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魔物的精神攻擊固然可怕,但羅成已經把精神屬性提高到了五十,根據智腦的解釋,如果寄生魔物的精神屬性大于羅成,會對羅成造成一定影響,達到倍數,精神攻擊會造成傷害,達到三倍,傷害會變得很危險,超過三倍,羅成将處于生死攸關的境地。
如果那寄生魔物的精神屬性是羅成的五、六倍,那羅成絕對是有死無生的,而且連逃都不可能。
不過,反物質生命的滲透才剛剛開始,兇名昭著的黑暗嚎叫的成員,甚至連進化特征都沒出現,就被全部幹掉了,羅成猜測,那個寄生魔物的實力就算再強,也不會超過進化二階,至多是可能有特殊的攻擊手段。
夜風蕭蕭,羅成緩步向廢樓走去,這時,兩行在月光下清晰可見的大字跳入了他的眼簾。
左邊寫得是:反對拆遷就是反對政府。
右邊寫的是:反對政府絕沒有好下場。
這……夠威武!雖然不知道附近工程是由誰負責的,但從兩行大字上,羅成知道背後的老闆很可能是一個在天海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大人物,霸氣沖天。
難道,那個寄生魔物之所以湮滅在曆史的長河中,沒有留下任何資料,就是拆遷方的傑作?
羅成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滑稽,可又不得不往這個方向想,除此之外,還有别的合理解釋麽?
十幾秒鍾後,羅成已走進了一個單元,踏着堆滿磚石碎屑的樓梯,向上走去,他沒有刻意掩飾什麽,腳步聲在夜色中緩緩蕩漾開去。
一直走上天台,見期待的事情始終沒有發生,羅成微微皺起眉,腳尖在磚礫中輕挑,一根尺餘長的鋼筋翻滾着飛出去,撞上牆壁,又沿着樓梯向下滾落,留下一連串的響聲。
這一次,總該聽了吧?來……快點過來……這裏有食物!
隻是羅成并沒有做食物的覺悟,他懶洋洋的坐在一隻廢棄的塑料桶上,從口袋中掏出煙盒,掂了掂,又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上。
一分鍾過去了……兩分鍾過去了……那根香煙已剩下了一半,周圍還是靜悄悄的。
羅成一點都不急,反正他現在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沒有誰牽挂他,沒有誰盼着他、等着他,就算在這裏坐上三天三夜,他也沒問題。
吐出一口煙氣,羅成的視線随着升騰的煙霧飄向夜空,突然,眼前一暗,緊接着一個聲音傳入了腦海:“羅成,起來,該起床了,今天是報道的日子,你怎麽還睡懶覺!”
就在茫然中,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耳朵,羅成猛地翻身坐起,左手探出扣住對方的手腕,右拳便要向對方的面門轟過去,可當他看到對方的相貌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長不短的披肩發,額前留着細細而又秀氣的劉海,一雙杏眼又黑又亮,嬌俏的鼻子下是一對性感的薄唇。這張臉、這個人,曾讓他癡迷、讓他深愛,他甚至可以随時付出自己的一切,記憶中的片段每一次飄過腦海,都會讓他感受到陣陣撕裂般的痛。
“羅成,你弄痛我了……”那女孩露出了痛楚的表情。
“慧兒……怎麽……是你……”羅成的聲音在顫抖着,吐字也異常艱難。
“不是我,會是誰?”那女孩大怒:“你希望誰出現在你的房間裏?!”
“我的房間?”羅成掃視四周,再一次呆若木雞。
身下是一張老式的硬木闆床,床頭架子上的紅漆快被磨光了,露出銀白色的鋁管。窗戶旁擺放着一張小電腦桌,桌上是一台粗笨的顯示器,其實連電腦桌在内,都是羅成從一個網吧老闆那裏搞到的淘汰貨,加一起隻有二百金圓券,機器的配置自然可想而知了。牆壁另一側的衣櫃倒是很不錯,古香古色,可打開來裏面隻有可憐的幾件衣服。
沒錯,這确實是羅成的房間,不過要加上一個概念,很久以前。
羅成和慧兒從記事起就生活在孤兒院裏,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們越來越不喜歡那個地方了,孤兒院本身是沒有資産的,全靠聯邦政府撥款和社會援助,爲了表達感恩,或者是做出适當的回應,接受善款後,孤兒院經常會舉行一場活動,說白了,就是讓孤兒們全部站出來,等待達官貴人的檢閱。
一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交完善款之後,姿态放得很低,走一圈看一看,聊上幾句就走了;有的人則很高傲,指手畫腳,似乎交了錢他就是孤兒們的大爺了;而羅成最怕的是同情心泛濫的人,這個好可憐啊,那個真讓人心疼啊,每逢這時羅成就感到渾身不自在,強者才有資格同情弱者,在接受同情的同時,羅成也得到一個絕不想要的定位。
