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羅成已從車頂跳了下去,緩步走向對方,臉上帶着一種玩世不恭的笑容,但眼神冷冽如刀,還有,羅成的呼吸節奏非常奇特,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幅度很大。
這是一種短時間内完全激發細胞活性的呼吸法門,源自古印度瑜伽的風箱呼吸法,當然,羅成掌握的法門和原來的風箱呼吸法有些不同,在長時間的戰争中,所有可以激發、提高人類潛能的體術都變得科學化、系統化了。
精神模拟的效果剛剛消失,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對手,讓羅成感到嘴裏發苦,不過,精神模拟似乎有後遺症,因爲羅成壓根沒想過要逃,飛速轉動的大腦隻想一個問題,怎麽樣才能擊倒對方。
當初救瑪蓮娜時,羅成顯得很随意,可現在不同,對方身上已生長出骨刺與骨甲,意味着他面對的是真正的進化者,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要全力以赴!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那中年人發出咆哮聲,他的臉已徹底變了形,十幾根從額角、臉腮長出來的骨刺,還有從嘴中探出來的下獠牙,讓他顯得格外猙獰。
“來。”羅成停下腳步,笑嘻嘻的說道,甚至還伸出左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不過,他右手已悄悄抽出短劍,如流光般的劍鋒就隐藏在他臂後。
吼……那中年人象一顆炮彈般飛了起來,迎面撞向羅成,碩大的拳鋒激射而至。
羅成保持全神貫注,而且,他在空間内所做的訓練可不是無用功,刹那之間,他便做出了判斷,對方的力量要比自己強大得多,如果一定要用數字來描述,那麽力量指數應該在五十與七十之間,甚至更高,但速度差強人意,還比不上那個少年寄生者。
羅成一動不動,任由拳鋒在眼前快速放大,但就在他的頭發被吹亂的瞬間,羅成猛地一偏頭,向斜刺裏射了出去,藏在臂後的劍鋒一閃而逝,以一種異常陰毒的角度,由下而上,刺向那中年人的右肋。
兩條人影擦肩而過,那中年人發出痛苦的吼叫聲,羅成也是心中巨震,他的短劍是前一任審判者的武器,盡管沒有能量支撐,讓短劍的威力降到最低,但依然鋒利無比,用削鐵如泥來形容一點不過分。
可是,他竟然刺不進對方的身體,準确的說,劍鋒是從對方的右肋上劃過的,隻留下了一道不深也不淺的劃痕。
怎麽會這樣?
羅成知道力量可以決定肉體的防禦機能,但五十到七十之間的力量,就能讓肉體變得如此堅韌?或者是因爲骨甲的緣故?!
那中年人一個轉身,再次撲向羅成。
羅成嘴角露出冷笑,對方出乎意料的強大,并沒能讓他感到畏懼。
這一次,羅成居然縱身而起,直接迎了上去,就在雙方将要撞擊的瞬間,羅成的身形忽地蜷縮成一團,就象一隻靈敏的猿猴,呼嘯的拳風從他頭頂擦過,而他手中的短劍已筆直刺向對方的小腹。
短劍倒是刺進去了,可下一刻,羅成的身體便撞在那中年人的胸膛上,那種感覺,就象迎面撞上了火車般,羅成看到眼前爆出無數金星,大腦也停止了運轉,緊接着,他身不由己倒飛出七、八米開外,撞在一輛白色轎車的上部,身體又被彈起老高,最後重重砸落在那白色轎車上,巨大的撞擊力,讓那輛白色轎車一面的玻璃瞬間粉碎。
“力量相差太懸殊了……”羅成搖搖晃晃爬了起來,摸着自己的額頭:“嗎的……好痛……”
羅成隻是被撞痛了,而那中年人的傷勢要嚴重得多,這一刺羅成用出全力,加上完美的刺擊角度,還有兩者迎面飛射形成的慣性,讓短劍齊柄而沒。
“啊……”那中年人的身體劇烈顫抖着,發出凄厲的嚎叫聲。
“還想殺我麽?”羅成臉上洋溢着微笑,其實他現在還是很痛,但爲了昭顯自己勝利者的風采,他必須要笑。
那中年人伸出右手,死死抓住劍柄,随後,短劍被一點一點拔出,那中年人揚手把短劍遠遠扔了出去,接着狂吼一聲,又一次縱身向羅成撲來。
“不是吧……”羅成臉色一變,眼神也有些發直,那怪物到底是進化幾階?剛剛受了重傷,竟然象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立即發起攻擊,而且氣勢比剛才還要兇猛!
