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天河和葉鎮相互試探的時候,羅成在喝酒,他和老旗相對而坐,有了唐青加盟,老旗的擔子輕了很多,不用天天往工地跑了,去了也是個擺設,唐青派過來三個項目經理,負責協調施工,一個總工程師,負責解決施工出現的技術難題,一個副總經理,負責對外事宜,随便拉出來一個,都比老旗的能力強多了。
至于後勤保障,更不用擔心,老旗一直壟斷着港口到天海市的運輸線,雖然新港的規模一般,但大小也是個海港,每天的吞吐量非常驚人,老旗一直應付自如,保障一個工地的物質調配,對他來說隻是一碟小菜。
羅成今天的情緒不太好,他心裏有些壓抑,剛才老旗談到過工地上的事,有二十幾個工人病倒了,随後集體辭工,再聯想到天海市最近激增的染病率,顯然一次大規模的滲透又開始了。而且聯邦政府衛生總署發布了黃色警報,據傳整個世界有上千個城市出現了類似情況,衛生總署勸告各地居民不用緊張,雖然還沒有查出病源,但這種病沒有擴散的趨勢,也就是說,未知病毒不具備傳染性。
因爲心情不好,羅成的話自然就少了,老旗察覺到異樣,輕聲道:“阿成?怎麽了?”
“沒事。”羅成給老旗倒了杯酒,随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該來的遲早會來,他在這裏想再多也沒有用,還是振作一些吧,想到這裏,羅成笑了笑:“旗哥,依你看,什麽時候能完工?”
“這你得去問寡婦青。”老旗道:“不過……我看一個多月就差不多,原來我已經把地下區域和地基搞差不多了,寡婦青來了就是往上蓋樓,她派過來的人都挺能幹的,一天起個兩、三層不成問題,而且質量絕對過硬。”
“一天能起兩、三層?這樣也用不到一個月啊。”
“一看你就是外行。”老旗顯得很得意:“按照設計,我們要架設單獨的管線吧?還得把管線一直鋪到水庫,再搞一套專門的自來水加工設備,對了,還有電,水庫的電機組不太好用,寡婦青去看過了,決定購買最新的發電機組,我說的一個多月是我們可以住進去了,有水有電,嘿嘿……你懂個屁啊!”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看起來,兩位的情緒都很不錯呀。”
羅成一愣,轉頭看去,那是一個外貌豔美的女人,身材高挑,年紀應該在二十六、七左右,穿着黑色的緊身褶裙,一雙妩媚的大眼睛,柳葉眉,隻是眉眼間散發着一種傲氣與矜持,似乎很有地位。
“你好。”那女人先向羅成伸出手:“你是羅成吧?我也姓羅,叫羅心蘭,來自東洲首府,幾百年前,我們可能是一家人呢。”
“你好。”羅成不明所以,伸出手和對方握了握。
“我可以坐下嗎?”叫羅心蘭的女人雖然在問,但已經徑自拉出椅子,輕輕坐了下去,至少老旗伸出的手,她看都沒看,顯然,她懶得理會老旗。
羅成的眉頭微微皺起,而老旗尴尬的把手縮了回去,幹笑幾聲。
“本來我不想打擾兩位的好興緻,但事态緊急,我不得不說。”羅心蘭的視線落在羅成身上:“你殺死了東洲議會監察委員會的工作人員,藍天河已經獲得了權限,緊急調動天海市武裝〖警〗察大隊,在我們說話的時間裏,外面的街道應該已經被戒嚴封鎖了。”
羅成愣住了,沉默片刻,輕聲對老旗道:“老旗,你先走吧。”
老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羅成連議會的工作人員都敢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刻聽到羅成讓他走,也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用擔憂的目光看了羅成一眼,一聲不吭,站起來就往外走,絕不拖泥帶水,更沒有試圖表達自己的義氣。
“我建議你,和我合作。”羅心蘭微笑道:“毫無理性的沖動,讓你徹底激怒了藍天河,也激怒了整個藍家,我姓羅,是首府羅家的代表,現在,隻有我能保障你的安全、保障你朋友們的安全。”
羅成笑了,随後輕聲道:“毫無理性的沖動?激怒了藍天河?那麽……羅小姐,是他先來找我麻煩,還是我先激怒他的?事情總得有個先後吧?”
