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文秀等人終是接受了徐山的建議,天原其實原本是一處面積頗大的草原,不過位置有些尴尬,第一帝國和鷹之皇朝都認爲天原是屬于自己的領土,但那裏地勢開闊,易攻難守,不論哪一方占據了天原,至多不會超出半年,便會被另一方攻打下來,來回幾次交鋒,雙方都折損了不少兵馬,誰都沒占到便宜,索性也就先擱置起來,導緻諾大的草原變成了著名的三不管地帶,近年來已經成爲了盜匪的聚集地,如果是不知情的普通商隊從這裏經過,恐怕不死也要脫成皮。
但對眼下的天機營來說,天原卻是再合适不過的躲藏處所了,溫顔的能量再大,也不敢悍然派遣軍隊進入天原,那勢必會招緻鷹之皇朝的反擊,普通的盜匪又根本不是天機營武士的對手,至少在那裏她們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不過補給是個問題,總不能讓天機營和那些盜匪一樣四處劫掠爲生吧,爲了不引起邊關守軍的猜疑,不可能攜帶大批辎重出境,如果天機營裏都是男人的話或許也沒什麽,關鍵她們都是清一色的女性,讓她們逃離故土便是很難接受的一件事情了,如果再淪爲盜匪,怕是連心中僅存的那些鬥志都會消失殆盡。
“這個不難解決。”徐山淡然一笑,輕輕撚了撚長須:“些許物資,我們鷹之皇朝還是出得起的。”
聽到徐山的話,文秀等人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們可是人人都恨徐山入骨的,隻有狄小憐的關系和徐山有些特殊,但那點情分,在徐山策劃刺殺斐真依那次便已經還得一幹二淨了。
最關鍵的是,溫顔原本用來诋毀斐真依的罪名便是裏通外國,如果她們到了天原,真的依靠鷹之皇朝的支援生存的話。豈不是坐實了這件事情?
見天機營諸女猶豫不決,徐山有些不耐:“天下大亂将至,你們目光怎能如此短淺?”
文秀等人還以爲徐山說的是溫顔犯上作亂一事。隻是皺着眉頭不吭聲,狄小憐卻是想起那日看到的資料,由她把持的八妙閣原本便是充當了耳目諜報的作用。對這方面的信息要敏感一些,尤其是狄小憐了解徐山,單純第一帝國内部的混亂,徐山口中絕不會說出天下這兩個字。
雖然不願和徐山講話,狄小憐還是神情嚴肅的說道:“徐大師可否講得清楚一些?”
徐山先是贊許的看了狄小憐一眼,然後便看到對方眼中的冷淡,便在心裏歎口氣,心知給對方留下的惡劣印象短時間内怕是無法扭轉了,隻能正色道:“現今已經不是你們第一帝國自家的劫難了,整個大陸都将陷入戰火。聯合起來方是王道。”
飛煙倏然而驚:“大師何出此言?”同爲術士,飛煙自然了解徐山的強大之處,并且她還恰巧知道,徐山最擅長的并不是陣法,而是占蔔。說出的話不會沒有依據。
“說來話長,還是先救營主要緊。”徐山擺擺手:“不過我希望你們清楚,如果不是大亂将至,我又因何會出現在這裏?還甘願爲了你家營主奔走?”