雙方的距離在快速縮短,羅成回過神,翻身從車頂跳下,随後俯下身,象貓一般快速奔跑起來,借着臨時停車場車群的遮掩,避開那中年人,繞了一個大圈,向短劍被扔掉的方向摸去。
寄生者有骨甲護身,羅成不敢想象自己用雙拳戰鬥的場面,那一定會很痛、很傷……
“滾出來……”那中年人發出咆哮聲,在車群中橫沖直撞,車輛被轟擊、甚至是被掀飛的聲音此起彼伏。
羅成當然不會出來,當他找到了短劍後,又蹑手蹑腳的向回走去,時而停下身形,趴在地上,觀察對方的位置,時而貓着腰,快速在車群中穿插着。
近了,更近了……羅成屏住呼吸,躲在一輛三菱越野車後面,當那中年人嘶吼着從車的另一端沖過時,他騰空而起,飛過三菱越野車,直撲向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不停嘶吼着,羅成發出的聲音被掩蓋了,它根本沒發現從側面撲來的羅成。
“死吧!”羅成大喝一聲,那中年人腳步立即停下,蓦然轉身。
如果可以的話,羅成很想無聲無息的把對方幹掉,但是,他很懷疑自己的殺傷力,所以隻能引誘敵人回頭,骨甲固然堅韌,但不可能長在眼睛上,那是不設防的死穴,他希望一擊必殺。
當羅成手中的短劍化作一縷看不到的寒風,激射向那中年人的眼眶時,那中年人也擡起手,一片黑影向羅成狂卷而去。
羅成在速度上是占據優勢的,随着飛濺的血花,他的短劍已刺入對方眼眶,并繼續向大腦深處透去,但就在這時,那片黑影也擊中了羅成。
轟……羅成隻感覺耳中傳來一陣轟鳴聲,劇烈的震蕩,讓他的大腦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下一刻,他的身體倒飛出去十幾米遠,正撞上那個标明‘小心電纜’的鐵牌。
鐵牌下方如嬰兒手臂粗細的鐵管竟然攔腰截斷,可想而知承受了多麽恐怖的力道,接着,羅成又飛出七、八米遠,才滾落在地。
那中年人再次發出嘶吼聲,随後硬生生把眼眶中的短劍拔出來,甩到一邊,大步向趴在地上的羅成沖去,而在他手中不停揮舞着的,是一扇扭曲變形的車門。
實際上,那中年人扯下車門時,車門大體是保持完整的,扭曲成現在這種樣子,純粹是因爲和羅成的身體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咳咳……羅成一邊幹咳一邊掙紮着爬起來,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滲出,滴落在地面上。
幸好羅成把自己的力量強化到二十了,他的肉體防禦機能雖然遠遠比不上對方,但也很強大,如果換普通人承受這樣的攻擊,早就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了。
吼……那中年人已沖到羅成身前,扭曲的車門帶起一道狂風,砸向羅成的腦袋。
吃過兩次虧,羅成有了清醒的認識,自己和對方的力量差距太大,比速度,優勢雖然在自己這一邊,但不是壓倒性的,無法彌補力量上的差距,現在隻能暫時退避,尋找機會了。
羅成腳尖點地,身形向後急退,讓開了對方的攻擊,不過,胸腹間傳來的撕裂般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發出痛楚的悶哼聲,他知道,剛才那一擊,已讓他腑髒受了内傷。
那中年人一邊嚎叫一邊追擊,他對羅成痛恨到了極點,哪怕是追到世界的盡頭,他也要手刃羅成。
羅成強忍痛苦,不停閃避着對方的攻擊,與變成一攤爛泥相比,能感覺到痛苦未嘗不是一種好事。
選擇避戰,羅成的長處逐漸變得明顯了,他象一條遊魚般在那中年人周圍穿來閃去,再加上不時借助各種車輛的掩護,雖不能說有反敗爲勝的機會,但至少争得了喘息的時間和空間。
這片平地上停着幾十輛車,盡管那中年人兇猛無比、勢不可擋,把一輛又一輛礙事的車掀飛、踢翻,可惜,就是無法攻擊到羅成。
突然,天際響起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四、五輛警車還有三輛紅色的消防車從遠方疾馳而來。石樓越燒越旺,火舌升騰起十幾丈高,幾乎染紅了半邊天,驚動了伐木人小鎮的警察和消防隊。
沒幾分鍾,打頭的警車已沖到近前,看到這邊有人在厮鬥,立即亮起大燈,兩個警察手忙腳亂的從車上跳了下來,端着槍叫道:“不許動,放下武器!”
羅成一個倒翻,閃入淩亂的車群中不見了,那中年人慢慢轉過身體,兩個警察呆住了,那是什麽東西?
一根根骨刺釋放着猙獰的寒光,臉頰扭曲,一隻眼睛有如銅鈴大,瞳孔卻極小,呈血紅色,非常清晰,而另一隻眼睛卻是個黑洞,夾雜着鮮血的液體順着臉頰流下,不停滴落在衣服上,似乎剛剛受傷,雙腿、雙臂顯得異常粗壯,甚至可以用畸形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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