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駐地的中心處,臨時搭建起一座高大的木屋,斐真依和狄小憐、飛煙坐在木屋附近,似乎在等待着什麽,更遠的地方,是成群結隊的天機營女武士在不停的巡邏,凡是出現在附近的陌生面孔,哪怕是邊軍,也會在第一時間受到她們的攻擊,這裏已經被列爲了禁區。
不知過了多久,木屋的門終于被推開了,羅成和徐山、周承嗣魚貫而出,三人面上俱都帶着疲憊之色,三天三夜不睡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麽,不過最困難的是,在這三天之内他們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消耗着精神力,即使對徐山和周承嗣這兩個早已晉入大乘境界的強者來說,也是很難承受的一件事情。
徐山和周承嗣看向羅成的目光中充滿了欽佩,隻有親身經曆過,才會清楚的知道差距有多大,這三天徐山和周承嗣時不時的還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然後才能繼續篆刻陣圖,而羅成卻是始終沒有停過,這不但說明了羅成的精神力要遠遠超出他們,還意味着即便在意志的堅韌程度上,他們也同樣比不過羅成。
雖然疲憊,兩個年紀加在一起達到一百多歲的老人卻是毫不掩飾心底的〖興〗奮,苦點累點算什麽?在那些神奇的陣圖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斐真依迎了上來,沖着徐山和周承嗣深施一禮:“辛苦兩位大師了。”
徐山和周承嗣都擺擺手:“謝我們做什麽?其實啊……還是我們兩個老家夥占了便宜。”
斐真依安排人帶着徐山和周承嗣下去休息,這才看向羅成,有些忸怩的說道:“大哥,我想進去看看。”斐真依一方面覺得應該好好表達一下自己心裏的感激,而另一方面又實在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羅成研制出的第二代天機弩。
羅成笑了:“去吧,這也要特意和我說一聲?”
看着羅成溫煦的笑容,斐真依臉微微紅了一下,又想起之前飛煙的猜測。心裏便釋然了,有什麽好謝的呢?如果那件事是真的,那麽兩個人之間哪裏有必要這麽客氣,斐真依咬了咬嘴唇,白了羅成一眼,如同一陣風般沖進了木屋當中,緊跟在斐真依身後的是狄小憐。她心底的迫切一點都不比斐真依差,不過在經過羅成身邊時。又站住了,她覺得就這麽進去似乎有點不太妥當。
狄小憐這麽一停,後面的飛煙不滿意了:“快走啊,磨蹭什麽呢?”
“我……”狄小憐剛張開嘴,便被飛煙強拉着走了過去,回頭看時,發現羅成已經走遠了。狄小憐低聲埋怨道:“你怎麽和大姐一樣,也太粗心了罷,大哥在裏面三天三夜沒合眼,結果你們連個謝字都沒有。”
飛煙不在意的撇嘴:“說不準我們以後就要改口叫大姐夫了,謝什麽謝?”說完也不理狄小憐,徑自跑進了木屋。
狄小憐苦笑着搖搖頭,如果羅成真和大姐有婚約,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可不知爲什麽,狄小憐總覺得這件事不太靠譜。
屋内的斐真依卻是沒聽到兩人在外面的對話。此時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屋内擺放着的十五架流光閃爍的弩車吸引住了,和第一代天機弩不同,這十五架弩車的體積小了許多,但看上去卻要精緻了不少,隻是不知威力如何,斐真依輕輕撫摸着光滑的弩身,她對羅成有着足夠的信心,第一代天機弩便是明證。這些弩車隻要能有第一代天機弩一半的威力,斐真依的目标就可以實現。
羅成之所以制造這十五架弩車,根源于和斐真依的一次閑談。數百年前在鷹之皇朝的南面有個叫做車騎的小國,車騎國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戰力卻是不容小視,是整個大陸上第一個采用了把戰車和弩車合爲一體的作戰方式,當時鷹之皇朝整整出動了十幾萬精銳大軍,才以慘重的代價攻陷了這個彈丸之地,不過在那之後不久,鷹之皇朝的神威弩就面世了,想必是從車騎國那裏得到了一些隐秘陣圖。
當時斐真依對羅成說這些的原因是想講述一下神威弩的由來,沒想到的是羅成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你們爲什麽沒有考慮過采用這樣的作戰方式呢?”
