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感覺，在智腦的指令中，應該有對審判者說真話的程序約束，但還有其他的程序要求智腦隐瞞某些事實真相，那個無名英雄的資料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才讓智腦發生短時間的混亂。

不過，智腦不想說，他問是問不出來的，套話也沒用，人會失口，而智腦屬于人工智能，隻要内容涉及到相關問題，立即便會察覺。

“你說黑暗咆哮返回東洲是爲了迎接它們的領袖？”羅成道：“那是誰？”

“人類把它叫做毀滅之箭。”智腦道：“毀滅之箭以速度見長，當它剛剛出現在人類視野中時，應該是進化五階，沖刺速度超過了每秒百米，隻用了一年，它就跳入精英級，沖刺速度已接近音速了。”

“以速度見長的精英級别的寄生魔物，才勉強接近音速？”羅成問道，從進化十階升入精英級，所需要的能量是進化一階到進化二階的數百倍，和如此巨大的消耗相比，速度隻提升了幾倍，顯得有些差強人意了。

“任何位面都有自己的法則，法則雖然看不到、摸不着，但無處不在，所有生命都要服從法則的制約，連那些強橫無比的反物質生命，進入位面後也必須先成爲寄生者，否則就會被法則徹底抹殺。”智腦道：“越接近法則的極限便越困難，當然，音速僅僅是第一個坐标，而且接近音速與達到音速所代表的涵義完全不同，後者都是惡魔級别的反物質生命，你要很久之後才能碰到他們。”

“這樣啊……”羅成喃喃的說道。

“我的信息庫裏有毀滅之箭的資料，非常完善。”智腦道：“如果你想了解它的殺傷力，可以到訓練場中去。”

“好啊。”羅成猶豫了一下，點頭道。

眼前一花，羅成發現自己又回到那片蒼茫的草原上，那個不停殺戮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高達三米、除了雙腿直立外不具備任何人類特征的怪獸。

那怪獸的前額高高凸起，頂端成銳角，讓它的腦袋變成了三角形，雙臂格外粗壯，臂外端有兩排尖銳的骨刺，兩隻爪子虛握成拳，拳頭差不多有半個車輪大，它的雙臂已經很粗很壯了，但和巨大的拳頭相比，象火柴頭一般細小。

它的雙腿如古樹，穩穩的紮在地面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尾巴在後面慢慢的搖蕩着，那血紅色的雙瞳，則在死死的盯着羅成。

天空中，有一串數字變化着，10、9、8……

“你來了。”羅成笑呵呵對着那怪獸說道。

吼……那怪獸用吼聲回答着羅成。

“你這樣是不對的，我說，你來了，你應該回答說，我來了，然後我會說，你不該來，你再回答說，可是我來了。”羅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境界啊……你懂不懂？”

吼吼……羅成的苦心教誨明顯屬于無用功，那怪獸的吼叫聲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在空中的數字變成‘0’時，那怪獸閃電般撲起，直撲向羅成，左臂向前一甩，上面的骨刺竟然離體射出，眨眼間便射到羅成身前。

其實羅成早有了心理準備，也不認爲自己可以擊敗對方，那根本不現實，隻要能周旋個十幾秒鍾，大概了解一下對方的攻擊方式，他就滿足了。但那怪獸的攻擊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數字‘0’的殘像還停留在他腦海中，也就是說，他剛剛知道進入戰鬥時間，對方的骨刺已經襲至身前！

羅成心中大駭，急忙向一側撲出，試圖躲避對方的骨刺，接着眼前一花，他竟然回到了智腦的空間裏，不過，剛才事發危機，逼得羅成使出全力，以至于現在的意識雖然回到了智腦空間，他的身體依舊按照剛才的想法撲了出去。

就地翻滾了一圈，羅成半蹲在地上叫道：“怎麽回事？！”他确實不太明白，怎麽莫名其妙的回來了？

智腦保持沉默，沒有人回答他。

“嗎的……”羅成的口吻顯得有些悻悻然，接着用不太肯定的聲音問道：“我被秒了？！”

智腦依然沉默，它似乎明白羅成的自尊心受了傷，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刺激羅成。

羅成慢慢站起身，長出了一口氣，半刻，突然開口問道：“智腦，剛才那個毀滅之箭是不是精英級的？”