“這個問題沒有讨論的價值。”羅心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你還能笑得出來,證明你根本不清楚首府藍家的能力,羅成,你還有五分鍾時間做選擇,五分鍾後,武裝〖警〗察大隊将包圍這個酒樓。”
“沒有讨論的價值?你們這幫家夥……太傲慢了!”羅成緩緩搖了搖頭:“我能感覺得到,藍天河帶着監察委員會的狗腿子們來找我麻煩,欺負我一個小平民,你們對這類事情早已經司空見慣了,我說的是你們,你們這一群人!呵呵……别說是我了,就算是那些有些權勢的人,在你們面前也得乖乖等候發落吧?你們幾個世家才是東洲的主宰,你們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所以呢,如果有誰敢反抗,誰就是毫無理性的沖動,必須受到懲罰。”
“已經過去了一分鍾。”羅心蘭又看了看手表:“羅成,你真的想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嗎?我明白,你很憤怒,也很無奈,但你隻要選擇合作,跟着我走,我保證你有大把大把的機會報複他們。”
“不是無奈,是克制,但……我慢慢的有些克制不住了。”羅成笑了笑。
“你現在的心情很惡劣,我能理解。”羅心蘭微笑如故,她根本不知道如果羅成克制不住,将發生什麽,拿起酒瓶,先給羅成倒滿一杯,又給自己倒上,随後端起酒杯:“喝杯酒吧,希望能讓你的心情好轉一些,盡快做出選擇。”
“選擇什麽?跟你走?做你的狗?”羅成淡淡說道。
“有必要說得這麽難聽麽?”羅心蘭有些笑不出來了:“至少,我能讓你和你的朋友們平平安安活下去。”
“幾天前,我的前任給我上了一堂大課,講了很多很多,我記住了,但實際上……我并沒有懂。”羅成一飲而盡,随後輕輕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曾經以爲,偶爾發生了沖突,略施薄懲就好,應該盡力避免把事情鬧大,這樣對大家都有好處,現在我才明白,我錯了,錯得離譜。當然,你們也不是有意來觸犯我、欺負我的,推着你們行動的隻不過是權力習以爲常的慣性罷了。它從來都是這麽做的,也從來沒有爲此感到心虛和不安,我想用略施薄懲來吓唬你們,哈哈……太可笑了,被鮮血所驚醒,因爲幾條生命而改弦易轍,這不符合權力的邏輯。”
酒樓大廳的另一端,屏風後,一個面帶微笑的中年人突然一愣,笑容慢慢收斂,随後長出一口氣:“權力的邏輯?精辟……”
“羅成,我坐在這裏,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羅心蘭的神情變得冷漠了。
“我說的不是廢話,因爲需要一段時間做決定,對我來說,這個決定有些痛苦,現在,我有〖答〗案了。”羅成輕聲道:“你很厲害,從你坐下之後,我一直在觀察你,竟然沒能注意,你到底是什麽時候、用什麽方式下的毒……這是一種作用在神經上的毒素,可以讓我麻痹,短時間内變成一個活死人,可惜啊,毒藥對我是沒用的。”
“你在說什麽?”羅心蘭臉色大變。
“我說,我有〖答〗案了。“羅成一字一句的說道,一股凜冽的氣息以他身體爲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整座酒樓大廳的氣溫都似乎下降了,穿行的服務生、服務員還有酒興正酣的客人們感應到了什麽,胡亂張望着。
位面徽章上,羅成的屬性也變了,意志後面的數據悄悄變成了”但此刻羅成沒有注意,他所有的心神全部放到即将發生的事情上,〖體〗内的能量在奔騰、在咆哮。“你想幹什麽?”羅心蘭喝道:“羅成,不要一錯再錯,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你不會愚蠢的認爲,你一個人就可以和整個世界對抗吧?!”
“現在,這裏,我要對抗的隻有你,你不會愚蠢的認爲,你一個人就可以代表整個世界吧?”羅成微笑道,随後慢慢舉起手,發現自己好像成了目标,羅心蘭吓得魂飛魄散,急忙把手伸進挎包裏,就在這時,一道弧光〖激〗射而出,正斬在羅心蘭的脖頸上,那豔美的嬌顔突然飛了起來,血光迸射。
羅成掏出兩張金圓券,扔到桌子上,随後站起來,緩步向樓梯走去。就在剛才,他完全想通了,藍天河不死、藍家不亡,他們依然會不停的找麻煩,趕走面前的羅心蘭,幾天後還會來一個姓羅的,不達目的便不罷休,而且壓力會越來越大,手段會越來越兇狠,他們絕不可能放棄,因爲這是權力的邏輯!
那麽,放下所有的顧慮吧,他要做一個橫行無忌的審判者,用自己這雙拳頭,打出一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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