慧兒的經曆更爲險惡,她相貌嬌俏動人,身材高挑,皮膚滑嫩白皙,是孤兒院孩子們的公主,經常有些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剛交了善款,大家一起吃一頓飯,又不用孤兒院拿錢,總不能拒絕吧?要求慧兒坐在身邊,很關心的摸摸頭發、拍拍肩膀倒是小事,但不少人喝着喝着就原形畢露了,哇,看這小手真白,用什麽護膚品?什麽都沒有?天生麗質啊……生活怎麽樣?學習怎麽樣?……對了,家裏有個孩子正想找個家教呢,來不來?待遇從優,你說多少就是多少。以你的資質,念普通學校太可惜了,戲劇學院想不想去?電影學院呢?隻要你想去,包在我身上。更有甚者,直接動手動腳,反正就算鬧出事也可以用酒後失态解釋。
慧兒非常非常聰明,當然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什麽意思,所以,她要離開孤兒院的念頭比羅成更堅決,也所以,她經常對羅成說,我們以後一定要做有錢人,一定要幸福。
羅成高考之後,和慧兒一起離開了孤兒院,這才有了他們曾經的家。
“羅成,你怎麽了?”見羅成有如雕像般呆坐在那裏,慧兒感到很奇怪。
淚水,突然之間控制不住了,奪眶而出,羅成猛地抱住慧兒,口中發出低低的猶如狼嚎般的嗚咽聲。他曾多少次向夜空祈禱,乞求上蒼把慧兒還給他,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就算生命變得象燭光一般短暫,轉瞬即滅,他也不後悔,現在一切成真,所有的理智轟然崩塌。
慧兒輕輕歎了口氣,一隻手慢慢撫摸着羅成的頭發,另一隻手在羅成的後背上輕輕拍打着。
幾分鍾後,羅成的情緒穩定了些,慧兒先是爲羅成擦去淚痕,随後用雙手捧住羅成的臉,柔聲道:“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羅成本已在慧兒的撫摸中逐漸放松,聽到這句話,身體變得僵硬了,眼神也顯得很茫然,做夢?他似乎遺忘了一些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那種感覺很痛苦,信息就在腦海中若隐若現,但就是抓不住。
冷靜!一定要冷靜!!!羅成長吸了一口氣,應該把腦海中淩亂的記憶畫面連貫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
羅成苦苦思索着,突然一道閃爍的光芒在他腦海正中炸響,他甚至能清晰的聽到霹靂聲,接着無數記憶浮現在他面前,他想起來了!
畢業後,慧兒墜機失蹤,未來世界的人類發動了輪回計劃,審判之翼選中了他,他成爲新一任審判者,他除掉了黑暗嚎叫,接着去了西洲,認識瑪蓮娜,殺死數百個寄生魔物,返回東洲後,無意中得知一個寄生魔物的消息,對了!他想去幹掉那個寄生魔物,在那座廢樓上,他等待敵人出現,然後……他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裏。
羅成一把推開慧兒,幾步沖到衣櫃前,看着鏡中的人影,那正是少年時的他,羅成一陣天旋地轉,身形踉跄了幾步,差一點跌倒。
“羅成?!”慧兒叫道。
羅成卻聽不到慧兒的叫聲,這是在做夢麽?!他猛一咬牙,再次跨前兩步,一拳砸在了鏡子上,砰地一聲,鏡面破碎了,玻璃碎屑噼裏啪啦落在了地上。
“你發什麽瘋?”慧兒大驚失色。
羅成用不敢相信的眼神呆呆看着自己的拳頭,拳面被碎玻璃劃出了七、八道口子,鮮血流淌,很快就把他的拳頭染成紅色。
被劃破的地方很痛,但對羅成來說,痛并不算什麽,内心的恐懼和絕望讓他不停戰栗着。
難道這不是夢?是真實?!
不!!!羅成發出怒吼聲,接着陡然撲上去,一拳接一拳砸在了衣櫃的木闆上,不能有疼痛的感覺,他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羅成!”慧兒從後面撲過來,死死抱住羅成,口中發出哭喊聲:“你怎麽了?不要吓我……求求你不要吓我……”
“閉嘴!”羅成吼道,也許,他的身體是少年時代的自己,但一顆經受殺戮洗禮的心,卻無法重新變得稚嫩了,他的吼聲中飽含着兇狠的戾氣與殺機。
慧兒被吓壞了,呆若木雞。
羅成的胸膛劇烈喘息着,當時發生了什麽?那個寄生魔物知道不是對手,扭轉時光,把他送了回來?不可能,引發時空回溯可不是容易的事,未來的科學家們耗費大量戰争儲備,才發動了輪回計劃,單個個體,不可能擁有那麽可怕的力量,換個角度想,能發動時空回溯的個體,吹口氣都能把他羅成吹死。
難道……自己已經死亡了?那個寄生魔物用某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了他?羅成猛然想起智腦流露過的信息,它的核心程序是盡一切可能保護并幫助審判者,在審判者遇到危險時,并自主啓動一些命令,羅成問過都有什麽命令,可智腦避而不答,隻說羅成實力過低,無權查閱,就算都知道也沒有用,以羅成的境界,連和智腦建立流量最低級的連接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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