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休息了一晚,淩晨開始向陪都碩遠行進,傷勢較重的将士全都要帶走,斐真依分出三千人馬護衛這些傷兵,樓車則留在了大營裏面,因爲樓車行進的速度太慢了,是全軍的累贅。
按照羅成的分析,碩遠城的狀況也不容樂觀,斐真依等人已經做好了血戰的準備,不得不說,兩位大自在上師的存在起很好的激勵了士氣,在邊軍将士的眼裏,幾乎看不到恐懼,似乎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由于要盡快收複碩遠作爲駐地,大軍已經盡量減輕了負重,結果行進的速度還是快不起來,尤其是在出了逐浪原之後,速度就更慢了,因爲附近的村莊已經幾乎都被寄生魔物所占據,斐真依等人當然不會置之不理,可以說是一路殺過去的。
不過在經曆了幾次戰鬥後,所有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村莊裏的這些寄生魔物,實力似乎比第一次大戰時遇到的低了許多,本來十幾個普通士卒圍殺還需要付出幾條生命才能殺死的寄生魔物,現在五六個士卒合力就有把握擊殺對方,雖然還是免不了會有傷亡,但和第一次大戰時的情形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羅成有些郁悶,這才是剛剛蘇醒的寄生魔物應有的實力,逐浪原上那些完全超出了常理,尤其是那兩個首領擁有的變态技能,讓羅成現在想起還有些心悸,如果逐浪原上那些寄生魔物是現在這個水準,損失至少會降低一大半。
那位長者卻是分析出一個理由。長者姓厲,叫厲馳,名字很普通,以前也沒人聽到這個名字,但從現在開始,他的名字已經變成了一種意義。
“妖魔的實力高低,應該和宿主有直接的聯系。”厲無敵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軍中士卒當然要比普通人強壯許多。小乘境界的武士被寄生,必定要比普通士卒轉化成的妖魔難對付……”厲無敵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怔住了,因爲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問題。如果自己被妖魔附體,是不是也會變成面目猙獰的怪物?!
厲無敵是真的有些怕了,他并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被寄生之後,這座大陸上根本沒有人能夠阻止自己,羅成或許可以,但也隻是一種可能罷了,他承受不起那種後果。
斐真依等人不知道厲無敵爲什麽話隻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全都奇怪的看着他,厲無敵深深吸了口氣,目光轉向羅成,直覺告訴他,在羅成這裏或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羅小友。我們在被妖魔附體的時候,意識是馬上便會消散,還是可以和其争鬥一番?”厲無敵有些緊張,如果可以和域外妖魔戰鬥,哪怕隻是精神層面上的。他也毫無畏懼,但如果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那就太可怕了。
羅成這才知道厲無敵在擔心什麽,不由笑了:“被寄生的那一刻就已經從側面說明了雙方力量的強弱,争鬥也不會有任何意義。”
厲無敵大緻明白了羅成的意思,松了一口氣:“那也就是說。在座的人都不會被寄生了?”
羅成點頭,當自身強悍到一定程度,便自然可以避免被寄生,羅成估計,小乘境界以上的武者,基本上都沒有被寄生的可能。
斐真依等人這才聽懂了兩人之間的交談,不由一陣後怕,他們從來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這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峻,有些将領開始擔心遠在帝都的家眷,萬一家人當中有人被寄生了,他們該如何處理?無奈的是,除了擔心之外,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而且,它們的實力高低和宿主沒多大關系。”羅成道:“比如說,我是一個域外妖魔,哪怕寄生在一個小孩子身上,普通武士也一樣不是我的對手。”
“大哥,末開這種玩笑!”斐真依不由打了個寒噤,有一個問題,隻要稍微有些頭腦的人幾乎都會思考,寄生後立即變得瘋狂的妖魔并不可怕,猶如有的妖魔能不動聲色的潛伏下來,又該怎麽樣去分辨它們?
大軍繼續前行,越是接近陪都碩遠,村莊的分布便越密集,遇到的寄生魔物也越多,讓人欣慰的是,至今爲止,還沒有哪個村落完全被寄生魔物所占據,抵抗的人比比皆是,紅月位面武風頗盛,便是農夫也不願束手待斃,人們抓起手邊所能接觸到的一切東西進行着反抗,鋤頭、鐮刀,甚至還見過一個天生神力的壯漢,光是用磨盤便砸死了好幾個寄生魔物,從這方面看,紅月位面的民間抵抗力量是很強大的,說是全民皆兵也不爲過,羅成有些疑惑,如此彪悍的民衆,爲何最終會淪爲寄生魔物的奴仆?