“機動性太差了。”斐真依搖頭解釋道,那時的車騎國由于是據險而守,才能用數量極多的弩箭殺死殺傷無數鷹之皇朝大軍,把戰車拉到平原上,結果隻能成爲騎兵攻擊的靶子。
“機動性差并不一定是缺點,有的時候也會變成優點。”羅成笑着說道:“那就幹脆把它的機動性變得再差一些好了。”
斐真依聽完了羅成的設想,頓時爲之瞠目,如果羅成說的東西真能造出來,将極其有效的縮短戰争的進程。
看着屋内的弩車,斐真依忽然有些遺憾,時間太緊了,如果能夠多造出一些,對面那五萬虎衛根本就不足爲懼。
“大姐,這就是大哥說的爆裂箭?”飛煙從角落裏提起一個箭袋,抽出一支放到眼前仔細觀察,和平常的箭矢相比,這支箭顯然有些太小,也太細了,明顯不适合弩車使用,唯一讓人覺得與衆不同的是,箭簇比普通箭矢大了一倍不止,箭杆上還篆刻着複雜的huā紋。
“應該是吧。”斐真依四處找了找,結果隻發現這一個箭袋,頓時打消了試一試威力的想法,羅成一共才制作出這幾支爆裂箭,用一支便少一支。
“哎,又要便宜真真那丫頭了。”飛煙有些豔羨的說道。
斐真依沒好氣的瞪了飛煙一眼:“要不要把大哥送你的法器也拿出來。”
飛煙馬上把頭搖得象撥浪鼓,開什麽玩笑,那法器連她自己都舍不得用。
翌日,虎衛軍的大營裏,統領謝守安端坐在帥帳當中,兩道濃眉擰成了一團:“斐逆那邊還是沒有動靜?”
坐在下首的一個中年将領開口:“斐逆這幾天派人開采了大量的墨壘石礦,事出反常必爲妖,統領還是小心爲上。”
“怕什麽?”中年将領身邊一個豹頭環眼的絡腮胡子不以爲然的說道:“她想耗咱們就陪她耗着,看最後是誰能挺得住。”
謝守安搖搖頭,沉聲說道:“斐逆年方十七時便敢硬闖二十二連營,此番卻按兵不動,必然大有深意,傳令下去,封鎖四周道路的兵力增加一倍,隻要無人支援,斐逆想要沖垮我五萬虎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再堅持幾天,這場仗,我們便赢定了。”
眼下的戰局就是這樣,斐真依不進攻,謝守安也不敢動,雙方的兵力所差無幾,誰也别想吃掉誰,不過還是謝守安的優勢要大一些,溫顔已經從帝國各處調集軍隊向原進發,近幾天就能彙合,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斐達清複生也是無能爲力了。
就在虎衛軍嚴密關注着四周動向時,斐真依率領的邊軍開始推進了,謝守安聽到這個消息心下便是一沉,先是以爲有軍隊繞過了他的眼線,不過各路探馬紛紛回報,各路都沒有意外發生,謝守安便覺得整件事情都透着幾分詭異,如果斐真依一開始的時候便打定了主意硬拼,那麽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等到現在才動手。
謝守安和手下一幹将領登上一座小丘,遠遠望着對面緩慢行進的敵軍,心底的疑惑更加濃厚了,斐真依這是在搞什麽?想要沖陣,必須要借助騎兵的高速才有可能成功,斐真依不可能連這種基本常識都不知道。
謝守安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随着大軍的推進,一個龐大的黑影出現在虎衛軍的視線裏面,看上去像是一棟小樓,神奇的是,這棟小樓居然還可以移動。
“全軍戒備,等到敵軍進入弓箭射程,就給我狠狠的射!”謝守安的音量有些大,似乎在掩飾心底的驚懼,人對未知事物總是會抱有一定的恐懼心理,謝守安也不能例外,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能夠移動的小樓,毫無疑問,斐真依等待了這麽多天,此刻突然發動進攻,和這棟會移動的小樓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四周将領的神色也很嚴肅,隻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那棟小樓的詭異,無奈的是他們如今已經不可能去求證什麽了,隻能期待着敵軍能夠傻乎乎的進入自己這邊的射程之内。
普通弓箭的射程隻有數百米遠,抛射的距離遠一些,但也有限,斐真依率領的大軍在距離虎衛軍不足千米遠的位置上停了下來,這個距離顯然在弓箭射程之外,即使虎衛軍的弓箭手再跑上百十來米,射出的箭也不可能傷到邊軍的半根毫毛。
“把床弩推出來!”謝守安沉着臉下令,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斐真依的戲弄,弄出如此浩大的聲勢,卻是這種結果,如果過一會斐真依異想天開之下,再收兵退回去,自己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難道以爲離得遠就拿你沒辦法?謝守安在心裏恨恨的想着,幸好出發的時候便考慮到有可能的僵持,自己堅持随軍帶了兩台沉重的床弩,雖然拖慢了一些速度,不過現在看來,卻是物有所值。
床弩的确很沉重,需要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士卒合力推動,好不容易等他們吭哧吭哧的把床弩推到了陣前,剛要開始絞弦,空中突然響起了令人心悸的尖銳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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