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羅成就知道不會這麽輕易得手,口中斷喝一聲,發動了精神沖擊,吞噬者的長尾已然卷起,正準備掃向空中的羅成,這時突然僵硬在了那裏,兩隻凸起的巨目一隻被皮膜覆蓋住了,而另一隻卻還是大大的睜着,眼中紅芒渙散,似乎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
羅成再不猶豫,立即釋放了飛星奪月,審判之劍光芒大作,連同羅成的身體一起化成了一顆耀眼的光團,筆直向下飛射。
轟……無數強勁的氣流迸向四周,卷起了漫天的塵土,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痛徹心扉的慘嘶。
下一刻,羅成的身影已撲入激蕩的塵霧當中,劍光一浪快過一浪,他現在還不能确定吞噬者傷到什麽程度,當然要抓住機會搶攻。
铛铛铛铛……雨點般的脆響聲接連爆出,短暫的時間裏羅成的審判之劍不知道和吞噬者的節足碰撞了多少次,見那吞噬者的戰力并沒有明顯減弱,羅成不再攻擊,抽身後退,身形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一折一轉,便沒入了寄生魔物群中。
吼……連續受傷的吞噬者哪裏肯放走羅成,八根節足飛快劃動,輪得像是風車一般,在後面緊追不舍。
羅成一直在不停移動,看似随意的在寄生魔物組成的潮水中左沖右突,實則移動的軌迹是有規律的,始終保持自己處于吞噬者的右側方向,因爲羅成刺中的。便是吞噬者的右眼。
此時吞噬者的右眼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不停向外噴濺着鮮血,羅成移動到哪裏,吞噬者碩大的頭部便會跟着轉過去,用剩下的那隻完好無損的巨目盯緊羅成,數次試探之後,羅成突然改變了方向。沖向吞噬者的左側,而這次,吞噬者卻沒有再轉動頭部。直接咆哮着撲了過來。
羅成心裏一松,總算找到對方的弱點了,智腦說吞噬者的眼部算不上弱點。恐怕就是指的那層皮膜,的确,隻要有皮膜擋在那裏,羅成就無法得手,全力一劍也隻能在皮膜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迹,如果不是羅成的精神力達到了一定強度,根本找不到這樣的機會。
其實羅成那記飛星奪月沒能完全刺瞎吞噬者的巨目,不過汩汩流出的鮮血很好的起到了屏障的作用,吞噬者不停眨動皮膜,但卻隻能讓鮮血覆蓋的面積更大。從結果上來說,羅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羅成一心想躲的話,幾乎沒誰能夠抓住他,吞噬者是力量型的寄生魔物,速度更是無法和羅成相比。隻是由于體型足夠龐大,又有着八根節足,這才勉強能夠綴住羅成,不至于失去羅成的蹤影,但卻隻能徒勞的追在後面,連羅成的衣角都沾不到。随着時間的流逝,吞噬者的情緒越發狂躁,這一番猛追,光是被吞噬者踩踏而死的寄生魔物就不知道有多少。
衛老先生已經知道吞噬者在羅成手下吃了虧,此刻他有些猶豫不決,先知是精神領域的先驅者,深如淵海般的精神力量讓他能夠如臂指使的控制這七萬寄生魔物,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先知也是脆弱的,就好像羅成以前擊殺的溫都司,它們都是先知,溫都司需要寶翁巴雅爾護衛在側,而衛老先生的防禦能力同樣脆弱。
它需要考慮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他的精神攻擊會達到什麽樣的效果?第二個,精神壁障能否抵擋得住羅成的反撲?如果能,可以抵擋多久?
這些都是要依靠事實來檢驗的,并且更重要的是,衛老先生無法進入戰鬥狀态,至少現在不能,隐藏了這麽久,費盡苦心獲得了第一帝國高層的認可,一旦展現出戰鬥狀态那麽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都會付諸流水。
思慮良久,衛老先生終于做出了決定,準備冒險出手,支持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是衛老先生忽然發現,從始至終羅成都沒有受過傷,也就是說吞噬者始終沒能擊中羅成,這無疑說明了雙方的速度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卻也從側面證明了一件事,羅成不敢硬接吞噬者的攻擊。
衛老先生的猜測沒錯,羅成看似占據了上風,但實際上所處的局勢很危險,吞噬者到現在爲止已經中了上百劍,卻還是生龍活虎的追在後面,而羅成如果被擊中,後果便會很嚴重,人類的力量有可能超過寄生魔物,但在防禦力方面,卻是存在着先天的不足。
回蕩在戰場上空的邪惡律動驟然變得劇烈起來,羅成第一時間便感應到了,心下頓生警惕,始終隐藏起來的那個家夥終于準備出手了嗎?羅成移動的軌迹愈發飄忽不定,提防着随時可能到來的襲擊。
溫顔轉頭看向衛老先生,猶豫着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現在所有人都能看出,衛老先生派出的那個怪物根本奈何不了羅成,自己這方的人裏面,唯一有希望和羅成抗衡的,隻有實力莫測的衛老先生了,溫顔在疑惑爲何衛老先生還不出手。
就在這時,衛老先生眼中突然亮起兩點妖異的紅芒,猶如跳動的鬼火,隻是看了一眼,溫顔便覺得有些恍惚,似乎紅芒擁有着攝人心魄的力量,等到她清醒過來時,衛老先生的眼睛卻早已恢複了正常,仿佛方才的一切隻不過是溫顔的幻覺,溫顔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專修的便是術法,對幻陣熟悉無比,這世上怎麽可能有人單憑目光便讓她迷失在裏面?
