看向這邊,眼中充滿了恐懼。
還沒等風含翠做出反應,冉雄安的腦袋已經從她肩後探了過來,還深深的嗅了一口氣。
風含翠發出厲斥聲,劍光一閃,鋒利的劍鋒已貼在她臂下,接着她用力向後刺去。
剛剛刺出一半,風含翠感覺到胸中傳來一陣劇痛,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呼吸,身體發軟,眼前的景物也變得模糊不清,這一劍再也刺不出去了。
噗……有什麽東西破胸而出,風含翠慢慢低下頭,發現是一雙修剪得很仔細的手,不過手上沾滿了鮮血,看起來非常猙獰、恐怖。
風含翠有些明白,還有些不明白,就在這時,那雙手突然向外一分,在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中,風含翠的身體已被撕成兩半。
血huā如湧泉般綻放,冉雄安又一次長長的嗅了一口,他的表情顯得很滿足、很快樂。
“含翠!!”從松莫白的陣圖中看到這一幕,斐真依發出痛楚的呼聲,她隻覺眼前陣陣發黑,差一點從胭脂獸身上跌下去。
自從她三年多以前走出琅山,琅山十八騎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惡戰、苦戰,傷痛已成了這些女孩子的家常便飯,值得慶幸的是,她們從沒真正失去過誰,可今天,幸運已經不再伴随着她們了。
風含翠本營的将士們這時才做出反應,他們呐喊着舉起武器,瘋了一般沖向冉雄安。
冉雄安笑眯眯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等到那些士卒已經接近身邊,他的眼神突然一變,随後張口發出一聲咆哮聲。
那種咆哮不是人類能發出來的,充滿野性、猙獰,還有冷冰冰的邪惡氣息。
一股勁流以冉雄安爲中心,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數以百計的将士被卷上半空,他們翻滾着、撞擊着,向外飛射,猶如一道巨大的煙huā。
一個個已失去生命的肉體跌落到地面上,冉雄安周圍五、六十米範圍内,已再無一個活人,距離遠一些的也被震得踉踉跄跄、東倒西歪。
這一聲咆哮,幾乎摧毀了邊軍的半個營!
冉雄安還在微笑,他的視線已落在馮半雪身上。
馮半雪隻感覺遍體冰寒,因爲風含翠的慘死,也因爲對方碾壓性的強大。
冉雄安的身形再次消失,化作一道勁流,直向着中軍射去。
“走!你們快走!!”馮半雪用最大的力氣發出吼聲,而她自己卻挺起戰槍。
今天邊軍出動了五個營,風含翠負責前軍,她和童真真、王安和督守中軍,後軍是甯千蘭、邵奇文、聞歸海,馮半雪在刹那間做出了正确的判斷,對手太強,不可力敵,能走一個是一個,冉雄安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馮半雪明白,她是很難走了,索性拼上一拼,給其他人争取一些時間。
童真真卻置若不聞,她已張開驚雷弓,靜靜的盯着那團勁流,任由自己的淚水在臉頰上滾動,現在她沒辦法鎖定,一旦那團勁流顯出身形,便是她出手的時候。
誰知馮半雪突然擋在驚雷弓前,擡手就是一記重重的耳光,童真真隻覺眼前飄出一片金星,驚雷弓都差點脫手飛出去。
“走!”馮半雪吼道,此刻的馮半雪顯得格外猙獰,雙血紅,充滿暴戾之氣,臉上的肌肉也扭曲着。
童真真已經被打傻了,加上剛才目睹風含翠慘死造成的刺激,一口氣沒上來,身體便向後倒去。
王安和本想和馮半雪争一争的,馮半雪正風華正茂,自己已經很老了,可是見對方狀若瘋癫,明顯已有決死之意,而那冉雄安的速度又太快,等到争出個結果,估計一個都走不了。
王安和一句話沒說,伸手抱住栽倒的童真真,翻身跳上胭脂獸,直向後軍沖去。
馮半雪呼喝一聲,向側翼退去,她不是想逃走,主動迎上冉雄安沒有多大意義,也起不到拖延時間的效果。
帝都的城牆上聚集了不少人,聽說冉雄安獨自出陣,都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了,不過還是晚了一些,他們沒看到風含翠陣亡的場面,隻看到邊軍的前營已徹底崩亂。
那團勁流果然鎖定了馮半雪,緊追不放,遠距離看得還有些不太真切,距離近了才能深刻體會到冉雄安的力量,他所過之處,一面面戰旗全部倒折,士卒們成片的被震飛,距離遠的也被勁風吹得七零八落。
差不多了……馮半雪露出慘笑,她陡然勒住胭脂獸,挺槍回身,呼嘯的勁流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接着她感覺到什麽東西壓住了她的頭頂,随後一陣劇痛,似乎有一根根釘子刺入自己的腦腔。
馮半雪哀嚎一聲,戰槍無力的脫落了,那種劇痛不是人可以忍受的,她伸手抱向自己的腦袋,卻什麽都沒碰到。
伸手,抱頭,這是馮半雪生命中最後做出的動作,不過,當神經元把信号傳遞過去、馮半雪舉起手時,她的腦袋已經被人象拔蘿蔔一樣拔了出來。
鮮血從頸腔一下又一下的噴射着,把冉雄安的前襟染得一片通紅,馮半雪的雙手在半空合攏,又無力的垂落。
冉雄安舉起馮半雪的腦袋,轉了個角度,笑眯眯的看着馮半雪痛楚而又僵硬的表情,接着便把腦袋甩了出去,目光一掃,又落在拼命奔逃的王安和身上。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