徐山的目光投向羅成:“上師心系天下,徐某不才,卻也不甘落于人後。”
羅成點點頭:“是得抓緊時間了。天機營也必須立刻轉移。”
文秀等人驚疑不定的看着羅成和徐山,徐山的話中透露着讓她們心悸的信息,可她們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根底的時候,首要問題是如何把斐真依解救出來。
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無非是欠下一個人情而已,隻不過恰好從側面印證了溫顔的謊言,這才讓天機營諸女猶豫不決,琅山十八騎中最爲機智的兩個人都開了口,其他人也就紛紛附議。
大家都清楚時間緊迫,當下便兵分兩路,由二姐文秀和幾個姐妹帶着天機營趕向天原,琅山十八騎并不是個個骁勇善戰,和二姐一路趕往天原的,是戰鬥力偏低的幾個,剩下的其他人則是全部都有小乘中期以上的實力,快馬加鞭追向大公子的車隊,準備去營救斐真依。
路上飛煙還是有些不放心,數次追問羅成想要如何動手,都被羅成敷衍了過去,他連對方的樣子都沒看到,哪裏有什麽計劃,不過斐真依是必須要救出來的,從實力上看,還是羅成這邊占據了優勢,唯一棘手的,是人質問題,畢竟他們是去救人的,而不是殺人。
不時有探子騎着快馬沖過來,回報車隊行進到了什麽位置,來往的頻繁次數讓徐山都忍不住爲之側目,出發還不到半個小時,前後便遇到了不下十個探馬,天機營這次怕是把所有探馬都撒了出來。
大公子的車隊雖然早行了一段時間,但馬車的速度畢竟無法和輕裝上陣的羅成等人相比,入夜時分在鳳眼鎮附近,羅成一行人借助着月光的照耀,遠遠的已經隐約可以看到疾馳中的車隊。
由于擔心打草驚蛇,羅成等人并沒有急着沖過去,按照時間推算,溫顔那些人總不可能不眠不休的一直趕路,即使人能抗得住,拉車的馬匹總是需要休息的,所以他們分析對方很可能會在鳳眼鎮稍事休息。
鳳眼鎮附近地勢平坦,視野開闊,一旦有風吹草動,很容易便會被察覺,對溫顔來說,無疑是一個休息的絕佳處所。
果真如他們所料,大公子的車隊在鳳眼鎮停下了,衆人連忙開始商議該如何營救,最好的情況當然是溫顔等人會留宿鳳眼鎮,這樣他們的機會便多了,可還沒等他們研究出一個頭緒,車隊卻再次啓動,絕塵而去,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溫顔也未免太小心了罷。
衆人無法,隻能再次跟了上去,出發的時候便是一人雙騎,所以短時間内倒是不用憂心趕路的問題,結果這一路跟下來,衆人發現,溫顔似乎打算就這麽一直趕回帝都,并且半路還有人準備好了馬匹等在那裏,換了馬之後,車隊便毫不停留,繼續馳向帝都,偶爾會停下來補給些食物或者稍事休息一下,但也絕不會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這樣下去,恐怕對方無事,他們這些人先要被拖垮了,畢竟對方可以坐在馬車裏面休息,隻需要輪流換人駕駛馬車即可,羅成這些人卻始終在馬背上颠簸,時間久了便是鐵人也承受不住。
“那賤人好重的心機,想必是來之前便已做好了準備!”狄小憐臉色鐵青,她們這些人已經連續奔波了兩天兩夜,幾乎人人都是困頓不堪,實在累得狠了,就在馬背上小睡一下,但很快便會驚醒,又能解決什麽問題呢。
“必須得想個辦法了。”飛煙面帶憂色。
羅成和徐山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這種情況下即使是羅成也做不到悄無聲息的靠近對方。
不過羅成一行人也不是半點收獲都沒有,至少根據探子的回報,如今已經可以确定斐真依和童真真在哪輛馬車裏了,溫顔和她們同乘一輛馬車,幾乎從來不會離開,這就給解救增添了許多難度,在那樣狹小的空間内,想要短時間内擊殺一位大乘期的術士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并且最關鍵的是,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至多再有三天時間,按照車隊行駛的速度便可以趕到滄瀾城,城守是溫顔的伯父溫動,到了那裏,有了溫動的接應,他們再想動手已經沒有可能成功了。
“還不止這些,到現在都沒有人見過大公子,雖然或許是受了傷的緣故始終沒露面,但大姐的性格你們也知道,隻要大公子尚未脫險,即使我們把大姐救了出來,她還是不肯走的。”狄小憐頭疼的說道。
羅成在心裏歎口氣,好吧,原本是想救斐真依一個人,現在則是附贈了兩個。
“不管怎麽說,在他們抵達滄瀾城之前,我們必須動手!”飛煙神色凝重的說道:“成與不成,終歸要試試才知道。”
衆人默然,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不成功,對方勢必會提高警惕,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要解救出斐真依,便是難上加難了。
羅成突然開口:“你知道他們一定會去滄瀾城?”
“當然,要去帝都,必然要路過滄瀾城,城守還是溫顔的伯父,他們沒有理由更改路線。”
“我倒是有個辦法。”羅成頓了頓:“你們等我的信号吧,如果看到一團雷光飛上天空,你們就可以沖出來了。”羅成還是充滿信心的,智腦又查到了一些資料,紅月公主重建天機營之前,是從迷失林海走出來的,當時琅山十八騎隻剩下七個,因爲隻是片言隻語,以智腦超前的計算與閱讀能力,也沒能注意,但和現在的情況聯系起來,一種推斷已經呼之欲出了,琅山十八騎救出了斐真依,并逃入迷失林海,當然,她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現在加上他羅成,還有徐山,更沒有理由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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