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相?還是真實?溫顔此刻已經分不清了,她感到莫名的疑惑,不過那兩點躍動的紅芒,卻是無比真切的篆刻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戰場上異變陡生,羅成剛剛閃入一群寄生魔物當中,正準備移動向下一個落點,猛然發覺四周的情形有些詭異,一個個寄生魔物泥雕木塑般呆立在那裏,張大了嘴,仰首向天,竟然沒有一個向羅成發起攻擊,與此同時戰場上滔天的喊殺聲也消失了,仿佛羅成置身于另外一個世界。
幻陣?羅成來不及思慮究竟發生了什麽,本能的沖天而起,審判之劍直刺頭頂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羅成和徐山、周承嗣等人結識得久了,對紅月位面的陣圖有了很深刻的認識,羅成最感興趣的是幻陣,這或許和羅成的經曆有關,羅成最危險的那次,便是那次夢魇般的經曆。
而幻陣在某種程度上來講,和寄生魔物入侵識海的攻擊方式很相似,對于如何破除幻陣,各人所持的意見不一,羅成比較欣賞厲馳的答案,任你千變萬化,我自獨守本心,厲馳的本心便是劍,以劍破法,雖千萬人吾往矣。
咔嚓……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然後羅成就看到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在自己的劍下分崩離析,化作無數殘片,繼而散于虛無,沖天的喊殺聲重新充斥了羅成的耳鼓,羅成有些意外,這樣就破解了?從那股邪惡律動的強大程度上看,對方的手段不可能僅止于此。
然而這時羅成卻沒有看到,腳下那些呆呆站立的寄生魔物所發生的變化,方圓百米之内的寄生魔物全都變成了雕像,骨甲和肌膚在迅速幹癟枯萎,似乎有什麽力量把它們生命中的精華全都抽取了出去,一道道血紅色的藤蔓從這些寄生魔物的口中鑽出,以極快的速度生長着,直刺天穹。
整個過程說起來有些漫長,但卻隻是發生在短短的瞬息之間,羅成剛剛沖破幻陣,無數根藤蔓便舞動着飛上天空,舒展着纏繞了過來,一時間羅成的視線裏血紅一片,入眼處俱是散發着邪惡氣息的血色蔓藤。
羅成皺了皺眉,事情果然沒這麽容易結束,第二重幻陣?審判之劍再次揮出,正斬中一根纏過來的藤蔓,哧的一聲輕響,藤蔓應聲而斷,羅成的心卻是一沉,眼睛看到的可能是幻相,但劍鋒上傳來的觸感卻是無比真實,難道……羅成的目光落向腳下,正看到一張張幹癟的面孔,如同風幹的樹皮,本應閃爍着紅芒的雙眼哪裏還能看到半點生氣。
到了這時,羅成已然能夠确定這不是什麽幻陣了,這分明是隐藏在暗中的存在所發動的秘法,透過藤蔓的縫隙,羅成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吞噬者正鼓動着膜翅飛起,或許是看到羅成被困,這家夥有些興奮過頭了,竟然忘記了自己有一側的翅膀已經變成了四處漏風的篩子,剛剛沖上天空,便歪斜着栽向地面。
場面有些戲劇化,衛老先生準确無比的捕捉到了羅成移動的軌迹,卻沒能料到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吞噬者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羅成目光一閃,不去理會那些正在纏繞向自己的藤蔓,緩緩舉起了審判之劍,劍尖如同昆蟲的翅膀般高速顫動着,蕩起一陣陣尖銳的嘯聲。
探過來的藤蔓還沒等接觸到羅成的身體,便在嘯聲中枯萎斷裂,藤蔓在不斷的生長着,也在不斷的碎裂着,仿佛構成了一個奇妙的循環。
嘯聲越來越激昂,到了最後,所有的藤蔓都随着嘯聲顫抖起來,仿佛綿羊遇到了猛虎,恐懼地瑟瑟發抖。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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