“精英三階。”智腦回道。

如果是以前的羅成，十有八九會大發雷霆，怒斥智腦無理取鬧，讓他去對付那麽強大的怪獸，精英三階啊……根本沒個打！羅成畢竟算半個‘社會’人，出來混的，多少有些好面子，總之，他要羅列出一條條理由，爲自己辯解，不是輸在他過于弱小上，而是因爲時空所造成的巨大差距。

可是，看着窄門上的日期，還有兩千多天入侵戰就要真正爆發了，再想想到了戰争中期，他将面對那麽可怕的對手……羅成突然覺得，一切語言都變得幼稚而可笑，真正的意義隻在于，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智腦，把我的體能提升到十。”羅成淡淡的說道：“然後……把我送回主位面吧。”

智腦道：“是不是有了下一步計劃？需要我從信息庫提取資料嗎？”

“沒什麽計劃。”羅成回道：“想離開隻是因爲這裏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煩躁。”

“如果你想回到主位面，那麽有幾件事我必須提醒你。”智腦道：“你消滅黑暗咆哮，已經引起了有關方面的注意，雖然我毀掉了所有監控影像，但很多人見過你，也記得你。而且，哈裏森市慘案驚動了聯邦政府，由各國原來的情報部門聯合組建的聯邦調查局已介入調查，根據我的掃描，啓明市天華有限責任公司的案子同樣進入聯邦調查局的視野，他們初步認定，兩起案件的關鍵點是同一個人，我找不到辦法影響他們的思路，審判之翼的特征太明顯了。”

“也就是說，我不能再去啓明市了？”羅成問道。

“是的，那裏非常非常危險，到處都是聯邦調查局的調查官。”智腦道：“還有，你的身份證不能再使用了，他們正在整個世界排查所有叫‘羅成’的人，其實你完全可以避免這些麻煩，我很奇怪，你在哈裏森市爲什麽要使用你的真實名字？”

“不懂？呵呵……這就是人腦和智腦的差距。”羅成笑了笑：“如果我是個沒有未來的人，那我肯定會用假名，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如果我有自信走到最後，爲什麽要掩蓋？”

“我還是不懂……”

“真相是不是早晚會被揭開？人類是不是早晚會明白，原來幾年間發生的種種騷亂、暴亂都是來自反物質世界的怪物在作祟？”

“是的。”

“在整個世界還沒有任何警覺的時候，一個人已經開始和那些寄生魔物戰鬥了，而且那個人擁有很多神奇莫測的能力，這意味着什麽？”羅成輕聲道：“聯邦政府中的大人物們，會重視我、忌憚我，對我說的話，他們會盡可能去驗證真僞，而不是無視，對我要做的事，他們會努力配合，而不是與我爲敵，現在懂了沒有？”

“沒……”

“不懂就算了，反正呢，我表現得越神秘，他們就越不敢對付我。”羅成笑道：“當然，在入侵戰爆發之前，我的日子會很難熬。”

智腦不再追問了，羅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智腦，有什麽辦法改變審判之翼的式樣和顔色？”隻要他稍微活動一下，衣服上便會出現一波又一波粼粼閃動的星光，确實象智腦說得那樣，特征過于明顯了。

“可以，但需要能量。”

“沒辦法，就浪費一些能量吧，要不然我的目标太大，也許一露面就會被人注意上，什麽事都做不了了。”羅成道。

“你決定去哪裏了嗎？”

“送我去天海。”羅成輕聲道。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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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上天海市的土地，羅成的心情又變得有些複雜了，雖然他沒有家、也沒有家人，但這裏畢竟是他的故鄉。

泛聯邦而言，天海市隻是一座二流末的中型城市，不過，經過幾年時間發展，變化并不小，有些地方，還能給羅成一種熟悉的感覺，而有些地方，則完全變得陌生了，尤其是天海大學校門前的街道，在羅成記憶中，這附近到處都是小吃鋪、飯店、錄像廳和網吧、旅館，它們的功用是凡上過大學的人都明白……可現在，街道被拓寬了将近一倍，校門前出現了一個大停車場，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中心公園，而那些大大小小的店鋪，不知道被搬到了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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