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報告很快就出來了,那片衣料與第一名死者邵莉身上的t恤完全吻合,并且血液樣本也吻合。
而衣料上的指紋鑒定也有了結果,在衣料上發現了好幾種指紋,其中最多的是另外一名死者徐伍敏的,還有其他一些指紋痕迹太淡,但是并沒有找到對應的主人。
這倒并不奇怪,因爲那片衣料原本就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上面有一些其他人的指紋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經過鑒定,那些指紋當中并沒有與郁楠相符的指紋樣闆。
這就真的是運氣了!
其實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那個邵莉在跳傘入海的時候,頭部不小心撞擊在礁石上,受了重傷,流血不止,所以寫血書自然用她流出的血來寫。
但幸好,邵莉有一個好朋友,那就是後來被張寶天活活用舌頭砸死的那個叫徐伍敏的女孩。
這個女孩不允許别人去碰邵莉,是以當時的血書都是徐伍敏自己沾着邵莉傷口流出的血來寫的,而郁楠做的事情僅僅隻是提議,以及使用自己制作的簡易六分儀測量了當地的緯度而已。
是以在這種巧合之下,那片血書上恰好就沒有郁楠的指紋!
島上或許一些岩石上有,但是警方不可能那麽仔細的一寸一寸地方去尋找,而且經過了這麽長時間,那裏風吹日曬的,縱然留下了一些證據,也早早的被大自然抹去了——其實當時島嶼周圍也還有其他的證據,比如廖煌扔掉的那雙運動鞋也被警方在海邊找到了。
但是這雙鞋明顯是無主之物,警方就猜測可能是其他的空難死者被海流沖掉的,甚至有可能更早,所以就直接扔掉了。
得知了化驗結果以後,衆人都非常的奇怪。
既然血書上的血液是邵莉的,那血書的真實性就有了保證,但是當時島上哪裏還有第七個人?!
律師的那個猜測被王超林駁斥的體無完膚,因爲雖然以簡陋的手段測量所在地的緯度是件高技術含量的事情,但是也決不能因爲這一點就咬定在遠在幾十裏外的郁楠身上,因爲這種手段又不是什麽秘密,隻要有人有心去學,随便去網上找找,自己試驗幾下很快就能學會。
王超林堅持是要證據的,因爲如果郁楠當時也在那個荒島上,那她是如何前往幾十裏以外的海島上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于青雪的證詞。
于青雪就壓根沒有提到過郁楠!她根本就沒有在島上見過郁楠!
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死結。
血書上明明寫着有七個人,但是隻發現六個,那神秘的第七人,是誰?!
“所以我建議對那位郁楠小姐使用催眠術,”凱特女士見争執不下,開口道:“我隻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已經調查的很徹底,這位郁楠小姐和張寶天的關系并不一般,他們之間是有婚約的,而這種婚約是長輩訂下來的,郁楠小姐自己非常的反對,所以從動機上來說,她是有這個動機的。我并不想因爲此就冤枉郁楠小姐,但如果她真的是無辜的,催眠術也能夠還她一個清白。”
衆人面面相觑,半晌,一名高級督察終于開口:“好吧,我同意對郁楠小姐使用催眠術。”
“長官?”
那名高級督察止住了王超林,歎了口氣:“超林,你也看到了,這件事情從骨子裏透出了詭異,我相信大家都想知道真相,但是鑒于案發現場實在特殊,我們警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可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圓滿的解釋這件事情,那麽動用催眠術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但是,凱特女士,還有阿爾法先生,我們雖然同意,但那位郁楠小姐和她的家人卻未必會同意。還有,就算要真的對郁楠小姐使用催眠術,也必須要有我們的催眠專家在一旁監督,以保證阿爾法先生絕不會做出什麽違反法律的事情。”
凱特女士和那個阿爾法對視一眼,阿爾法終于開口笑道:“這個當然是沒有問題的。至于你說的,郁楠小姐不願意接受催眠術,那也無妨。我的催眠可不是那些拿着鍾擺左右搖晃的低級手段,就算她心中有抗拒,也是無法抵抗我的。”
王超林在一旁皺起眉頭,阿爾法看向他,笑的有些陰冷:“王警官你放心,我僅僅就隻是催眠這位小姐,讓她說出真話而已,絕對不會篡改她的記憶的,我現在就在等你們的催眠專家到來,然後我們就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給李醫生打電話,讓他速度來警局。”那位高級督察掃視了一圈,見軍方的特派員從頭到尾話都不說一句,知道他們是打定主意觀望了,于是道:“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希望如阿爾法先生所說,一會我們就能夠知道真相。”
說完高級督察就率先走了出去,王超林看了衆人一眼,也離開座位追了出去。
“長官!我總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對勁。”
“超林啊,我知道你不想用這種方法,但是如果不給凱特女士一個交待,我也不好做。這位老太太的來頭太大了,就算港督也不得不給她這個面子,所以啊,你就别糾結了,再說,她也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我感覺并不是這樣。”王超林皺眉道:“我剛剛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們就已經确定,那位郁楠小姐就是那個神秘的第七人,他們不是懷疑,他們是确定!我有這種感覺!那個阿爾法的信心很足,我能感覺到!”