羅成隐約覺得,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不爲人知的事情,但智腦的信息庫裏沒有記載,他也無法去探詢究竟。
随着大軍和寄生魔物的頻繁戰鬥,斐真依終于可以确定,隻要有一個大乘境界的武者帶隊,再配備近千士卒,便能以絕對的優勢輕易消滅一個中型村落裏的寄生魔物,一支支千人隊被派了出去,奔向附近的村落,爲保萬無一失,每支隊伍裏還配備了術士,大軍主力則是加快速度奔赴碩遠。
兵臨碩遠城下,遠遠的便可以看到城中濃煙四起,隐約有喊殺聲傳來,斐真依等人全都精神一振,既然還有戰鬥,就說明碩遠守軍沒有徹底淪陷,城門是洞開着的,倒是省卻了攀越城牆的麻煩,斐真依一馬當先,沖入了碩遠,大軍在她身後魚貫而入。
城守府位于碩遠城的中心地帶,動亂爆發的極其突然,當時程玄機正在城守府中批閱公文,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并且城守府内的下人也有一部分被寄生了,在府中狼奔豕突,向一切出現在它們眼前的人類發起了攻擊,不過程玄機本身的實力已經是小乘境界巅峰,身邊又有一批忠實的護衛拼死相護,很快便穩定了府中的局勢。
碩遠守軍也立即作出了反應,程玄機在這陪都碩遠做了近十年的城守,深得軍心,守軍上下無不以程玄機馬首是瞻,所以動亂一爆發,守軍并沒有和寄生魔物過多糾纏,當機立斷的放棄了營寨,直接殺向了城守府。
有了近萬守軍護衛在側,程玄機本身的安全暫時有了保障,但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更大的難題,碩遠城内四處都可以看到奇形怪狀的妖物在撲殺平民,建築設施不知道被毀壞了多少,程玄機心痛的無以複加,在碩遠苦心經營多年,可以說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凝結着他的心血,如今卻要被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妖物毀壞殆盡。
碩遠城内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四天,這四天程玄機幾乎就沒合過眼,最開始時的形勢還不算惡劣,因爲城内的寄生魔物比較分散,守軍頻頻出動,救下了不少民衆,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聚集在城守府周圍的寄生魔物越來越多,程玄機不清楚外面究竟有多少寄生魔物,所以也不敢傾盡手中所有力量和寄生魔物決一死戰,有好幾次聽着遠處傳來的慘呼哀号聲,程玄機都忍不住要率領守軍沖出去和寄生魔物拼個你死我活,但都被身邊的護衛苦苦勸阻,守軍是碩遠城唯一的希望,隻要守軍還在,碩遠城就還有希望,守住城守府,至少糧食和藥物之類的必須物品不會短缺,一旦沖出去,便有陷入重圍的危險,到了那時,境況會更加不堪。
寄生魔物們久攻不下,逐漸變得急躁起來,好在這些怪物雖然悍不畏死,但缺乏統一的組織,又不懂得避重就輕,被守軍利用地形的便利牢牢抵擋住,雙方陷入了僵持階段。
“快快快!都他嗎給老子動作快點!”一個将領大聲咆哮着,率領着一群士卒揮舞着鋤頭在刨城守府門前的地面,附近的街道上,已經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壕溝,整齊的青石闆路被挖得千瘡百孔,但已經沒有人在乎美觀的問題了,隻要能夠稍微阻擋一下那些寄生魔物的攻勢,哪怕是把整條街都翻上一遍,他們也在所不惜。
程玄機矗立在城守府門前,平日保養極好的三绺長須已經粘連在了一起,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帽子早就不知道飛到了哪裏,眼中布滿了血絲,四十出頭的年紀在這四天的時間裏,竟然憑空老了好幾歲,不過腰背卻還是挺的筆直,似乎永遠都不會彎曲。
街道盡頭,喧嚣聲略微消褪,這是又打退了一波寄生魔物的進攻,前線受傷的将士迅速撤了下來,後備軍隊立刻頂上了位置,有些士卒渾身上下都遍布着觸目驚心的爪痕,早已停止了呼吸,還有些重傷未死的,口中不斷發出絕望的呻吟,看着這一幕,程玄機眼中的血色愈發濃厚。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更大的喧嘩聲,有怒吼聲、咆哮聲,隐約還可以聽到戰馬的嘶鳴,程玄機霍然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位置,難道是哪支守軍不聽從命令,沖出去與妖物決戰了?
“大人!大人!”一個武士連滾帶爬的沖了過來,臉孔由于極度的興奮甚至産生了扭曲,一邊聲嘶力竭的喊着,一邊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到了程玄機面前。
“慌什麽?!”程玄機眉頭緊皺,厲聲呵斥道,這個時候軍心是如論如何都不能亂的。
那武士卻根本沒注意到程玄機嚴厲的面色,喘着粗氣激動的指向街道的另一邊:“大人!有人沖過來了!有人來幫我們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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