高級督察從咖啡機裏倒了杯咖啡,回過頭,奇怪的道:“你是怕阿爾法在催眠時動手腳?”
“我不敢确定。”
高級督察想了想,還是搖頭道:“超林,我覺得你有些敏感了,凱特女士的身份擺在那裏,她不可能用這種手段的。再說,除了這個神秘的第七人以外,其他我們所有的線索都已經理順了,張寶天一定是死在那三個女人的手裏,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她沒有陷害郁小姐的理由,就算她能夠證明郁小姐當時就在島上,是那個神秘的第七人,但她又能得到什麽?再說了,李醫生是港島首屈一指的心理醫生,對催眠術也非常的了解,有他在一旁監督,是不用擔心的。”
王超林還想說話,高級督察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超林,回去吧,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結果而已,難道你對那個神秘的第七人不好奇嗎?”
說完高級督察就轉身離開,看着他的背影,王超林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但他總覺得,那個凱特女士和那個催眠師阿爾法,一定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那個阿爾法,王超林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陰冷的氣息,讓自己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事情已經定了下來,王超林隻好去警局門口等那位李醫生,他要好好叮囑一下李醫生,千萬防着那個阿爾法。
半個多小時的功夫,那位李醫生就到了,他和警局是有合作關系的,彼此往來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來的很快。
王超林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以後,就帶着李醫生前去郁楠的休息室,在此之前警方就有人前去勸說郁楠接受催眠,當王超林和李醫生快到的時候,就聽到前方拐角後面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大聲道:“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我家楠楠又不是殺人犯,你們憑什麽催眠她?!更何況催眠這種東西太不靠譜了,萬一損傷我家楠楠的記憶和頭腦又怎麽辦?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王超林知道說話的這是郁楠的母親,早在郁楠獲救的消息傳回來以後,她人還在船上,港島警方就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郁楠的家人,之前她的父母還有幾個叔伯兄弟都來了,在醫院裏又是哭又是笑的,不過現在就隻剩她的母親了,其他人工作太忙,待了兩天就回内陸了,留下郁楠在這裏好好休養——也是因爲港島警方說可能還有需要郁楠配合的地方,所以暫時将她留下。
當然比起于青雪的軟禁狀态,郁楠的待遇是要好很多,人身自由完全沒有受到限制,而且有最好的醫生來幫她恢複。如果不是今天凱特女士突然來到,提出要催眠的事情,按照程序的話最多再過兩三天,郁楠就可以回家了。
那邊警員還在勸說郁楠的母親,表示催眠是不會影響記憶和智力的,但是郁楠的母親就是不同意。
而郁楠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目光呆滞,似乎還沒有恢複過來的樣子。
王超林正要跟李醫生介紹,這時卻聽到那邊響起阿爾法的聲音,竟然還是流利的中文:“這位女士,你不要擔心,催眠其實是一種非常科學的手段,而且還可以幫人釋放心靈,對人的精神和身體都是有極大好處的。我們并沒有懷疑令嫒,這隻是普通的程序而已,請您放心,不會有意外發生的。”
王超林隻覺得這個阿爾法的中文說的真的不錯,而且他話語中的那種情感讓他都忍不住去相信。這時他旁邊的李醫生卻是渾身一震,驚道:“好強的感染力!”